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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6章 死里逃生 ...

  •   贤妃骇得脸色发白,怒然起身,美目如冰刀射向夏莞:“这是怎么回事?”
      咚的一声,夏莞习惯性地跪下,垂着泪解释道:“奴婢无意中瞧见韩昭容的侍女在御膳房鬼鬼祟祟的,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并未放在心上,刚才见到秋叶拿银针试毒,突然想到娘娘和韩昭容素有过节,唯恐她加害娘娘,虽然秋叶用银针并无发现异状,但奴婢心中仍是不安,心急之下……”
      韩昭容乃是荣国三公主,宣卫两国和亲,三公主嫁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太子即位后,封三公主为德妃。后来因为某种缘故被贬为昭容,至于何种原因,夏莞也不清楚,每回问起,宫人皆是言辞闪烁,讳莫如深,久了她也不再问。
      “韩昭容?”娇媚的容颜浮现阴狠之色,冷笑道,“秋叶,去把陛下请来,若问及原因,你就照实回答。”
      早被这场惊变骇得惊慌失措的秋叶陡然回神,急匆匆请皇帝去了。
      贤妃扫了眼洒在地上的残羹,心有余悸地招手换来宫女:“去请太医来。”又转身看着夏莞,苍白的脸上闪过欣慰,“你先起来呆会陛下问起,你照实说即可。”
      夏莞慌乱地点了下头,看贤妃荏弱的模样,忍不住出手搀扶,关切道:“娘娘,你还好吧?”
      贤妃笑了笑,美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快意:“本宫好得很!不好的将会是韩昭容!”
      夏莞抿唇不语,看来又是一场残酷的宫廷斗争。思忖间,殿外传来尖细的高喊:“陛下驾到。”闻言,夏莞紧张得微微颤抖,被她搀扶的贤妃不悦地扫她一眼,莲步轻移,款款生姿,牡丹髻配上香色百褶裙,衬得人千娇百媚,然玉容泛白,美眸盈泪,似受尽千般委屈,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夏莞暗自咂舌,这媚态男人怕是无法抵挡,眼角偷偷觑向来人,面容沉稳,神态清瞿举手投足间王者之风尽显,近天命之年却无丝毫老态,气势稳如山岳,目光睿智,来到贤妃面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爱妃无事便好。”
      热切的心登时冷了一半,贤妃扬起泪眸委屈道:“陛下可要为臣妾作主。”
      皇帝轻拍她的肩抚慰着,凌厉的目光一扫,沉声道:“何人如此胆大歹毒,朕即刻派人去查。”
      贤妃摇摇头,泪水潸然而下:“臣妾怀疑是韩昭容所为。”
      脸倏地沉下:“可有凭证?”
      “臣妾的婢女曾见韩昭容的贴身婢女何盈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御膳房,况且那参汤明明有毒,银针却试不出来,可见此毒非同一般,荣国皇室擅毒者众,而韩昭容贵为荣国公主……”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皇帝敛眉沉思,韩昭容毕竟是荣国公主,荣国虽远不及宣国繁华强盛,仍须忌惮三分,将她贬黜已引起荣国皇室不满,若再冒然处置,不利于两国和平。
      贤妃见皇帝犹豫不决,心知他有所顾忌,忍不住提醒道:“陛下莫忘了当年荆国夫人……”
      龙颜遽然色变,眸中压抑着深沉的情感。
      贤妃垂眸。后退一步躬身道:“臣妾失言,但韩昭容如此胆大妄为毒害宫妃和朝廷命妇,臣妾死不足惜,但她对陛下有诸多怨言,若再生歹念……”皇帝挥手打断她,撩袍坐下:“你把那个宫女唤来。”
      贤妃朝夏莞使了个眼色,夏莞默叹一声,徐徐走上前曲身跪下:“奴婢拜见陛下。”
      “何盈下毒,你可曾亲眼所见?”
      夏莞诚实答道:“不曾。”
      “既不曾目睹,怎可在贤妃面前乱嚼舌根!”
