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上》明仔

16、第 16 章

　　闹得沸沸扬扬的草人事件后，清贵妃立刻回复了原有的身份和地位，就连皇帝也假惺惺地亲自上门安抚，然而清贵妃却在此时提出了令众人大吃一惊的请求：只求从此遁入佛门，常伴青灯古佛。
　　卫迎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由叹息：这就是夏沛离的亲姐姐。
　　这个无论从气度还是涵养上都足以母仪天下的女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远离纷争，只为保护自己那必将成为国之栋梁的弟弟。
　　从此，夏家在朝廷上的地位明显下降，皇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过了没几天，深居后宫从不问世事的太妃照例召见卫迎的时候，给他赏了碗莲子羹。
　　没有去芯的莲子羹苦得卫迎五官扭曲。
　　“这碗莲子羹，让你冷静了吗？”太妃侧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拨弄佛珠。
　　这个曾经贵为国母的女人，在五皇子登基后，主动让位给了五皇子的母妃，自己则退隐后宫，成为太妃。曾经的万凰之王如今只是闭门静修，如此识大体的举动，甚至连当朝皇帝都尊敬不已。
　　而相较之下，她那纨绔的儿子至今一事无成，只留在京城当了个闲散王爷，则显得有些令人惋惜了。
　　如今这个闲散王爷正靠着母妃的大腿，有些撒娇又有些委屈道：“我一直很冷静。只是时间到了，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太妃不吭声，做手势，让人又拿了一碗酸梅汤进来。
　　卫迎连忙拿酸梅汤漱口，结果刚喝一口，就差点喷出来。
　　“忍着。”太妃淡淡命令。
　　卫迎哭笑不得，憋了半天，还是喝了下去。
　　“这才叫忍耐，”太妃的声音里带了无奈的责备，“只要跟姓夏有关的事情，你都要记住这个味。”
　　卫迎表情微妙：“……跟姓夏的有什么关系？”
　　太妃终于抬眼看他：“真要我说？”
　　卫迎连忙装乖，抱着她的腿继续撒娇：“不，母后总是对的。”
　　说完，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不由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那明明还是有着甜味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也许是皇帝有意修补自己与皇弟的关系，卫沧澜进了司天监。
　　虽然是个没有实权的闲职，好歹在官场上也有了个位子。加上司天监的排场也不小，对没有任何背景的卫沧澜来说，确实是个好差事。
　　王府也新来了五个人，虽然人少，各个都安守本分，那新来的总管到了夜里还会在府内四处巡查。说来也怪，兴许是人心正，阳气足，自那以后长生就没在半夜里遇到过鬼魅之事。不过王爷怕冷的问题始终没有缓解，他还是只能在王爷的怀抱中别扭地睡到天明。
　　尽管如此，一切明显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长生对这样的日子感到非常满意，如果不是突然间手上冒出了些奇怪的泡泡，也许他会更满意。
　　临近端午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口都开始悬挂驱邪的艾草和菖蒲，这日长生在整理艾草挂饰的时候，手上的水泡不小心碰到挂饰，霎时间缩小了许多。
　　“哎？”长生又惊又怕，他想起曾经被王爷踩出来的鬼婴，顿时打了个冷颤。
　　吓得面无血色的少年连忙跑去找自家主子，可卫沧澜左看右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少年无奈之下只能去再去找大夫，查不出原因的大夫被焦急的长生逼得无奈，只能开些外敷的膏药。可敷了两天，还是不见效果。
　　长生终于觉得不对劲，便跑去河边摘了许许多多的艾叶，捣成酱汁敷在手上，可那水泡仅仅被抑制了一段时间后，又再次蓬勃爆发。
　　当水泡越长越多的时候，卫沧澜也开始嫌弃起来，到最后宁可自己盖着厚厚的被子，也不愿再让长生睡自己的床。
　　长生又委屈又害怕。好不容易打听到城东有家卖雄黄酒的，那酒外敷的话对溃病有奇效，他便拎着存了许久的碎银子，跑去买酒了。
　　端午时节要买雄黄酒不容易，长生排了好长的队伍才拿到一壶酒。等他高高兴兴地正想回去，刚转身，就被人拉住了袖子，低头一看，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道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谄笑道：“小哥可否赏贫道两口尝尝？”
　　急着回家的长生虎着脸赶人：“去去去，自己买去。”
　　那老道却不放手：“我刚想排队他就卖完了……哎！小哥你身上有邪气，让贫道给你消消灾，别的不要，就要……”“停！”长生打断，恼怒地看着他，“你身上还有霉气呢！”
　　老道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看着他，突然拉起他的手，狠狠地戳上那几个大水泡，少年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怕是看了好几个大夫也看不出个原因吧？这不是邪气是什么？你长期被邪气侵蚀，却不自知，再任由他生长下去，只怕会长到你的脑子里，噗通，噗通，从里面爆开……”老道生怕他不相信自己，极为形象地描述了后面的下场。
　　长生连忙甩开他的手，怒道：“你瞎说什么？小心我到官老爷那儿举报你！”
　　老道啧啧摇头：“没诚意就算了……”说完转身就要走，这回却轮到他的袖子被人拽住。
　　“危言耸听，扰乱民心，你要是不说清楚，一样要跟我到衙门走一趟！”长生一脸正派。
　　老道嬉笑道：“我要是说清楚了，就不止一口……”
　　长生眯着眼看他：“一壶。”
　　“嘿，好！”少年的干脆让老道大悦，拉着他就要走：“那就跟我来。”

