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雾锁迷途》莫徽

8、狭路相逢

　　没人回答。
　　陈寂三人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退到了门后。
　　一时间，隔着一道石门，两边都没有声响。
　　黑子有些不耐，不过还是在陈寂的眼神示意下保持安静。林翼拍了拍陈寂的肩膀，比了下那边的洞。
　　陈寂皱眉，知道林翼的意思。
　　在这墓里头碰上活人和碰到粽子哪种更好，这是见仁见智的事情。碰到粽子那是天灾，只能自认倒霉；碰到活人，还是竞争对手，对方的实力还比自己强大，要是对方要干掉你，那可真是有冤没处说。
　　但是陈寂倒不觉得二爷他们会对他们怎么样。虽然二爷这人有点神神叨叨的，似乎老是不按牌理出牌，让人吃不准，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不愿意怀疑他有坏心。也许就是因为他异于常人？
　　但是，他看看黑子的脸色，似乎也不是很愿意和他们碰头，就点了点头。
　　这时候听见外面一人出声道：“爷，从里面拴住了，不过没啥问题。”
　　刚才他和林翼只是草草把门上的门闩放下来而已，即使是一般的小贼只要手上有工具也能轻易打开。
　　林翼一摆手，带头就往洞里钻。陈寂让黑子先跟进去。自己也立刻跟上。
　　他刚刚钻进洞里，那边石门就被推开了，接着就是人的脚步声。
　　“嘿！这灯亮着！”陈寂听见一个人说。
　　那洞入口的地方比较大，但是越往里越小，爬了一小段就只剩下堪勘够一个身材适中的男子出入的大小了。黑子个头壮实，基本就是贴着这洞的四壁在爬，前进的很困难。陈寂在后面推着他，但也没办法太用力，所以他们这里前进的速度实在不快。
　　“快走！他们进来了！”他低声催促前面的黑子，再不快怕就要被发现了。
　　黑子闷闷的声音传来：“快不起来。”
　　他说话都开始喘了，陈寂虽然着急，但也只能是多用点劲推他，没其他办法。他心里暗暗希望二爷他们能够不要太快想到这里面亮着灯的原因，更不要太快发现这个洞口。
　　可惜天不从人愿。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陈寂的耳侧打在地上，落在黑子后脚跟的地方，尘土飞起。
　　三个人都停住了动作。
　　一个清亮带笑的声音传来：“兄弟，咱们这么有缘，不如出来聚聚？”
　　陈寂扭过头，果然看见二爷蹲在洞口，歪着头看着他们，嘴角微勾，手枪挂在他的食指上前后晃荡着。
　　“小四。又见面了。”二爷道，“这么见外，不打个招呼就走？”
　　陈寂缩着身体，勉强转了个身，道：“随缘而已。”
　　二爷嘴角的幅度更大了点，道：“恩。看来我们的确很有缘啊。”
　　陈寂不置可否，慢慢往外爬。
　　不过虽然他努力表现镇定，在二爷定定的注视下，那爬行的动作还是不由自主地有点僵硬。
　　活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郁闷地趴地上爬给别人看来着。
　　偶尔一抬头，看见二爷笑笑的样子，那种满心的尴尬和不爽郁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终于，忍不住恨恨骂了声：“奶奶的熊！笑！笑个头啊笑！”
　　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气势怎么也起不来，声音不自觉就低了好几个八度，估摸着应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了。
　　但是，“你的头这样看是挺好笑的！”二爷悠悠说道。
　　“……”陈寂咬牙切齿，这是狗耳朵啊！
　　他恨恨瞪了二爷一眼，索性不再吭声，埋头加快速度往外爬。
　　后面黑子突然叫道：“林翼！你小子要去哪儿！靠！你个没义气的混球！孬种！”
　　陈寂便知道林翼大概是自己走了。的确，他在最前面，二爷有枪也打不到他，自然没必要和他们一起留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顿了下，他扭头对又开始骂的黑子道：“黑子，别骂了。你慢慢往外退，我出去了再拉你。”
　　说完闷头继续爬，很快就到了洞口，二爷递过手给他。
　　“让让！”他当没看见，沉声道。手按着洞沿，只等二爷让开，就要出来。
　　奈何二爷蹲在那儿，伸出的手还摊在他面前，清冷的眼睛现在却正弯弯地瞅着他。
　　陈寂觉得很无奈。
　　但是，看看猴精那些人，摸墙的摸墙，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总之就没人往这边看一眼。也不知道他们是对他们的这位柳二爷太放心，还是不想搭理他的无厘头。
　　不过，翻了个白眼，他还是妥协了，抓住柳言的手，然后就感觉手被有力地握住了。柳言一拉，他左手在地上撑了下，人就出去了。
　　脚一着地，他就把手抽了出来，转身去拉黑子。身后，手心陡然空了的柳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面前陈寂的背影，嘴角习惯性的一勾，把手一握，收了回去。
　　黑子是背对着他们退的，不过因为洞口这一段较大，所以退到后来倒快了不少。也不需要陈寂扶，就自己出来了。
　　他落地之后，就看见站在一边的柳言，当然还有他挂在手上的枪，不满道：“是你小子开的枪？”
　　小子？
