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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阳春白雪 贰】 ...

  •   灭门之事调查到这里已经算是圆满结束。沐瑾和仇孽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秦秋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马车上,仇孽从侍卫手中拿了伤药给沐瑾上药。沐瑾的一手紧紧地抓着窗沿,闭眼假寐,似乎早已感觉不到痛楚。仇孽用剪刀将她裤腿剪开,被石块压过的腿上血迹斑斑,有的地方布料和伤口黏在一起,她只好用力撕开,撕开的布料上还沾着血肉。可沐瑾依然神色如常。但仇孽知道,沐瑾一定很痛,不然不会一直紧紧地抓着窗沿,指甲几乎抠进木料中。减轻痛苦的最好办法,便是她尽快清理好伤口。
      漆黑的夜里,静默地马车内,只剩下越来越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交替。也不知过了多久,仇孽终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向沐瑾勾起一抹冷笑,“你还真能忍!”
      “彼此彼此。”沐瑾睁眼轻轻一笑。
      马车入城的时候,已经是黎明破晓的时候,迎着第一缕阳光,这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进入凌阳城内,依然沉浸在夜的静谧中的凌阳城内,被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马车停在一处民居前。站在门口的家丁正打着盹儿,听到马蹄声,微微张开眼瞄了一眼,复而立刻睁大了眼,迎上马车,恭敬道,“家主已在府中恭候多时。”
      从窗口伸出一只手摆了摆,家丁便连忙让开一条道,其中一人更是急匆匆地跑进府里去通报。马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而是乘坐着马车一路驶进府内,直到正厅前才停了下来。
      仇孽率先从马车跳下来,再看周围,墨鸦等人已早早地下马恭候在旁。另有一中年女人神情冷漠,漠然地看着马车的方向。
      此时,玉瑾坐在马车上颇有些无奈。她怀里钻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时不时蹭上两下,似乎在寻找最舒适的位置。“墨鸦……”她无奈地叹口气,朝着外面喊道。
      墨鸦立刻上前,应道,“在,少主。”墨鸦掀开车帘,看到秦秋死死地钻着玉瑾的衣襟,像个八爪鱼似的整个人挂在玉瑾身上,便是微微一愣,眨眨眼,颇有些费解地看看两人。
      “看什么!”
      对上自家主子那张微怒的表情,墨鸦强忍着笑意,上前将秦秋从她身上拽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抱出了马车。
      沐瑾在侍卫的帮助下,重新又坐上了轮椅。而自始至终,中年女人都在一旁冷眼旁观。沐瑾推着轮椅到她跟前,低低地唤了一声,“叶姨。”
      “啪!”
      “啊……”周围传来轻微地抽气声。
      这一声非常干脆的巴掌声,被打的人正是沐瑾。
      “你是小孩子吗?”被称为叶姨的女人一手指着秦秋离去的背影,冷冷地呵斥道,“已经成了家的人居然陷自己的夫郎于危险境地,这就是你为人妻的表率?这些人保护你,却没有理由陪着你一起死,若是真个儿活得不耐烦了,你直接说,我送你一程!”
      “对不起。”沐瑾低下头,抿着唇说道。“叶姨,是我考虑欠周。”
      佯装出来的铁面微微松动,女人轻叹一声蹲下身,望着她,“瑾儿,你的母亲再也承受不起丧女之痛了。”
      “我……”嘴唇颤动,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叶想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来,看向仇孽。“这就是你说的仇孽吧,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错。”叶想拍着仇孽的肩膀,笑着大声称赞。“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带你去,洗洗连日来的风尘。”
      “谢过。”仇孽淡淡地点点头,在家丁的带领下,离开了院子。走至半路,她回头一眼,只觉那一院子都笼罩在一种浓浓地沉重当中。那个看似祥和的女人总能在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散发出狠戾之气。她不由在心中悄然生出疑惑来,沐瑾你究竟是什么人?
