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黑之間》凌草夏

2、2

　　我到黑陆的时候就被震撼到了，这里不仅是传说中的科技大陆，并且传说的法术和科学的结合也是出神入化。
　　到达黑陆的第一个城市叫黑砂角，那是属于黑陆的不毛之地，但是地理条件绝好，在黑陆人的努力下黑砂角已经是世界上前10大完美港口城市了。码头和正式的城市之间是黑陆特有的黑流砂地，黑陆人用黑陆的龙骨乌木制作特有的砂船，动力靠船上不断冒白色气体的喧哗机器提供，而开路的却是一只被魔法定在船头的砂鳄。那种动物嘴巴占身体的百分之八十，体长能够达到两名成年男子，通常以黑流砂地中的蔓草为生，长长的嘴能够迅速的拨开黑砂，并且能够分泌一种黏液在砂和自身之间，这种黏液从砂鳄嘴巴流出，自然的滑到了船体，船体的摩擦也就降到了最小。依仗可以浮动在黑砂上的龙骨乌木，砂船在黑流砂地的行驶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夜晚航船。
　　船只在黑色的天幕舞蹈。
　　下船之后我才发现我毫无目的。
　　过了两天我更发现我毫无用处。
　　黑陆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奇怪的交通工具和坐骑，广场上用法术施展人体残影广告内容却是最新发明的害虫捕捉机，几乎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看我一眼，眼里写满了对小岛人的漠视。我打算坐在广场看一看广场炫目的喷水，哦，是喷泉，我想我一定会看到真正的喷泉。坐下去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旁边人的嘲笑，然后我坐到了地上，天，那个椅子原来是广告影子。
　　黑陆有无数好东西，可惜我们镇上的人很多一辈子都看不到。黑陆的确应该来，可是我发现我还是无法适应大陆的生活。这里总是宽广得走不到头，总是有无数人冷漠的从你身边快速走过，这里虽然有海风但是没有海浪摇晃的安全感……
　　母亲说得对，我的确应该出来，可是我却没有办法立足。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红陆的年轻人。
　　他叫灸野，是跟随绿陆的商队到黑陆来的，每一次他都是从黑陆到绿陆再到蓝屿最后到红陆，将黑陆上的商品带回红陆。这一次他跟随商队采购了商品之后他决定走另外一面短很多的航线。他跟我搭腔是因为我是一名有典型小岛人不纯净发色的青年，我那时像一个没有目标的雕像，可是知道他的计划之后我心又燃烧起来。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而我从来都有那样的想法。
　　既然能够开创新航路，而且是在红黑之间，那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呢？
　　我还那么年轻，我当然有这样的勇气。
　　灸野和我很谈得来，很快灸野找到了一艘可以横跨红黑大海的船，我们又找了两名水手，就出发了。看来我还是适合在海洋上晃晃悠悠的生活。
　　到我们的小岛的时候，正好是需要补给，看来我的家乡真是神安排在这里的一个休息中转站。
　　工先生邀请我们到他家作客，他听了我们的想法之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说，红海边上的红陆人是最顽固和守旧的居民，现在红陆接受的黑陆商品都集中在蓝海沿岸，我们把船就算是开到红海边最大的卡没萨亚也不会卖出我们的商品。而穿越红陆是比航海更可怕的时候，红陆中间的山脉和沙漠是无法逾越的。
　　灸野说那个老家伙最后会很后悔。
　　我们再次出发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在码头工作的小雨，她好像老了很多，看上去完全不是我脑海中的人了。
　　工先生说得对，就算我们到了卡没萨亚也没有办法。就连灸野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边海岸线的人们就那么的迂腐。卡没萨亚虽然是红海沿岸最大的城市，但是看上去却没有半点黑砂角的热闹和发达。低矮密集的房屋在灿烂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城市商业极度落后，大多数的居民居然是在城外种地或者做各种手工劳动。虽然这个城市的人们都有非凡的法术，但是并没有过多的使用法术来改变生活，我觉得他们就像原始人一样，或者是苦行者。
　　好在灸野带的货物保存期都很长，我们在码头找了一间房子把货物保存了起来。卡没萨亚的人对我们都没有好感，甚至房东在收我们钱的时候都极度不情愿的样子。
　　可是我觉得虽然在这里不受欢迎，但是和黑陆的排斥感相比却好很多。至少这里的人是注意到你了的。
　　我和灸野都在想办法，如何将货物卖出去。于是我们每天都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城中闲逛，发现这里并不是没有任何一样来自黑陆的技术玩意，但是拥有者都假装那并不是所谓的技术品，而是伟大的法师的魔力结晶。比如城口旅馆大堂那只黑陆产的巨大的钟摆，最奇特的地方是每到整点，钟上部聚积的黑砂会按照机械轨迹在钟摆下部三个人脸大的空间上演图文并茂的红陆传说。一副一副黑白画加上字句，流动的砂子仿佛真的将那些传说写入了人的脑海。可是客栈老板始终认为那是红陆法师对普通钟摆施咒后的效果，理由就是上面上演的是红陆传说而不是黑陆传说。
　　那个老板不知道，那个钟摆可以调整故事内容，每个地方的传说故事上面都有储存。
　　灸野也发现了不少类似的事情，我们合计出一个配合他们自欺欺人心理的方法，在卡没萨亚最热闹的地方开了一家“法师作品专营店”，每一个从黑陆带来的小玩意我们都杜撰出一段诡异而曲折的法师传说，吸引顾客购买。
　　我们的做法很成功，城口旅馆的老板在我们这里买了一个“巨型萤火灯”（实际是煤气灯，我们杜撰里面有一只被法师作法了的大萤火虫）之后，夸奖我们说：“小伙子要相信法术，相信伟大的法师，黑陆那些人造的技术玩意，不可靠啊！”
　　每天晚上，我们店口和城口旅馆店口都有一盏明亮的灯，很快，我们带来的煤气灯最先卖完，城外晚上看卡没萨亚再也不是朦胧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