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瓶邪，盗墓笔记同人）》笨蛋桑

33、番外3 落雪

　　落了一夜的雪。这样的天气，最好不过温一壶小酒，叫上三两个好友，谈些闲天。然而，蜀中某一座山间的小道上，两个并肩的身影正慢慢走着。
　　难得有这样安静的光景。两个人都并不急着赶路，闲闲地说着些什么话，抬头低头间目光相撞，那被包的严严实实仿若雪球的男子便微微一笑，整个眉眼都瞬间生动起来，焕发着春意。
　　面无表情却并不冷漠的男子便看着他，然后慢慢伸出手去，替他的围巾裹得更紧些，再将对方的手裹在掌心，插进自己的口袋。
　　又走了一段路，便望见了一角精致的飞檐。
　　蜀中已不多见的那种木制结构的小院，隐藏在重重密林之后。

　　一个胡子雪白连眉毛也都雪白的老人正在门前挥舞着一把大扫帚在扫雪，但似乎没有什么成效，雪花满天乱飞着，又悠悠飘回地面，依旧落成厚厚一层。
　　两个人就在这门前停住了脚步，那微微带着笑意的男子问：“老伯，唐玉住在这里吗？”
　　那老人似乎耳力不好，并没有听到。
　　于是那年轻人稍微加大了点生意：“老伯，这里有个叫唐玉的人吗？唐生的弟弟唐玉。”
　　这次那老伯懒洋洋抬眼看了看他们，哑声道：“你说什么，要帮我老头子扫雪吗？”
　　吴邪笑了笑，点头道：“是，老伯伯，我帮您扫雪。”

　　“好娃娃。”那老头夸奖道，把扫帚递给他。
　　张起灵抢先一步接过扫帚，因为也被夸了一句好娃娃而面色愈加僵硬。
　　“好了，一个娃娃扫雪，另一个娃娃陪我老头子进屋喝杯茶吧。”

　　吴邪点点头，朝张起灵作了个放心的口型，搀扶着老人进了院子。

　　穿过很小的一个木门，内里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俱出奇的精巧，只可惜吴邪此刻却没有闲心去欣赏了。
　　老人将他引进正厅，说了声不要乱跑乱动，便去后堂不见了踪影。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徐徐来了一个少年。
　　那少年眉目俊俏，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是吴邪所眼熟的。
　　是唐玉，唐生口中一直念着的唐玉。
　　那少年仿佛周身带着寒气，面色清冷，不是闷油瓶的那种习惯性的面无表情，而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那种寒。

　　“唐生告诉你这个地方的？”那少年开口，语气极冷。
　　吴邪诧异，从唐生素来表现可知这哥俩间应该有什么芥蒂，却不料这少年不仅直呼唐生的名字，而且语气极不客气。

　　“唐生让我把这些交给你。”吴邪道，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牛皮纸信封。
　　唐玉懒懒瞥了眼那信封，根本没有接过来的意思，淡淡道：“哦。”指尖微微触到了那信封，又收了回去。

　　吴邪根本没来得及弄清楚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下一秒，他的拳头砸上了唐玉冷漠的冷。
　　“我艹，唐生这个傻（）逼。”吴邪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这个人落实了小混蛋的称号，已经不需要跟他废话了。至于治伤什么的，看到他只会伤口更疼。

　　吴邪没走出多远就倒下了。昏迷前脑海中掠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艹，中招了。

　　迷药是在唐玉的指尖触到那信封的一瞬间下的。

　　那个人，与唐生有关。唐玉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他出手。
　　他唤来老伯把那个人搬到一处不碍事的地方，然后拆开了那个信封。
　　里面有一块玉，一封信，半个块茎状的古怪玩意儿。

　　信不长，大概是唐生也知道太长了他没有耐心看。
　　交代了四件事，一是说那古怪玩意如灵丹妙药一般能去他先天不足后天积毒，二是求他解吴邪的毒，三是还给他那块玉。四是承认玉自己是偷的特此归还无颜再面见江东父老。

　　唐玉不是傻子。
　　事实上，唐玉比他那个人前装的人模样有人后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哥聪明的多。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赋异于常人，不管是学习的天赋还是制毒的天赋，然而天妒英才，这人身体先天是不好的，很虚弱，一个小伤寒就可以让他差点挂掉。
　　唐玉嫉妒他哥。
　　事实上，那也不是他哥哥。
　　灾荒动乱之年，唐门会收养外姓流浪的小孩，冠以唐姓，抚养成人，择其优秀者培养。唐生便是这么来的。
　　那只是个外人而已。可是他父亲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他，而对他这个真正的儿子不闻不问。
　　小的时候，他不懂这是为什么，他只是嫉妒。
　　再后来，他慢慢醒悟到他父亲的用意，他的身体本不适合接触毒物，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替身去守护他，这才是父亲的爱。可是那时候，已经太晚了。
　　私下里炼毒已经摧毁了他本来就不堪的身体。
　　而且，就算他明白了，他还是嫉妒，他还是恨，恨那个终日笑得没心没肺的唐生。

　　他知道唐生都在做些什么。那个人全国全世界地乱跑，找来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他，妄图把他虚弱的身体调养好。
　　可是，他还是恨。他恨他可以那么随心所欲，可以笑得那么肆意。
　　那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唐玉不是傻子。
　　唐生是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存在，是个容忍着他的一切永远不会生气的存在，是个在他骂了无数次滚之后还会笑着回来的存在。
　　他说不回来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唐玉突然很想笑，于是他就真的笑了。
　　这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卸下了什么重担，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慢慢的，他觉得胸口开始发空，空的想让人发疯。

　　唐生你个混蛋，偷了我的玉，你以为我是真的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你罢了。只是想嘲笑你抱着那块玉入睡的表情，很白痴，只是想等那一天狠狠嘲笑你，如此犯贱。

　　唐生你个混蛋，你从来没求过我什么，最后的请求居然是为了一个我素不相识的人。

　　唐生你个混蛋，滚过来让我再说一句滚然后扑过去拉住你啊。

　　他记起那个人上一次回来，以为没人发现站在阴影里偷看自己很久，他记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后送给了他一个滚字。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个人出门前没有说玉儿再见，他只是没有太在意。
　　他以为他只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