      抬头望去,青黛如墨缓缓入天际,白墙灰瓦上伸出一枝红蕊,在秋末冬初,微凉的清晨独自演绎着一场寂然地盛衰荣败。

      玉瑾继旧疾复发后,又一次因腿伤卧床。仇孽几次前来告辞,都被挡了回去,便再不好开口。而生活上的一应事务也早已被人打理得妥妥当当,不需费心,她只能整日闲着。
      这日阳光正好,风和景明,她正躺在树上小憩。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洒下来,照在身上,有种淡然的惬意。她怔怔出神地望着绚烂的光晕,想起了那个总是怯怯地等待的少年。
      他总是在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揣测,又小心翼翼地掩饰。初遇时,他在盗匪面前显得那么柔弱、无力。为父亲的遗物冒着大雨返回密林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坚定和执着。他似乎有很多面,却依然让人觉得干净纯洁。
      揉捏着手中的发丝,仿佛那丝丝缕缕顺着手指缠啊绕啊,直绕进心里。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也许那只是刹那间的悸动,也许不过是岁月静好,他笑得太单纯,也许只是她太寂寞……唉,她叹口气,烦恼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树干上,树叶被震得萧萧而下,在地上铺了一层金色。
      “哎呦!”一个清脆地男童声音从树下传来。
      仇孽低头望去,只见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少年站在树下仰着头,眨着水润晶亮的眼眸,透过零星的树叶看她,阳光映在他脸上透着淡黄色的光晕,柔软的发丝散在肩头,拂过额头,细腻的肌肤透着水润的光滑,围着一条雪白的绒毛围脖,身着一身淡紫色炫纹华服。此时的他,毛茸茸的脑袋上顶着几片落叶,恼怒地瞪着上方。
      若不是这太过华丽的衣着,她怕是真要以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仙子。呵呵,她自嘲地笑笑,这想法实在太傻了。
      少年似是终于确定树上有人,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指着树叶之间,用他那清脆如玉环叮咚的声音,说道,“你是什么人?见到本少爷还不快下来行礼!”他说得理所当然,掷地有声,倒真让仇孽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
      分明这般蛮横无理的口气,从他的口里说出,偏就让人生不出一丝厌恶和反感,反而觉得理应如此。
      她不由皱了皱眉,纵身一跃,跳下了休憩的树杈,落在少年的面前。细细打量着这个唇红齿白,明眸皓目的少年,他似乎比刚才还要古灵精怪,就单是眨眨眼,也会让人产生一种梦幻的感觉。
      如今他皱着秀气的眉,撅起小嘴,上下不满地看着一身冷漠的仇孽,突然,他蹬蹬跑到仇孽跟前,抬脚狠狠地踩在她的皂靴上,愤愤道,“坏人,都是坏人!”转眼人便跑远了。
      仇孽下意识地摸摸鼻子,感慨莫名其妙的同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刚刚绕过院墙,便见不远处站着几人。少年立在一位中年男子面前,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拽着男子的衣袖摇啊摇,似是在撒娇。
      男子微微一笑,宠溺地摸摸少年的发际。在阳光中,那笑容似乎比那阳光更加温暖,仇孽呆愣在原地,只看着那人似曾相识的面容,笑颜如冬日暖阳可融白雪,分明是第一次见的人,却无端生出一种亲近之感。
      直到眼前晃过一只玉手,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却听到这样一句话,“爹爹,她是个傻子。”少年的声音一贯的清脆悦耳,仇孽嘴角一抽,在他额头狠狠地弹了一下,“哎呦,爹爹、爹爹,她是坏人!”少年夸张的叫着,糯糯的声音带着浓浓地不满。
      男子缓步走过来,拉过少年的手,笑着点点他的鼻头,“你呀,真是个小滑头。对姐姐的朋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还不快道歉。”
      少年撅起嘴,扭头,“才不。姐姐是坏人,姐姐的朋友也是坏人。”
      原来他知道她。仇孽勾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果真是个小滑头。
      男子宠溺地看着少年跑远,才回过身来,微笑着说道,“仇孽是吗?我是玉瑾的父亲,你叫我一声伯父便好。”
      “伯父好。”
      男子微点头,“常听玉瑾提起你,说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且胆识过人,智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听说才不过十七岁,过了年,也才刚刚成年。如此年纪,却武艺不凡,智谋过人,就连平日里极少夸赞人的瑾儿也赞不绝口,想来必是栋梁之才。“听说你打算参加明年的武试?”
      “是。”面对如此温和高雅的夫人,仇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心里甚至微微握出汗来。“只懂些粗浅功夫,飞黄腾达并不指望,只想着能谋个差事。”
      “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他的眼神虽然依旧温和,但声音中却略带几分严厉。
      “啊?”他是不是觉得失望了呢?仇孽不由这样揣测起来。
      他却忽然转了话题,缓缓向前走去,“玉瑾徒长了年岁,比起你来,倒真少了几分稳重和冷静,这一路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走了几步,似是察觉到人未跟上来,便转身望去,微微笑着,“听说这园中有一处菊花开得正艳,你可愿和我一同去看看?”
      仇孽正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听到这样的询问,心中忽然一片晴朗,雀跃不已,“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阳春白雪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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