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漂浮》猫翼子

4、chapter 4

　　骨头断了。
　　果然哼哼……
　　总结一下医生的发言就是这个意思。
　　我坐在病床上，胳膊上打了石膏，用绷带笨拙地挂在脖子上。
　　山本坐在我身边，小麦色的皮肤印尼在窗帘的阴影中显出灰暗的色泽。
　　刚刚在医生帮我包扎的时候已经把大致的来龙去脉跟纲吉他们说了。现在这三个人都坐在我身边，除了一脸无奈的纲吉外，狱寺和山本的脸色都是阴沉沉的。
　　一副我欠他们十几万的样子……
　　“额，我下次不会惹事了。”
　　这话我是对山本说的。
　　虽然觉得错不在我，不过，你摆着那张脸让我除了道歉还能干什么！……
　　“陌上同学，别在意啦，云雀学长就是这样，有点暴力……”纲吉安慰我。
　　“那个混蛋云雀！”狱寺皱着眉。
　　山本依旧沉默。
　　随后又是尴尬冷清的气氛。
　　“啊，对了，这个周末有烟花大会哦，陌上同学会来吗？”纲吉努力地找话题。
　　烟花大会？那是啥？看烟花的吗？
　　我的大脑瞬间展示出纲吉与狱寺一起看烟花的场面。
　　“恩，应该会来的，很有意思的样子……哦，山本也来吧？”如果来的话得找个理由把山本拽开，不能放任他当电灯泡啊……
　　“……恩，会啊。”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都怎么了这是……
　　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成这个样子，被打的可是我唉……
　　于是，煞风景的人来了。
　　“哦，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了受伤了？大叔我是新来的校医哦，让大叔给你看看……”
　　随着门被推开，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衣的身影。
　　一脸落魄样的夏马尔推门走进来了。
　　“怎么是你？！”狱寺炸毛般跳起来，掏出手里的炸弹就想扔，又被身边的纲吉拦住。
　　“狱……狱寺君……这里是病房，陌上同学还在养伤啊啊……”
　　“哦？隼人啊……”夏马尔漫不经心将目光移向身边的狱寺。
　　“哦，好可爱的小姑娘，哪里受伤了？”干脆地无视了狱寺，那色迷迷地眼睛又转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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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别靠过去！！小心我炸你！”
　　“啊啊……狱寺君，别冲动，别啊……”
　　“啊……山本那你别坐在那里不动啊，帮我拦一下狱寺君……”
　　“哦，来了……嘛嘛，狱寺别激动啊……”
　　“棒球混蛋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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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陌上同学你别在那里偷笑啊，说几句劝劝狱寺君……啊啊……山本，快拦住他！”
　　“嘛……狱寺冷静点哦……”
　　“隼人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小心没女孩子喜欢哦！”
　　“混蛋谁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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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病房里热闹起来。
　　其实夏马尔是来活跃气氛的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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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闹成一团，心生万千感慨啊。
　　十四岁，天真的年龄，那个时候的我在做着什么呢……
　　“咦？纲吉君？你真的在这里？受伤了吗？……”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好听的女声传入耳中。
　　那是声音很温柔，带着这个年龄段女孩特有的音色。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短发的漂亮女孩。
　　笹川京子，校园偶像人物呢。
　　貌似，还是纲吉的暗恋对象吧，呵呵……现在的孩子们呐。
　　“唉唉唉？？？京子……你怎么来这里了？！”纲吉险些失控的声音。
　　“恩，因为你们没来上课，花说有人看到你们来医务室了，我有些担心，就过来了。”京子说着，示意身后的黑川花也进来。
　　黑卷发的女孩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漠。
　　“不是泽田受伤了吗？”黑川花进来时便这样顺口问道。
　　“啊啊，不是，是我朋友。”纲吉手一摊将脸转向我。
　　两个女孩也都向我这边看过来。
　　“纲吉君的朋友吗？……以前没见过呢，我叫笹川京子，请多指教。”京子率先走到我床边，送来一个温暖的笑容。
　　“黑川花。”依旧冷淡的黑川花也走过来，向我示意。
　　“你们好，我叫陌上琛。”笑眯眯地回话。
　　“琛吗？很好听的名字，以后可以把你当朋友吗？”
　　“恩，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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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间真的超级好相处，这点是我从来没意识到的。
　　或者说吧，普通女孩子真的都很好相处，我上辈子的朋友是群正宗腐女，这辈子在认识京子之前都没女性朋友。
　　而且明明聊着的是一些挺无聊挺没营养的话题，为什么聊着聊着，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容，我会渐渐觉得心情晴朗呢……
　　那边，狱寺他们仍闹成一团，这边，眼前两个少女一句一句聊得开心。
　　无忧无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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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我顺利地拖着打着石膏的胳膊从夏马尔那里逃了出来，正高兴地往教室走，忽然想起自己似乎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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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基本上快写完的那套数学卷子！
　　天呐，好像放在楼顶上还没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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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手表，离上课还有一会时间，我思忖了片刻，决定冒死上楼顶一趟。
　　即使云雀在上面，为了我的数学卷子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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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喘吁吁地爬到楼顶，直接杀到自己放卷子的地方看，定睛一看，我便傻眼了。
　　……没有了……
　　怎么会？！明明放在这里的……这个角落风是吹不到的，怎么就这样……不见了……
　　不甘心地咬咬牙，我又在楼顶四处转悠起来，结果，很不幸地就碰到了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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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食动物，在这里做什么……”
　　打断我胳膊的罪魁祸首此时就优哉游哉地半躺在地上打盹，似乎是我吵到他睡觉的样子，他现在正极度低气压地瞪着我。
　　看在上帝的份上，云雀你不会连病患都打吧……
　　我心里哼哼着。却也因为他对我的称呼感到意外。
　　就我这种三脚猫功夫居然在他心里升级成了“杂食动物”么，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我来找上午放在这的卷子。”我心平气和地解释说。
　　言下之意就是在问你看见了吗看见就给我吱一声。
　　“没有，我现在要睡觉，别烦我。”云雀清秀的脸上呈现出不耐烦的表情，毫不介意地发着逐客令。
　　要换平时，我绝对以光速闪人。
