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蜜饯式宝宝

21、海畔的孩子

　　柳娅娅安静地看着床榻上的男子，屏住呼吸，害怕打扰他的清梦。她的手指像蝴蝶一样轻轻地在他扰乱的发际一闪而过，他的额头真的很饱满，英俊的男人，每一个的面部细节都百看不腻。

　　她又看到他从那衬衫缝隙中袒露的脖颈，还有那同样性感的锁骨，沉睡中依然如此的桀骜不驯，柳娅娅轻笑着摇了摇头，再没有人比他更能把简单款式的白衬衫穿出来味道。

　　她起身离开了他酣睡的塌几，在同一间房间的书架上，柳娅娅取下了一个木盒，打开来在微弱的手机光线中看着，洁白破碎的贝壳，干枯后海藻做的标本，好像还有名古屋海畔咸津津的味道，被颜料染红的海星和不知名的节足动物，手指抚过每一个破碎个体的时候心都会觉得微微地疼。这些东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是在迈向海滩那一侧时留在沙滩上的足迹，被海水冲磨了轮廓带走了印记，但走路的人自己会知道那是入海前必须经过的路途。那一段经历到的意味着什么？柳娅娅问自己，然后摇摇头，儿时的记忆已经走得太远，印记深深浅浅，到的当初从哪儿开始已经成了疑问。

　　她拾起了压在最底下的卡片，上面粘着她第一次见到迹部时撕扯的试卷，那些洁白带字的飞舞的碎片，漂到水面，被身边从天而降的少年无所谓的从水里捞起，那一刻他眼角漫延的金色光线灼伤了柳娅娅原本也是淡漠而高傲的眼。

　　她的手在每一个粗糙的纸片上缓缓地移动着，心情是泛起潮水的湖泊，最深处涌动的是什么声音已经被吞没，只把一份澎湃留给了埋藏在血液里的神经。

　　一只手从背后随意地操过了纸片，熟悉的桀骜玩味的语气说话了，“这东西怎么还在？”

　　柳娅娅没有回头，只是用柔柔的声音回答道，“舍不得的东西，都是会留着的。”

　　迹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他把卡片放在了盒子一旁，拾起盒子里面的东西逐一地看着，很孩子气十足的收藏，破破烂烂，童真烂漫。

　　柳娅娅悄无声息地递上了一杯温热的玫瑰水，小憩之后他习惯的饮料。

　　“这是什么？”迹部拾起一串小项链问到，白色麻线上串满了五颜六色的陀螺，贝壳，海星，还有细心选出的一颗小石头凿空了做的点缀。

　　柳娅娅眼神黯淡了下去，我姐姐给我的项链，那年我们还住在名古屋，家里离海边很近，因为贫穷无处可去，我们三个常常就在海边一呆就是整天，听着海风和海鸥们和我们将大海的故事，称呼自己是大海的孩子，那些不切实际但是美好羞涩的想象弥补了很多物质贫穷的匮乏。

　　迹部修长而洁白的手指停下了动作，微微的呼吸声，在黑暗里很清晰。

　　“是吗？很少听你提起你姐姐的事情，柳安妮是吧。”

　　柳娅娅接过了他手指上串起的项链，小心地放回盒子里面，“那天来看我的时候想问的不是她吗？我的姐姐，那个意大利人的情人”她微笑，却并不看他，声音里温和的夹着一丝寥落，“我没想到，最终我柳娅娅还是被柳安妮赏了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