3、我和她，换了个魂（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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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晚不计后果地丢了高跟鞋跑回家，苏素衣就自食恶果地拖着受伤的脚在家休养了一天。原打算去公司的计划也被搁浅了。
有好多问题还没有解决。头痛地在床上打滚，苏素衣查看脚底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于是毅然爬起来穿戴整齐去了公司。
皇彩娱乐的根其实并不是在这座城市，但它似乎并不满足，缓缓将触手衍生了进来，在本市设立了分公司。都说一山难容二虎，而陆峥嵘的公司和皇彩娱乐却意外地在这片土地共存了许久。或许是双方谁都不愿意舍弃这块地皮，也或许只是为了面子上的较劲。
其实私下里陆峥嵘和皇彩总裁傅博明关系并没有媒体宣称的那么恶劣。他们偶尔也会一起吃个饭或者打高尔夫球。她很少参与进他们的话题，往往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进餐或者站在远处看他们尽兴。
她印象中的傅博明是个挺温润有风度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却保养地十分好，身材高挑而健壮，脸上更多是岁月沉淀出的沉稳，霸道。就像一柄古剑，未出鞘时，内敛而古朴；出鞘时，见血封喉！但说到底，她与傅博明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苏素衣没有来过皇彩，进门的时候有一些别扭和陌生。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然后向前台走去。
注意到有人，前台小姐笑容得体而礼貌地抬起头，在看清苏素衣面容的一刹那，那笑容一僵，又刹那绽放地更大：“薛美人今天气色不错，果然是被男人滋润的吗？”这话暗示薛沛然自甘下贱地被潜，人尽可夫。在看前台小姐，她的眼神无辜到做作！
从她的反应中可以推断出两件事。一，薛沛然在这公司里人缘并不好；二，恐怕薛沛然处心积虑地要红已经人尽皆知。
于是苏素衣温婉地笑笑，回答前台小姐道：“不过是昨晚睡得比较好罢了。”
似乎和预期的不一样，前台小姐狐疑地瞥了眼眼前的薛沛然，越发觉得不正常。这个女人居然没有用手指着自己像泼妇骂街似的说一些尖酸刻薄的难听话。难道是故意的？她不禁暗暗戒备，怕一不小心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注意到对方的戒备和狐疑，苏素衣犹豫地抿了抿唇，靠近她轻声问：“傅博明多久会回一次分公司？我要见他。”
前台小姐一听，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表情，眼含鄙夷地上上下下打量薛沛然比以往素净的装扮，啧啧有声。哟，竟然想玩纯情了？
“人呐，要贵有自知之明。别想着母鸡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知道这热脸贴冷屁股贴多了是不是脸皮也练厚了……居然不要脸到如此程度……”话语间，她着重强调了那个“鸡”字，还暗示性地瞟了一眼苏素衣。
她不会以为自己要傍傅博明吧？苏素衣哭笑不得。傅博明要比这具身体大上二十左右，怎么可能……苏素衣暗自叹了口气，薛沛然，你究竟丢了个怎样的烂摊子给我？
但她毕竟曾经也是大腕明星，冷言冷语的听得多了，所以她也不恼，好脾气地笑笑，问：“是不是今天没来？”
“是啊！没来！”前台幸灾乐祸地翻个白眼，优雅地坐下身，装模作样地敲了几下键盘，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再不看苏素衣，一副“我在工作，请勿打扰”的状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苏素衣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今天不来，明天不来，但总有一天傅博明会来的不是么？苏素衣勾起一抹笑。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她就愿意等，每天到公司守株待兔。她对此报以绝对的耐心，因为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她说到做到。
果然第二天前台小姐再次看到苏素衣的时候，又是一番含沙射影地感慨了她“厚比防弹衣”的脸皮，才得意地说：“总裁没来~”；第三天看到苏素衣的时候前台小姐有些惊讶，还是没好气地回答“没来。”；第四天，第五天……到后来一星期了，当再次看到苏素衣那张笑容温和的脸，前台小姐一脸不耐烦地拍着桌子，暴躁道：“没来，没来，没来！薛沛然你贱不贱啊每天来这边？人家怎么可能看上你！”
苏素衣绝对茫然地眨眨眼睛，无辜地回答：“我只是有事找他……”好吧她确实是有事找他，谈谈关于未来薛沛然的前途。
前台一脸不信地冷哼一声，打发人：“傅总半个月来一次这儿……”话说到这她忽然停了嘴，一脸戒备地望着苏素衣高声惊呼：“薛沛然！你竟然连傅总的行程都不知道！这不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么……”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一眯眼，指着苏素衣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在耍我？！”