      夏莞早想好一套说辞,镇定自若答道:“奴婢看见她在膳房鬼鬼祟祟,神色异常,还四处张望,若不是心中有鬼,怎会如此失仪?”
      皇帝脸色一沉,眼含警告:“污蔑宫妃的罪名你可担待不起!”
      夏莞心一颤,在充满威严的目光下正色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沉吟片刻,即着人将残羹送往太医院查验,并派人监视韩昭容的一举一动。
      贤妃惊喜交加,俯首谢恩。
      “都起来吧。”皇帝淡淡道,眼神瞟向夏莞,突问道:“你是贤妃宫里的人?”
      夏莞虽不明白他此问何意,仍是点了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朕似乎没见过你。”常人见到他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眼前的小宫女似乎不同,神态恭敬却又不卑不亢,言之有物,口齿伶俐,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聪慧。夏莞还未开口,贤妃笑着插话:“臣妾上次落水就是她所救,瞧她乖巧可人便留在了身边。”
      皇帝点点头,突又觉得不对,疑惑地看向贤妃:“朕记得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贤妃脸上笑容一滞:“臣妾着实喜欢她,便向皇后讨了来。”
      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又问:“叫什么名字?”这话是对着夏莞说的。夏莞瞅了瞅脸色不太好的贤妃,小心翼翼地回道:“奴婢叫令兰。”
      皇帝哦了一声,又问了问贤妃的近况,也没再问夏莞,似乎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谈话间,贤妃不动声色地挥挥手,示意夏莞退下。皇帝不过跟她说了几句话而已,用得着像防贼一样防她吗?夏莞不屑地撇撇嘴,无声退下。

      夕阳西下,泛着瑰丽的色彩,昭阳殿笼罩在夕阳之下,神秘婉约,皇帝踏着余辉离去,贤妃倚门而望,看着龙辇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园林深处。夏莞突然想起《阿房宫赋》中的话来: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知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此情此景,与之吻合。那些宫妃虽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正如这落日余晖虽美,却不能长久。贤妃美丽的瞳孔一缩,纤长美丽的指甲紧紧陷进门框,留下了淡淡的月牙痕迹。夏莞叹了口气,走进寝宫拿了件斗篷为她披上。
      贤妃没有回头,轻轻拢了拢斗篷,唇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韩昭容必死无疑!”夏莞不以为然:韩昭容毕竟是荣国公主,又为皇帝诞下子嗣,就算皇帝要处置她也要考虑到两国的关系和儿子的感受吧!这想法似乎有点天真,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何以如此断定?”
      贤妃回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陛下早就想杀她了,要不是那些大臣从中阻挠,她哪能活到今日。”
      为什么?夏莞想问。又怕言多必失,选择保持缄默。贤妃也没再往下说,呆了会儿,便回寝宫去了。
      翌日,经太医院查验,贤妃所服参汤中含有剧毒,此毒乃荣国皇室秘药夏虫草,事后,又在韩昭容寝宫搜出夏虫草,顿时所有矛头指向了韩昭容。

      皇帝龙颜大怒,阴沉着一张脸,目中闪烁着切齿的恨意:“你还有什么话说!”
      韩昭容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慌忙地手足无措,求救的目光望向何盈。
      何盈抿了抿唇,几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主动揽下所有过错:“陛下此事乃奴婢一人所为,与娘娘无关。”何盈是韩昭容陪嫁的宫女,自小侍奉在韩昭容左右,韩昭容向来依赖信任她,而她也是忠心耿耿,主子蒙难,自是挺身而出。
      皇帝冷眼睥睨着她:“若不是韩昭容指使,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面对天子,何盈依旧面不改色:“做奴才的自当为主子分忧解劳,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望陛下明鉴。”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皇帝怒极反笑,“既然你如此忠心朕就成全你,你就给韩昭容殉葬好了。”
      韩昭容脸色一变,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泪水顺颊滚落:“陛下怎能如此狠心!贤妃不是还活着好端端的!”言语之间毫无愧意。
      “那是她命大。”
      皇帝见她毫无悔意,气得脸色发青,冷然下令:“传朕旨意,韩昭容恃宠而骄,有失妇德;毒害宫妃,品行不端,其心可诛,兹今日起,贬为庶人,赐白绫!”
