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一点》釉里红

5、第 5 章【修

　　第五章

　　国庆期间，黄鹤鸣找了临时工作要去赚外快，徐建波夫唱夫随自然是不能被对方甩下。奈何负责人告知人数已经满了，不需要了。这一点点的挫折真能阻碍他的决心，徐建波眼珠子一转，满面笑容了拉拢了一个名额以内的兼职同学，亲昵的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温和道，“我付给你这次兼职所赚的钱，把工作让给我。”

　　搞定！

　　当徐建波高大的身影混杂众多临时工作人员，出现在超市活动地点之时，黄鹤鸣脸上已没有了诧异的颜色，见惯不怪的淡定。

　　超市举行10周年店庆酬宾，购买商品价格在88元以上便可到活动地点参加游戏，获胜便可得奖品。那些小游戏无非就是小学时游园活动的里的筷子投酒瓶、夹玻璃珠子、点蜡烛等。

　　徐建波对超市的工作一点兴趣全无，他的目的无非是赖在黄鹤鸣身边，多看他两眼也好啊，但是……主管安排他去各大街道分发宣传单，却安排鹤鸣在客服台分发游戏获胜奖品，这总管太残忍了，这是棒打鸳鸯啊！

　　徐建波穿着超市分发的黑色T恤，和几个同事在街道上拿着一叠传单，逮着人就发就撒，好不容易发得差不多了，往街上橱窗边的镜子一照，自己果然又黑了不少。想着指不定黄鹤鸣正正被一群色狼虎视眈眈，就气不打一处出。

　　肩膀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徐建波扭过脸，却见身后站立了一个高挑冷艳带着墨镜的女子，不是自己的二姐徐雯倩又是谁。

　　徐雯倩上下打量着手里还抱着宣传单的徐建波，唇角斜勾笑得玩味，“大老远就看见了，以为眼花，走近来看原来真是你。”

　　“对呀，就是你弟弟我。”徐建波往她手里塞了章宣传单，“呐，见者有份。”

　　徐雯倩伸手拍拍徐建波的肩膀，“出来打点临工什么的也挺好，就不妨碍你工作，我走了。”

　　“等等，老爸说后天全家聚在一起吃顿饭，你回来吧。”

　　徐雯倩稍稍一顿，对着徐建波点了下头，“知道了。”

　　徐建波将传单分发完毕，回到超市，与他一起发传单的同事欣喜的告知徐建波，“我们真是太幸运了，组长说叫我们带一部分传单回去分发。其他部门的还要继续工作，我们可以回家了。”

　　黄鹤鸣似乎也知道这个消息，微笑着祝贺徐建波，“又便宜你了。”

　　“这叫补偿，你以为在外面晒太阳好玩啊！”徐建波指着自己被晒红的皮肤，“明天估计就黑了。”

　　黄鹤鸣看着徐建波头也不回的走了，偌大的超市，工作人员没有一个自己认识，望着一张纸陌生的脸孔，心底突然有些落寞。

　　徐建波出了超市大门，10月的天气有如变幻莫测的小孩脾气，阴晴不定。大中午还骄阳似火，而现在不3小时后，扬头一看天空，阴.阴惨惨随时随刻便会下雨的感觉。抬脚去了超市对面的饰全饰美，买了一把雨伞。他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乘电梯上了二楼的咖啡厅，挑了一个角落靠窗能望见地下街景的位子，守株待兔。

　　没过多久，街上行人慌乱跑动，天空果真洋洋洒洒飘下雨滴，紧接着雨势渐大，瓢泼倾盆。

　　徐建波耐心等待着，眼看超市员工下班时间一点一点接近，算好黄鹤鸣走出超市出现在门口的时间。结完账单，想着黄鹤鸣焦急无奈望着雨帘的模样，嘴角不经上扬。

　　到了楼下店门口，徐建波混在躲雨的人群中，隔着一条街望着对面出现的黄鹤鸣，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画满hello，kitty图案的雨伞。不用说又是哪个该死的女人借给他的！

　　好梦流产，徐建波气愤地瞪着那把该死的雨伞，如果眼神能燃烧那把雨伞，那么它已经尸骨无存了。

　　正当徐建波犹豫是撑着伞杀出去，与他并肩而行。还是把伞丢到垃圾桶，奔跑到黄鹤鸣身边，两人甜蜜的撑伞回去。手臂被轻轻一拍，周顺天惊喜的望着带伞的徐建波如获救星，“建波，太好了！我正在担心怎么回去，你送我一段路吧。”

　　徐建波一看周顺天如蒙大赦，将手中的雨伞麻利的一塞，急急交待道，“送给你了。”话毕头也懒得回，冲进雨中，朝着对街那一抹白色身影跑去。

　　黄鹤鸣只觉得后腰让人用力一搂，湿漉漉的徐建波喘着气撞进自己的视线，青春洋溢的笑容将他的视野填得满满当当。

　　黄鹤鸣诧异道，“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徐建波温柔的眼全是黄鹤鸣的倒影，腰上的手臂扎的他死紧，这样放肆的亲昵，让黄鹤鸣没来由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拿手扯开他的桎梏，“别这样。”

　　徐建波咧嘴一笑，松开他。

　　两人肩并着肩到达公交站，徐建波随意拍着身上的雨水，两手插.在口袋里顺着黄鹤鸣的视线，望见对街的周顺天见她正感激的对着自己摇着手里的雨伞。

　　徐建波斜勾着嘴，酷酷的对着她摆了下手。

　　黄鹤鸣侧脸安静的望着徐建波，清澈的眼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问道，“那女生是上次比赛时的啦啦队吧？”

