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誓》造画弄人

17、Meet with you17.

　　十七．

　　“这位公子，请留步。”
　　一位右腿残疾的乞丐用手肘蹭着来到他们面前。

　　乞丐的脸隐藏在乱蓬蓬的黑发中，身上破旧的粗布有着厚厚的灰尘，他刚一接近无蕊与雷公子，两人就感到迎面扑来一股难闻的恶臭。他趴在雷公子脚边，耸拉着眼皮并垂着脑袋地道：“感谢这位公子的相助，谢谢公子。”
　　雷公子迟疑片刻，满不在乎地说：“没什麽，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的。”那乞丐轻轻摇了摇头：“很感谢公子。”“……”雷公子没有再接话，忽然从袖中拿出一袋钱。只见雷公子弯下身子，将钱袋推向乞丐的面前。那位乞丐似乎有些惊愕，虽然看不清他黑发下的脸，但可以从他慌乱地往后蹭去的动作中猜出。

　　“这位公子——我拦你并不是找你要钱，只是想向你道一声谢谢。”他转过头不再去看他们，声音中透出几丝凉意。雷公子一时顿住，这时身旁的无蕊猛然从雷公子手中夺过钱袋。

　　无蕊蹲下身，再次将钱推在他面前。

　　“雷公子他并不是因为你想得那样才给你钱的——”
　　“雷公子只是觉得，你这样善良正直的人不值得只能在这酒楼门口乞讨，只是想帮助你。”
　　“并无他意。”

　　无蕊一字一顿地说着，握起乞丐的手，诚恳地将钱袋塞进他手心里。
　　乞丐瞪大了双眼，那双埋在黑发中的双眸紧紧注视着无蕊。
　　过了一会儿，在乞丐沉寂间，她站起身。只见雷公子对她点了下头，两人转身离开了。

　　“其实你刚刚说的与我想的也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我对那个乞丐有一些狐疑。”雷公子抱着双臂，与无蕊走在繁荣昌盛的街道上。“什麽？”“你也知道，我们当时坐在二楼靠木窗的方向。当时我掷木筷时，只露了一个头和一只手在窗外而已。而那个乞丐却能在那麽远的距离里感受到那掷筷子时方向的源头。也就看到我的样子。”无蕊略为思索，在脑海中自行浮现出老乞丐隐约的轮廓，忽然被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冲击着大脑。

　　“是啊，为什麽呢——”
　　她自顾自地喃喃着。

　　而此刻，在无蕊和雷公子远去的背影后，是那乞丐恍惚流连的目光。

　　“客官真的很抱歉，真的只剩下一间房间了。哎，真的，我可没有骗你啊，只剩下最后一间了——”老板娘有些苦恼地说，一只戴满了金链银环的手慢吞吞地摆着。无蕊立在一边，面露尴尬之情。她准备转头劝雷公子不如去别的客栈时，突然听见那雷公子开口说：“那好吧，就这间好啦。”音刚落下，雷公子便扔给老板娘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雷公子拉着无蕊，两人转身走上木楼梯。

　　别雅的上好房间里有一张雕木大床，大床周遭被一淡紫色帐幔笼罩。

　　无蕊走在前，帮雷公子拨开缀满流苏的珠帘，随后也走了进去。雷公子卧倒在一张大椅上，只见那雷公子眯着自己的双眸，然后默默地扫视着在一边忙着为自己倒茶的无蕊。此时正是午后，一丝亮光穿过微开的木窗打在无蕊纤细的身子上，她的耳边掉落出几缕碎发，随着光芒的荡漾在她耳边飘动着。雷公子眨了下眼睛，撑着下巴，感觉心生几丝愉悦。
　　“公子。”无蕊唤了声，然后将泡好的茶水推在雷公子面前。

　　雷公子抿了一口，然后弯起笑容：“无蕊，晚上想不想出去玩玩？”“嗯？”无蕊抬起小脸，惊奇地盯着雷公子。只见那公子伸出自己白皙的手，在无蕊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说：“你现在休息休息吧。晚上我带你出去玩。夜晚的京城是很美的。”雷公子这样说着，无蕊也陷入了对夜晚的繁华京城的遐想，只见她微微点了下头头。

　　脸上是轻柔的笑容。

　　［夜正浓］

　　夜色愈来愈浓，雷公子与一身清新打扮的无蕊出了客栈。
　　黑夜裹住了整片天空，只留一弯月与满空的繁星点点。与白天的京城不同，夜晚的京城更添了几丝热闹与繁荣。街上一片片的红灯笼照亮了人们的路，一座座亮着光芒的建筑错落有致在她的视角内。

　　“美吧。”
　　雷公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与白天张扬的棱角不同，夜晚的雷公子身上绕着温暖的气息。无蕊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与雷公子一同淹没在茫茫人海中。

　　“咦，公子。他们是在做什么？”无蕊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盯着不远处一群拥挤着的人们。雷公子摇摇头，然后拉起她的手就往人群里冲去。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玩套圈，套圈诶。这麽多宝贝，套中哪个就送你。”一个老板样子的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凳上。他眼睛散发着笑意，一个个拥挤着要玩套圈的人，在他眼中似乎直接转换成一枚枚钱币。“老板，这个怎麽玩？”雷公子站到老板面前，俯视着看向一脸春风得意的老板。老板抬起头，微微一愣，心里暗叹真是一个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公子。然后他又悄悄瞅了眼雷公子身上的装扮，笑容又堆积了一脸。
　　“公子，这个套圈游戏很简单的。喏——”他用手指了指在雷公子身边正欲将木圈抛出的女子，然后说：“规则很简单，你们在我这里买套圈，然后抛向地面上的那些东西。套中了哪个，你们就可以拿走了。”

　　雷公子双眼透射出迷人的光华，他解下身上挂着的钱袋然后递给老板。
　　“给我木圈。”

　　老板打开钱袋，然后急忙拿出了许多木圈一股气地塞在雷公子怀中。“无蕊，一起玩吧。”雷公子对无蕊眨了下眼睛，示意让她来到自己身边。无蕊接过雷公子手中的木圈，然后两人摆好了架势。
　　“输了可是要罚酒的哦。”雷公子忽然喃喃地飘出一句话，然后手中的木圈就在半空出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套在了一件小物品上。“哈哈。”那雷公子喜悦地笑出了声，转过头看向无蕊，只见她手中的木圈也抛了出去。

　　木圈落在一个盒子的边缘，然后被砸落在地面上。

　　“哎。”无蕊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从雷公子怀中又拿了一个木圈，摆好架势。“哈哈哈。”雷公子含着笑，也拿起木圈，与无蕊一同“战斗”着。

　　路过的行人无不停下脚步来，带着微探索的目光在落在两道抛木圈的身影上。高一点点的人身着一件墨绿色长袍，那道深邃的墨绿在黑夜下徐徐地发出灼目的光辉，而在那人手中的木圈就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精确地落在一个个小物品上。立在那身影一旁的是一位身着淡色衣衫的女子，长达细腰处的黑发在风的拨弄中轻轻摇荡，虽然没有身边的公子抛得准确，但那张小脸上绽放的坚定却让眼移不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