      韩昭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连连后退最后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倒地,脸色苍白如纸,久久不能回神。
      “摆驾回宫!”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劈醒了韩昭容,只见她急急爬到皇帝面前,手拉住龙袍一角,哭泣着哀求:“陛下臣妾知错了,您就饶臣妾一命吧。”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着她哭花的妆容,厌恶地甩开。韩昭容死命地拽着,不肯松手。
      此时,内侍来报:“晋王殿下,萧太傅、方丞相殿外求见。”
      韩昭容闻言,惨白的脸闪过希冀,手指不禁一松。皇帝皱起眉头,明白他们此来何意,心下颇为恼怒:“让他们去御书房候驾。”顿了顿,眼睛扫向手捧白绫的内侍,眯了眯眼,“还不快动手。”
      内侍惶恐应着,正待动手,眼前一抹蓝色身影如风掠过,横身挡在韩昭容面前。皇帝一怔,看清来人后,勃然大怒:“退下。”
      二皇子晋王楚珩并没有让开,单膝跪下,抬起头,俊秀的脸庞充满坚毅之色:“母妃虽有罪但最不致死,请父皇开恩。”
      “珩儿!”韩昭容从地上爬起,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失声痛哭。
      楚珩眼角濡湿低低地唤了一声母妃,韩昭容闻言哭的更加厉害,双肩抖动不停。
      皇帝看着这一幕,脸颊抽了抽:“你们还把朕放在眼里吗?”未经宣召私自入宫也就罢了,还胆敢违抗他的命令。
      “陛下,臣斗胆恳请饶韩昭容一命!”两个声音齐齐自皇帝身后响起,皇帝蓦地转身,看着跪着为韩昭容求情的两位元老重臣,挣扎了下叹道:“韩昭容三番两次下毒害人,非死不可。”
      萧太傅沉声道:“贤妃娘娘有惊无险,所幸并未酿成大祸,实在罪不至死。”方丞相接口道:“太傅大人所言极是,陛下若能饶韩昭容一命。以来彰显本朝泱泱大度,二来利于两国和平!反之,荣国近几年对我边境虎视眈眈,赐死韩昭容岂不给了荣国来犯的借口?陛下要三思而行啊,因韩昭容而陷万民于水火,实乃不智,不是人君所为!”
      皇帝冷然道:“小小荣国不足为患。”
      “韩昭容罪不致死,陛下此举实在难以服众,荣国若趁机挑唆百姓,说荣国公主在异国含冤而死,比造成群情激奋,荣国虽不足畏惧,但若上下团结一心,后果不堪设想。”
      “萧太傅言之有理,陛下应三思而行。”两人所言字字珠玑,切中要害。皇帝被两人搞得心烦意乱,来回踱了几步,走到萧太傅面前,声音低沉而伤痛:“难道你就不恨?”
      “国家大义面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萧太傅慷慨陈词。“好好好。。”皇帝一连说了几个好。倏地转身逼视着韩昭容,一字一字道:“兹今日起,韩昭容贬为庶人,派凌山守陵,明日启程,不得延误。”说完,再也不看众人,转身朝殿外走去。楚珩还欲开口,萧太傅无声地摇了摇头,免韩昭容一死已是皇帝最大的让步,再开口求情也是无济于事,搞不好会弄巧成拙。
      楚珩会意,沉默不语。韩昭容不知其意,哭哭啼啼地要去追皇帝,楚珩一把拉住她。无力地摇头:“父皇已经格外开恩了,您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明日。。儿臣送您最后一程。”言罢,沉痛地闭上双眼,韩昭容身子一软,竟晕了过去。楚珩急忙扶住她,对萧太傅和方丞相道:“本王谢过两位大人。”
      两人摆了摆手,也不多言,相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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