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夜精灵》莫说

9、第 9 章

　　飞夜精灵-9

　　“吴哲！”门外烈日下站着的小鬼很嚣张。
　　吴哲从柜台里抬起头，“狗蛋，你干嘛呢？”
　　“给你的。”狗蛋蹦进来，把手上的袋子扔在吧台上。

　　吴哲看了一眼，一个可爱多，“谁让你送的？”
　　“流氓。”
　　“……你有什么资格喊人家流氓？你看看你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吴哲抽了张纸贴狗蛋脸上，立马被汗黏住，狗蛋别过头去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用敌视的眼神打量吴哲。

　　“吃早饭没？”
　　“没，”狗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皱的钱，“早餐。”
　　吴哲给狗蛋热牛奶，边问，“他人呢？”
　　“在外面耍流氓的时候给城管抓了。”
　　“……”

　　吴哲把三明治放在吧台上，狗蛋在摩挲自己的下巴。
　　“怎么？”吴哲笑，“长胡子了？”
　　狗蛋一愣，又认真的摸了下巴，有些扎手，吴哲憋着笑，“狗蛋，终于长大了啊？”

　　“袁朗也有我为什么不能有？”狗蛋莫名的暴躁跳起来往外跑，半路折回来把三明治拿上，喝一口牛奶，被烫的龇牙咧嘴的。
　　“哈哈哈哈！”吴哲笑趴下了快，狗蛋在门口撑着门大声喊。
　　“以后不许叫我狗蛋！叫我王啸坤！”

　　苏落怀从厨房进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吴哲，“谁？狗蛋啊？”
　　“哈哈哈，你别喊他狗蛋，不然要发飙了。”
　　“别人都可以喊就是你不能喊！”狗蛋又回来喊了一句。
　　“……”
　　轮到苏落怀笑了。

　　“我说吴哲，难道狗蛋爱上你了？”
　　“……”吴哲看苏落怀，“你哪来的这种想法？”
　　“不是吗？我看他老跟你做对，想着怎么惹你生气怎么惹你注意。”
　　“……”吴哲沉默的抹桌子。
　　“谁都有这么个时期。”苏落怀用肘子抵吴哲，“别当真。”
　　“你放过他吧，苏公子，他还是个孩子。”
　　“靠！”

　　吴哲在想，那袁朗那种行为算不算是狗蛋的升级版？
　　“哦，可爱多？”苏落怀捡起桌上的冰，“公子我最爱~”
　　吴哲一把抢过来，苏落怀眯眯眼扑过来反攻，吴哲一口把可爱多塞嘴里。

　　“吴哲，纸还没撕。”
　　“……唔唔爱吃纸。”
　　“……”

　　吴哲爱吃冰，也爱吃巧克力，但不爱吃冰冻过的巧克力，觉得像肥皂，吃起来没味道完全失去了巧克力的那种香醇感。
　　可爱多在肥皂和甜腻之间徘徊，吴哲有些迷惑了，不知道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中午忙过以后，齐桓和店员们一起搭桌吃饭。
　　“哎哎哎！吃饭吃饭！”齐桓嚷。
　　“恩恩！恩！”鲁蔚更加努力的扒饭。
　　“……不是说你，”齐桓怒指，“你纯粹浪费粮食，吃这么多怎么不见你长胖？肉呢？肉都到哪去了？啊！”
　　鲁蔚停下来看齐桓，又低下头去羞赧的问了一句，“老齐，你要看吗？”
　　“……”