　　徐建波点头，笑道，“是啊，就一大大咧咧的性子，疯疯癫癫的。不过人很好相处。”

　　黄鹤鸣附和着点头，称赞道，“看上去很阳光开朗的感觉……”下半句和你很般配，却怎么也不肯让自己吐露，原来自己竟然这样小心眼。他在超市服务台透过落地玻璃分明看见，徐建波没有回去，明明买了伞躲在对面二楼的咖啡厅，他真的以为他在等自己。结果却是，亲眼看着他把伞给了女孩。他有了喜欢的女孩这是件好事，自己应该要为他开心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落了……

　　徐建波蹙眉，心里也纳闷，黄鹤鸣干什么老提她？莫非他看见自己把伞塞给周顺天，天！徐建波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也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顺天，她刚好没伞，又看见你在前不远，就把伞给她了。现在不是都在提倡和谐社会，助人为乐么？我稍微响应下号召。”

　　黄鹤鸣看着他急切辩解的样子，更加笃定了心里的测想，听说人一旦恋爱智商减半，果不其然，微微笑着指点道，“那你真做错了。”

　　“呃……”徐建波不解。

　　“不必把伞送给她的，女孩还是送回去的好。”

　　徐建波猛地醒悟！匪夷所思的凝视着黄鹤鸣，你哪里看出来我喜欢她？！坑爹的，感情我围绕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部都被你给无视了！

　　黄鹤鸣被他盯着不自在，“难道我说错了？”

　　“大错特错！我就是要给她，这样才能和你一起回去。”视线里徐建波冥黑深邃的眼内燃烧着惊心动魄的烈焰，灼得黄鹤鸣全身一震，见他又要开口说话，黄鹤鸣立马转一个身，背对他，逃过了将两人逼入死胡同的局面。

　　慌乱的躲避，也不足以平息为他这莽撞的一句，而莫名波涛汹涌的心境。他，这是什么意思？

　　公交到站，两人上车投币。徐建波坐在末排的位子，黄鹤鸣有意与他错开，坐到前排。

　　徐建波望着他的清瘦的背影，内心一阵纠结，不知道他怎么想自己。

　　公交发动，雨点拍打在车窗的声音淅淅沥沥格外清晰。

　　两人各怀心事，虽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

　　到站下车，并肩公用一把伞的两个人，缓慢的朝学生宿舍走去。

　　徐建波不想这样沉默下去，痛苦的仿佛凌迟，开口道，“我刚才说的话你生气了？”

　　黄鹤鸣却开始装起糊涂，“你刚才说什么了？”

　　徐建波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面对黄鹤鸣强势的自己却如此软弱无力，牵强的扯着嘴角一笑，口气固执，“你说不记得，那就不记得了吧。我也懒得说了，反正你以后都会懂。”

　　“……”黄鹤鸣仿佛听不见，两眼直视前方，再不回答。

　　到了宿舍楼，黄鹤鸣合了伞甩了甩雨水。徐建波一看落汤鸡似的两个，不由好笑，“你这怎么撑得雨伞，我淋了一身也就罢了，怎么把自己也搞成这样？”好意伸手要去拍他身上的雨水。

　　却让黄鹤鸣不着痕迹的避开，礼貌而疏远的对着他微笑，“不用拍了，都湿透了，我回宿舍洗澡了。先走了。”话毕再不做停留，急急忙忙的撇下了徐建波一人。

　　黄鹤鸣几乎是逃跑般一口气跑了4楼，按着自己“砰砰”乱跳的胸口，无力的靠在灰白的墙壁，脑海内徐建波暧昧不清的话语仿佛被按了无限回拨键，反反复复提醒自己，徐建波也许对自己是……

　　拖着疲惫的脚步，一点一点靠近自己的宿舍，黄鹤鸣从身上掏出钥匙，正要去开宿舍大门。身后飘来一句低沉的男声，“鹤鸣……”

　　这声音！黄鹤鸣猛地转过身，望着身前与自己容貌神似的男人，身体一震，怒斥道，“我不是叫你别来学校找我！”

　　“我想见见你。”男人声音毫无底气，眼神满是哀求。

　　黄鹤鸣冷冷一笑，“想我？！黄晓伟，在说什么笑话？你要是真想我，我小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一眼？你现在想我，无非就是要我答应你顺你的意愿！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还是死了在我身上打主意的心思。”

　　黄晓伟拉扯着嘴角，笑得苦涩而无奈，“我今天来不是来说那件事的，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对你有这样无礼的要求了。我已经不再需要了。”

　　黄鹤鸣望着眼前身板佝偻，说话有气无力的男人。对方突然反常的态度让他心脏一紧，不安起来，追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今天在超市门口看见你在里面打工，是不是缺钱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已久的纸币，颤抖的伸到黄鹤鸣眼底下。

　　一想视钱如命的黄晓伟居然给自己钱，黄鹤鸣嘲讽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居然给我钱？你没病吧？”

　　“我就是想尽下自己迟到的责任，我毕竟是你父亲。你看能不能喊我一声……”黄晓伟那双隐约闪烁着荧光的眼，满是祈求的等待着。

　　然而黄鹤鸣没有让他如愿，冷酷道，“我爸早死了。”

　　男人的表情明显一僵，脸色水洗一般惨白，自唉自叹道，“前些天我突然晕过去，被同事送到医院时，检查出得了肝癌……我时日不多了。”

　　黄鹤鸣身体猛地一震，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你如愿了。”男人说完这一句，落寞的转身挪动脚步，在黄鹤鸣的视线里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