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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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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送出国去了?谁?为什么啊?”苏忆把手上的玻璃杯放到一旁,有些着急。
“我送的!”阎其皓突然插/进来一句,然后捧起苏忆刚刚放下的水捂在手里,还把窗户给关上了,“呼,好冷!今年蕉苍看来还得下几场雪啊!我打算带大家去温和的地方过年,所以先把妹妹、妹夫送过去了,过后等你幼儿园放寒假了我们再带小西瓜过去汇合!”
纪芍淮淡淡地看着,苏忆默默转身、把手上的热水瓶摆到厨房那张吃饭的桌子上面:“嗯,是这样啊?芍淮,今天留下来吃晚吧,我这就去买菜!”
“不用了。”纪芍淮拉住她,从门背后的挂钩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我还有事,得回公司去。”
阎其皓大跨一步帮他把门拉来,得意地讲:“欢迎再来我们家玩!”“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地重。
谁晓得苏忆也套上了外套:“其皓,帮我看一下小西瓜,我送芍淮出去!”说着先下楼去了。
“芍淮,我都听毛小姐跟我说了。拓新的事,很头痛吧。”走在弄堂的石板路上,苏忆柔声讲,“下午在公安局,我不是故意给你难堪的。李强是我的妹夫,我……”
“我说过,你不需要解释什么。”纪芍淮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慢悠悠地走在旁边,很无所谓、也很笃定,“这事,很快就可以解决的。”本来炮哥和李强只是煽动拓新的人罢工集会,后来李宪摆平了绝大多数的人,所以他们才狗急跳墙怂恿剩下的人砸厂里的机器设备,这才引来了警察介入。
“其皓他……”
“他和我不对盘,尽管我一直在努力缓和,但却也控制不了。可是,你不用为难,不关你的事。”
苏忆突然沉默了,垂着头向前走了两步:“世界真的很奇妙。其实所有事物本来都是没有有关系的,但因为有了各种的情感,比方说亲情、友情、爱情,然后一切都变得相互关联了,甚至糟糕点的,就错综复杂了。关不关我的事,已经不由你我说了算了。”
纪芍淮想,苏忆是对的。
他们的世界和苏忆的,看似毫无关联,但发展到现在竟然丝丝缕缕都缠绕到了一起,这是谁都始料不及的。棠城集团、蕉江报业,还有如今的拓新电子,仔细算来苏忆竟然同任何一个都脱不开干系,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到纪芍淮停车的地方了,苏忆莫名涌起一股感伤:“芍淮,怎么办?我好像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贪婪,明明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我谁都不想失去。”如果纪芍淮和阎其皓不像一般表叔侄那样和睦融洽,那么苏忆要如何取舍呢?
纪芍淮张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小石头,至少你绝不会失去我,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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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忆并没有告诉阎其皓自己在公安局附近的巷子里见过他的事,而阎其皓当然也不会告诉她就是因为提前被吴东骏接触到了徐美霞事件才把李强和石秋送出国去。
吴东骏一边被员工闹事弄得焦头烂额,一边又因为徐美霞家属的出现搅得惶惶不可终日,终于身体扛不住入了院——很巧的,跟阎存义住的还是同一家医院。
本来,在这样注重病人稳私的私立医院阎其皓是不会发现这个的,但有一天去看父亲的时候远远地望见蕉江报业的毛振南也进了住院部,阎其皓一开始以为是来看望阎存义的,谁知道却看到他进了不同层的另一间病房。
“棠城要用徐美霞的事做文章收购拓新?你在瞎猜八猜什么?怎么可能!”阎其皓正要离开,却听到毛振南在病房里突然提高了音量讲。他心里疑惑,便退回去仔细听起来。
吴东骏把部下送来的一份文件签好名摆到床头案上,眉头蹙紧:“现在拓新的股价大跌,要是徐美霞的事情再一曝光,跌停的时候棠城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拓新,不是吗?”他叹一口气,接着讲,“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看得出来,纪芍淮和徐美霞的女儿很暧昧!要真被我猜中了,我就成了拓新引狼入室的千古罪人。”
“徐美霞的女儿?”听到这个毛振南眉心一跳,“哪个女儿?”
“大的那个。”
苏忆?毛振南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棠城发布会那天,毛振南见过苏忆一回。后来暗暗让人打探了,只是个临时的清洁工,不久就辞职离开棠城了,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看到毛振南沉默了,吴东骏又重重地叹一口气:“一步错、步步错,这一天还是来了……”毛振南让他不要多想、好好休息,又帮他把被子掖上去些。吴东骏在床上坐直身体,严肃道,“尽人事、听天命,现在放弃还太早!”
吴东骏、毛振南、查杰是蕉科大派的三个杰出代表,在整个蕉苍混得风生水起。他们出身同一所大学,进社会后经常相互提携、共同进退,被所有人传为美谈。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一丘之貉竟然被美化成了肝胆相照!阎其皓冷笑着用手机录音,然后悄悄离开。
阎其皓没料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还来不及把手机揣进口袋里就撞上了纪淮北:“把手机给我!”