这姑娘联想能力不错，帮她倒是想好了解释的理由。苏素衣乐得顺水推舟，于是捂嘴轻笑，“我耍你做什么？你别想太多。”
越是解释就越像是掩饰。前台姑娘眼里几欲喷火，忍了忍，看着周围不停进出的明星艺人，最终愤恨地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低咒一句“贱#货”把键盘砸得啪啪响。
苏素衣看着眼前的人憋屈地发泄，忽然感觉恶趣味得到满足，不禁有些得意地眯了眼。她俯身靠近那姑娘的头顶，用沙哑而诱惑的声线轻声道：“真的……很感谢你回答呢……”轻笑着迅速起身离开。
远远听到凌乱的键盘的“啪啪”声，苏素衣弯着嘴角，近期的阴霾一扫而空。
仿佛，又做回了那时肆意的苏素衣……
※※※※※
就这样又空手而归了几次。
这一日，竟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窗上，漏风的窗口飘进几丝雨水，苏素衣畏寒地抱紧了身子，拿起角落里的伞便匆匆出了门。
傅博明依旧没有现身。苏素衣也依旧住在薛沛然贫寒的屋子里。偶尔午夜时分她也会在手机上反复输入那串刻在脑海抹不去的手机号码，然后发很久的呆，再颤抖着清空号码，关机睡觉。
那一串号码消失地那么轻易，只要简单地摁着一个键几秒，转瞬即逝。那是陆峥嵘的号码。陆峥嵘的……
至少它能证明，自己还是苏素衣，不是薛沛然。
撑伞走在大街上，雨水顺着雨伞的弧度落下来，湿了大半个背。苏素衣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撑伞。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她却苦于腾不出手来。半湿的头发贴在面上，看上去颇为狼狈。
苏素衣穿着凉鞋在水洼里跳着走，水浸没了脚趾，也湿了鞋。
突然一辆私家车从对面急速驶来，擦着她身飞驰而过，水坑里积攒的雨水像是受了惊吓的马从低地窜出，水花溅了半人多高，苏素衣急忙用雨伞挡水却还是被飞溅地泥迹斑驳，湿了裤管。
司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苏素衣气得瞪圆了眼，看着下半#身星星点点的泥水懊恼地跺脚。长发混合着雨水紧紧贴在眼角，苏素衣有些烦躁，拨开头发，雨伞却失了平衡地倒落在地。大雨倾盆而下，吹得她一个踉跄。
真是事事不顺！什么事都和她作对！
“啊——！”一瞬间所有积累的、潜藏的委屈瞬间爆发，她撒泼似的在雨里乱跳，歇斯底里地大哭着。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雨水瞬间冲走了眼泪，失去了雨伞庇护的苏素衣很快成了落汤鸡。真正的狼狈万分。有行人经过，朝她这边望来，和身边人指指点点地说了些什么。
苏素衣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溅起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她还是原来骄傲的苏素衣吗……
终于，她无助地蹲下身抱着腿，任雨水疯了般浇灌自己。她想，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她，如果陆峥嵘还在她的身边，那么他一定会为她有力地撑起大伞然后沉默而威严地保护着自己吧？
她承认被他惯坏了，可是那就是苏素衣的生活不是么？不是现在这样任人嘲笑、欺负的。然而，她失去了她的生活……她，不再是意义上的苏素衣了……
哈哈哈哈！多荒谬啊！
苏素衣捂着脸状似癫狂地大笑起来。
“上车吗？”在苏素衣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一声温和的、平静的声音如注入沸水中的一剂凉水，让苏素衣顿时平静下来。
“什么？”苏素衣撩开面前的黑发，抬头问。
“上车吗？”从下降的车窗口露出脸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脸上是温和而宽容的笑，“下大雨了。”他说。
苏素衣眸光微闪，嘴角弯出一个虚弱的笑，心中有些嘲讽又有些怨恨。嘲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个男人赫然就是自己等了多日却从不现身的傅博明；怨恨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怨恨什么，对谁怨恨，只是心中有恨，心中含怨。
片刻，苏素衣仰着脸坦然地说：“好啊，谢谢。”然后捡起路边飘远了的雨伞，缓缓走近傅博明内敛的有着流畅线条的黑色车旁。
“我的衣服又湿又脏，会弄脏你的车。”苏素衣迟疑道。
傅博明毫不在意地笑笑，温言反问：“是人重要还是车重要？”手已替对方体贴地打开了车门。
“恐怕我的命还没你的这辆车值钱。”苏素衣自嘲，恭顺地收了伞骨，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进去的刹那，暖气扑面而来，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傅博明为她腾出了足够的位置，才对司机说：“继续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和她，换了个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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