　　柳言柳二爷眼睛一眯，眉一挑。
　　其他几个正各忙各的人也都停了自己的事齐齐看过来。陈寂听了黑子这小声，再看柳言那神色，心里也暗道不好，这黑子怎么回事？平时就算莽撞也不是这么不会看情势的啊？没看见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赶紧挡到了黑子面前。但是当他快速在侯景那五人脸上扫了一圈，却发现那五个人没一个人脸上有气愤的神色。连昇是佩服，陈实是同情，侯景是兴奋，而谢玄谢凯两兄弟则是幸灾乐祸。不过，陈寂发现各种神色之下其实隐藏着一个共同的呼声——有好戏看啦！
　　陈寂收回目光，一头黑线地把注意力摆在面前的柳言身上。
　　“二爷，黑子说话直，您别……”
　　这话还没说完，黑子却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你想怎么着？小子，老子可不怕你！老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才……”
　　陈寂看着柳言越来越弯的嘴角，很想手上有一块板砖，那他就能一板砖把黑子这个突然神经抽搐的家伙给拍晕了，省的跟这里添乱！奶奶的熊，现在是表现自己勇敢的时候吗？啊？他以为自己是在演革命烈士吗？
　　他重重一脚踹了过去，硬是把黑子给踹了个趔趄，往旁边退了两步：“黑子，闭嘴！”又看柳言：“二爷，你看见了，他就是性子直，说话不过脑子的。”
　　黑子不满，对陈寂怒道：“你拦我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子弹可是擦着你耳朵过去的。那要稍微打偏了一点，那你……”
　　陈寂愣了下，他以为黑子气的是那子弹打在了他的脚边，却没想到他是因为子弹差点打到自己而发怒。
　　那边，柳言笑了起来：“我说，你们两这是做什么？演戏吗？”
　　陈寂和黑子两人一起回头看他。黑子是愤怒，陈寂是无奈。
　　柳言又把手上勾着的枪转了转，然后突然握住枪对准了黑子，眼神冰冷。
　　陈寂陡然一窒，还想开口。但柳言却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下一秒手指就已经扣动了扳机。陈寂眼眶陡然瞪大，立时就跳起来飞身扑过去，但刚才跳起就被二爷伸手拉了下来。
　　就这一会儿，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绝望地转过头，脑袋里一片空白。
　　然后，他看见子弹擦着黑子的脸打进了那个洞口，看见黑子僵硬的身体，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还有脸侧溅出的鲜血。
　　然后，他听见一声惊呼从洞里传来，却是林翼的声音。
　　他转头看二爷，二爷放下拿枪的手，侧头看他，一笑：“怎么？”
　　陈寂咬住牙关，一拳挥了过去。
　　柳言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只是在他的拳头挥到眼前的那一刻略略偏了下头就轻易让他全力挥出的拳头落了空。
　　陈寂还想再打，却听柳言淡淡一句：“不去看看里面那小子？恩，还有那个黑小子？好像吓傻了。”
　　陈寂的胸膛重重起伏，收回拳头，转身走到洞口。
　　里面果然是林翼，正捂着左肩靠着墙壁喘息，血从他的指尖流出。看见他，林翼抱歉地笑了笑，没说话。
　　陈寂伸出手：“出来。”
　　林翼眨了眨眼，垂眸看了看递出的手，然后将捂着肩头的右手放在了他的掌上。
　　陈寂把他拉了出来，让他坐在地上。
　　那边黑子已经回神了，看见林翼，还没从刚才那一枪惊吓中缓过来的脸色又黑了一层：“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跑挺快的？小四，你又踹我！”
　　陈寂把林翼的背包拿下来，打开取出剩下的一点酒精绷带，道：“过来帮忙。”
　　他的态度完全是把那边的柳言和其他人当作了空气。
　　柳言摸了摸下巴，勾起的嘴角放平了一点点，然后一眼扫向旁边看戏的五人：“你们在等我帮你们绑绷带？”
　　侯景摇头，陈实连昇默默转身，谢玄谢凯一个翻白眼一个撇嘴角，配合默契，不过不管怎样，倒是都继续摸墙壁看天花板去了。
　　柳言凑过去，看着陈寂把林翼肩上原来的绷带解开，擦去他肩上的鲜血，看着那个弹孔紧锁眉头。
　　“猴子！过来看看！”
　　侯景看过来，眨眨眼睛，然后就背着包跑了过来。
　　“小四，你让开点。还有你，黑大个儿，让开。我来看看。”
　　黑子还对林翼刚才的逃跑不满，见他凑进来就让开了。陈寂却不动。
　　柳言淡淡道：“猴子是我们专用的医生。”
　　陈寂终于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点不信任。柳言又摸了摸下巴，觉得似乎真的不太爽？
　　不过陈寂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然后把位置让给了侯景。
　　柳言嘴角又勾了起来，这次眼睛里也跟着有了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我起完名字才发现，二爷的名字和一个词谐音哦。柳言，留言，所以亲们，你看这是我内心的呼唤，我潜意识的渴望啊！留言吧留言吧~~~~~~~~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