“奶奶也听见了?”阎其皓亲昵地去搂纪淮北的肩,顺带着把她往电梯里送,并没有交出手机的意思,“难怪奶奶说这是‘杀手锏’了,实在是太劲爆了!”
纪淮北默不作声,只动了动摊着的手的指尖。阎其皓只得把东西放到她手里,眼睁睁地看着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我说过,纪家的人没一个经得起推敲的,要是扯上毛振南,棠城也少不了麻烦。拓新的事接下来由我全权处理,手机过后再还你。”
这一天,纪家人在医院里依旧是不欢而散。谁都是看着纪从棠的面子才勉强到医院来的,纪淮北几乎冷漠得可以不认这个儿子,阎存义也倔得咳个不停还坚持要断绝母子关系,纪从棠敲着拐杖、被他们气得不轻。
在纪从棠上车前,阎其皓试着问他:“太公,爸爸从来不这样的,除了画画他什么都不放心上的,为什么这次会闹得这么僵?奶奶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的事?”
纪从棠抬手去揉自己的眉心,闭上眼长长地唉了口气,然后低头坐进车里:“把这周六下午空出来!”他这么命令道,不解释不说明,做了手势让司机开车,“记着,8号周六不要安排活动!”
一个一个讳莫如深,但是,不可说的秘密“嘘”地一声就不存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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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讯社把纪淮北十九年前到现在的行踪、记事整理成册给阎其皓寄了过来,整整十个大箱子,堆满了大半个书房。徐美霞事件变得复杂、纪淮北开始插手拓新的事,这盘棋正在慢慢脱离阎其皓的掌控。时间越来越紧迫,拖得久一分钟,找到蓝子梦的希望就渺茫一分、连累苏忆的可能也就增加一分,谁也不能保证像李强、炮哥还有毛振南、查杰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出现。
蕉苍所有的幼儿园已经开始放假,苏忆写了一下午毕业论文,到了晚上领着小西瓜买好菜给阎其皓过去做饭。
听到门锁的声音阎其皓揉揉眼睛从书房走出去:“来了?”
“嗯!”
阎其皓一边活动着肩膀脖子一边往玄关走,弓着背、拖着脚,小西瓜看了咯咯地笑:“大虾!”
“小叛徒!”阎其皓轻轻一拎、把小西瓜扛到身上,接过大袋小袋又去拉苏忆的手,“你没教她叫‘皓爸爸’吗?老管我叫‘大虾’!明明看到纪芍淮的时候‘舅舅、舅舅’叫得挺顺的!”
苏忆含笑握住他的手,柔声嘱咐他:“天冷,开了空调也最好加件衣服。不然冻得背都挺不直了,西瓜当然叫你‘大虾’了。”
“我有在怕这小鬼头吗?”阎其皓胸有成竹地扬起下巴对苏忆讲,“天底下还真没有一个女人是小爷我搞不定的!”
苏忆掩嘴轻笑,拿过他手上的东西进厨房去了。外面风大,苏忆把头发拢在围巾里捂住耳朵,摆下东西后抬手在脑后抓起头发,指尖和手腕灵活地转几个圈、一头长发跟着翩翩翻飞,不一会就绑出一支漂亮的马尾,露出白净纤细的脖颈来。
阎其皓倚在门框上看得入迷,苏忆卷着袖子、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阎其皓抱着孩子几个大步走上去,贼兮兮地咧开嘴:“你说呢?”苏忆的脸慢慢转红,阎其皓嘴角翘得更高了,一手遮住小西瓜的眼睛,凑上嘴去,“小儿不宜……”
他侧过头在苏忆耳边的面颊上轻吻,还恶作剧似地伸出舌尖挑弄她的耳垂,然后忽地转身抱着小西瓜走掉:“瓜瓜小妞,咱们也把长头发留起来!”他胡乱地搅着小西瓜一头短发的脑袋,惹得小家伙东躲西藏,两个人热闹地离开厨房。而苏忆摸摸自己的脸,笑着开始做菜。
“妈妈!”过了一会儿,小西瓜喜滋滋地跑进来。苏忆“哎”地应一声,继续铲着锅里的菜。小西瓜扯了扯她的裙子,苏忆低头一看:哇,好可爱!
她关上火又擦擦手,蹲下去把面前这个白色高领毛衣、粉红格子连衣裙的小家伙仔细打量一遍,笑眯眯地讲:“呀,这漂亮的小公主是谁呀?”
苏忆一蹲下来,小西瓜就害羞地窝进苏忆怀里,举起手指着外面:“大虾爸爸送的!”
“大虾爸爸”冲苏忆骄傲地挑起眉毛,得瑟得很高调,“听见没?‘爸爸’唷!我就说嘛,没有小爷我搞不定的女人!”
晚饭吃到一半郭昌突然打电话过来:“呵,我听到女人和小孩的声音了!”
“干嘛?”阎其皓懒得应付他,单刀直入地讲。
“春宵一刻值千金是吧?瞧你那不耐烦的样子!”郭昌调侃一句才收起玩笑,正声说,“Daniel,那个包传宏突然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