　　“噗！”苏落怀喷了，吴哲转过头来，一边脸上粘着松仁炒玉米。
　　“……对不起。”苏落怀道歉，憋笑憋的爆青筋。

　　一粒玉米掉下来，落在桌上，又滚到地上，鲁蔚的目光紧紧的跟着，齐桓气的一脚踩爆了玉米粒，鲁蔚的眼神黯淡下去，哀怨的看齐桓一眼。

　　吴哲把脸擦干净，低头吃饭，齐桓看不过去，“老大办事去了。”
　　吴哲忽然想起史今的话，齐桓似乎一直喊袁朗老大，而且袁朗也就一小混混，但似乎一天到晚都忙，总是听到齐桓说他办事去了，□□能办什么事？
　　吴哲又看石丽海，石丽海是最沉默的一个，但眼神透露出一种洗练，而苏公子，嬉笑怒骂无常，也看不透怎么一个人，这些人，做过什么，和袁朗是什么关系？吴哲猜不透。

　　收拾的时候，吴哲跟在齐桓后面，喊一句，“菜刀。”
　　齐桓没应，但是回头看吴哲，停了一会才说，“外号。”
　　“哦，听苏公子喊过。”吴哲低头洗碗，齐桓在后面背对背的收拾厨房。
　　一会鲁蔚进来，把盘子放到池子里，“要帮忙？”
　　齐桓把围裙解了递给鲁蔚然后出去。

　　“我觉得有些奇怪。”吴哲看齐桓走出去。
　　“什么奇怪？”
　　“齐桓和袁朗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好像每次袁朗不在的时候，齐桓都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袁朗到底在干什么？”
　　吴哲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可以跟踪试试。”
　　“……”

　　吴哲很后悔听了鲁蔚的话，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
　　“靠！真热！”
　　鲁蔚眨巴眨巴眼，盯着目标地不说话。
　　“你不热？”吴哲好奇。
　　“心静自然凉。”
　　“……”
　　鲁蔚舔了口冰棍，“因为你焦躁。”
　　“我焦躁什么我！”吴哲爆青筋。
　　“你害怕看到袁朗的真面目。”

　　吴哲有种被人识破谎言的挫败感。

　　“他出来了。”鲁蔚一口把冰吞了下去，嘴唇冻的鲜红，吴哲缩了缩身子，从角落里看袁朗。

　　袁朗戴着墨镜，依旧西装革履的，从大厦里面出来，C3和成才紧紧的跟在后面，袁朗下台阶的动作很利落，吴哲看见他腰间鼓起，似乎藏了东西，忍不住咽下喉咙，很快后面追出来一个人，被C3拦住，那人嘀咕了几句，袁朗已经停下来了，等那人走近要跟袁朗说话，铁头和王老提溜着棍儿从边上晃荡出来，袁朗立马摘了墨镜，点头哈腰的跟两人打招呼，铁头脾气挺大，揪了袁朗吼吼几句，然后捏C3脸蛋，成才在一旁似乎很想笑但也没敢出声，袁朗掏烟给铁头，脸上褶子笑的快掉地上了，铁头又吼了两句才跟王老晃走了，袁朗目送两人直到看不见背影才转身。

　　把墨镜带上那刻，吴哲觉得袁朗似乎发现了自己在看他，那眼神正往自己这边看，也就一眼，带上墨镜于是一片黑暗，再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那人立刻用先前袁朗对铁头的态度对袁朗，袁朗摸了摸下巴才点了下头，那人就把厚厚的一袋东西塞过来，成才适时的接过，袁朗挥挥手离开了。

　　“……”吴哲的心，像大海里的船，给浪头打了又打，上了顶又跌倒底。
　　“失望了？”鲁蔚靠着吴哲问。
　　“不知道啥滋味。”
　　“……其实我，心都瓦凉瓦凉的。”鲁蔚直拍胸口。
　　“我都没这么大反应，你凉个什么劲？”
　　“给刚冰棍冻的。”
　　“……”

　　其实吴哲即觉得安心又觉得失望。
　　鲁蔚从怀里掏出一个杯子，打开来，里面还有一只冰棍，鲁蔚用剑客抽剑的崇敬表情抽出冰棍，剥掉包装纸，吴哲士可忍叔不可忍嫂也不可忍！扑上去掐鲁蔚，鲁蔚把冰棍塞嘴里跟吴哲对掐。