　　问题是我丢的可是我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写的数学题啊，我怎么忍心让它就这么丢了。
　　“除了你之外没别人来过这里吧，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我赖着不肯走。
　　“挺有自知之明，哼。”云雀忽然甩过来一句。
　　哈？
　　那句话我消化了半天才明白他分明是在吐槽。
　　言下之意是，杂食动物你知道自己不是人啊，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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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雀恭弥，我上辈子是哪里招惹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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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依旧赖着不肯走。
　　“可是我的卷子找不到了，上午明明放在你地盘上的。”
　　云雀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我要睡觉了，不想死就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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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一肚子闷气，我不爽地从楼顶上走下来。
　　算了，不生气了，跟云雀那种难相处的人能交流到这种地步已经不错了，而且不知是他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居然没跟我动手。
　　估计是懒得动手吧，毕竟跟我打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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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卷子……
　　想到那写得密密麻麻的数学卷，我心里就一抽一抽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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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自认倒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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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沮丧地回到教室，慢吞吞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座位。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胳膊骨折了嘛……
　　我心里哼哼着。
　　来到座位前，那抹绿色跳入眼帘，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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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竟然是我的……数学卷子。
　　连带这草稿纸，水笔以及其他文具，整整齐齐一样不落地放在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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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被人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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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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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我拉了拉身边一个女生的衣袖。
　　“那个，请问……我桌上的卷子是谁送来的？”
　　“哦，是风纪委员送到班门口说给你的。”
　　脑袋里“嗡”的一声。
　　“哈？风纪委员？”我听错了吧，是别的什么委员对不对……
　　“对啊。”被我问话的女生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你确定？！是那帮梳飞机头的风纪委员？！”
　　“对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
　　……
　　天，天啊……
　　我想我没听错，卷子应该是云雀派人送过来的吧……
　　……
　　后来的一下午课，我觉得自己都在恍惚中度过。
　　好吧，我承认，我真的受不了别人对我好啊……
　　听说卷子是风纪委员送来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意外。
　　但是，更多的，是一点点汇聚心头的感动。
　　那感觉，就好像周围的平常事物在眼前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很开心，难以言喻。
　　我还是忍不住傻笑起来。
　　我觉得，自己能很真心地对别人好，却不同等地要求对方这样回报自己，可是呢，只要自己的努力能得到对方一点点的回应，我就超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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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生命中有太多太多这样的感动吧，也许曾经的我这是错了，生活也许，并不是那样单纯地拼命拼命独自奋斗，还有太多太多美丽的风景。
　　手指轻轻触碰着淡绿色的书皮，凉凉的触感自指尖沁入心里，。
　　放学收着书包的时候，我认真地回忆起今天发生的故事，一点一滴的细节小心的从眼前滤过，从纲吉三人组的“窝里斗”，到京子明媚温暖的笑容，还有云雀派人送来的试卷，每一个片段都是那样细微而平法，仔细回味的时候，却能品到一种柔柔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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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是真实吧。
　　恩，那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就是真实，对么……
　　原来在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我能感受到自己上辈子一直渴求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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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滑入脑海的是那个沉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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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山本武的时候我依然照例地向竹寿司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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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现在，是不是还沉默着呢……他怎么了呢，怎么就不开心了呢……是因为自己拦着他不让他跟云雀动手吗？……啊，难不成，他以为我被打伤是他的责任……额，理论上解释不通的，我被打伤跟他怎么能扯得上关系，哦天啊……头疼，我觉得我宁可去写十道数学压轴题。
　　头皮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思忖了良久我决定吃完寿司后真的去写十道数学压轴题。
　　情感这种东西，对理科生而言真的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