　　一老一少很快来到一座冷冷清清的土地庙前。庙宇看起来有些年头，庙外种着两棵歪歪扭扭的老槐树，树上栓了几根红绸带，被风吹起的时候，颇有些幽怨的感觉。长生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破旧的庙宇，疑惑地看了看老道，确认他不是杀人灭口的骗子后，才举起自己凹凸不平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道却不紧不慢地捋着白胡子，笑眯眯道：“小子，愿不愿随我一同云游四海，修行升仙？”
　　长生呆呆地看着他。
　　那老道以为他欣喜若狂，继续得意道：“我乃应昆山白须道长，平日里向我求道拜师的人数不胜数，只是我不爱那些愚钝之才，今天遇到你这个根骨清奇的小子，半阴半阳体质难得一见，素才破例收你为徒。不过要想成仙，还得跟着我勤学苦练才行……”“等等！等等，”长生终于出声打断，“你说谁？根骨清奇是什么东西？半阴半阳又是怎么回事？会死吗？”
　　老道脸皮子抽了抽，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小子你之前是不是遭遇了不少劫难？”
　　他犹豫了一会儿，点头。
　　“修道之人必须有仙骨，但你这种奇特的根骨，也是可造之材。至于半阴半阳，若不是你祖先与鬼结亲，便是你曾经……死过一次。”老道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我是死过一次，”没想到少年干脆地承认，“但是我不是没死透吗？我又活过来了。”
　　“你的魂魄去过阴间，带了些鬼的阴气，自然变成了半阴半阳。若是正常生活倒也不受影响，只是……”他抓住他的命脉，冷声道：“只是你身旁有妖邪之人，日子久了，被魑魅魍魉缠绕是小事，身子还会慢慢像现在这样被侵蚀，最后，不得好死。”
　　长生大力甩开他的手，大声喝道：“胡说！我周围哪有什么妖邪之人！我家王爷……”话刚出口，就像吞了鸡蛋，突然就没了气。他瞪圆了眼，死死瞪着老道，憋了好一阵子才继续反驳：“你骗人！他是龙子，怎么可能是妖邪！”
　　老道轻笑：“是与不是，你与我同去便知，正好我对你家主子也颇感兴趣。”
　　长生冷笑：“我才不信你的鬼话！你就是想接近我家王爷罢了！”
　　再好的脾气此刻也被磨光，老道哼了一声，从土地爷泥像后抽出一面镜子，伸到他面前：“玄光镜，照出一切真实之物！你自己看看你的脸！”
　　镜中映出的，是少年的轮廓，然而少年脸上此刻早已被黑雾团绕，最为严重的，就是头顶。“黑云盖顶，若不及时拔除邪气，你便会脑浆迸裂而死！”
　　长生一把夺过镜子，看了又看，甚至还用袖子去擦，始终没能弄掉头顶那朵乌云。
　　“……我带你去。”长生咬着牙说。

作者有话说

　　=-= 开俩坑，速度慢，又加班……速度更慢Orz 我对不起坑底的盆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