　　“恩恩恩恩恩！”鲁蔚给冻的直恩恩，吴哲一把抽掉他嘴里的冰棍，鲁蔚咬了一截下来，在嘴里丝丝的响，“冻死了冻死了，哈，红豆的！”
　　“傻子！”吴哲有些懊恼的坐下来，狠狠的咬了一口冰。
　　“那是我的……”鲁蔚流眼泪。
　　“回头给你买过！！”吴哲又好气又好笑。
　　“两根。”
　　“十根！”
　　“吴哲，我生生死死都是你的人。”
　　“我才不要！”吴哲笑骂。

　　鲁蔚蹲着，两只手长长的挂在膝盖上，“吴哲，你是不是很怕袁朗做坏事？”
　　吴哲舔了舔流到手腕上的冰，“对，其实挺矛盾，心里有想他要是个叱咤风云的教父那可就威风了，但也明白做那种人不知道要站在多少人的尸体上，可现实里他就是个小混混，也许做坏事，但是不是太坏，反正世界上怕城管的□□不多。”

　　“吴哲，如果有一天，我发现齐桓和袁朗一样，有不能说的秘密，我会转身离开。”鲁蔚半边脸被胳膊遮住，说出来的话有一种平淡的绝决，好像在说他的蛋糕冰棍咖啡一样。

　　“你转的了身吗？”
　　“如果是我自己，当然不行，可是我会想，如果老齐知道我知道秘密，他会比我更为难吧，为了老齐，我会走开，而不是为了我自己。”

　　“就是说，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不对，是顺其自然，你想知道就去挖掘，你知道了就去了解，你了解了就去决定，你决定了就去做，你对自己好，就是对他好，如果你想为了他做什么，那就是你的秘密。”

　　吴哲沉默，把鲁蔚的话和着冰棍一起咀嚼咽下，吞进肚子里。

　　夏日里，两个少年在背影的巷子里蹲坐着，开始体味人生。

　　“还记得你说家乡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不要哭让萤火虫带着你逃跑……珍惜一切就算没有拥有。”

　　“吴哲，你的肚子在唱周杰伦的歌耶。”
　　“……是手机啦！”吴哲掏了手机出来，“喂？”
　　“死哪去了！不要干活啊！”苏公子的怒吼铿锵有力。
　　“啊……马上就回来。”

　　迎着烈日，吴哲搭了个凉棚，看着天空，鲁蔚在后面伸懒腰。

　　“回去干活吧。”

　　吴哲回到店里的时候，碰见袁朗正出来。
　　“干什么去了？”袁朗耸耸眉毛。
　　“私事。”吴哲想起袁朗对铁头点头哈腰的样子实在想笑。
　　“脸怎么打抽抽？想我了？”袁朗捏捏吴哲的脸。
　　“……”吴哲没有拍掉袁朗的手，看了袁朗一眼，“我的心想谁还不能了？”
　　“哼~”袁朗笑，掏烟出来，“说实话，可爱多了。”
　　“呸。”

　　少年和男人擦肩而过，响起叮当的门铃声，空气中弥漫出一种甜腻的味道。

　　石丽海在厨房里做事，看见吴哲进来洗手，指了指冰柜，吴哲狐疑的去开冰柜，冷气飕飕的吹出来，一支可爱多安静的躺着。

　　吴哲忍不住笑，幸福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慢慢的流入心田，似乎夏天也不是那么热了。

　　“啊！”鲁蔚的手伸过来拿那支可爱多。
　　“干什么？”吴哲眼疾手快抢了过去。
　　“你说给我买十个的！”
　　“这个不行。”
　　“我要吃我要吃！”
　　“就这个不行！”
　　“能不能干活啊！”苏公子受不了冲进来跟两人扭打成一块。

　　“你们几个混蛋他妈的找抽啊！”齐桓的怒吼在咖啡馆里响起。

　　街角转弯的咖啡馆又在快要日落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