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之旅》淡紫色的茶杯

120、第一百一十九章 赌约

　　多萝茜的笑容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就僵硬了。
　　“因为某些原因，之前的五年里我并没有留在深渊，因此大祭司一职便由你代任……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应该对你表示感谢的，多萝茜小姐。”菲莉雅脸上露出了微笑，“所以呢，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现在我决定……”
　　“无礼之徒！”
　　菲莉雅的话被多萝茜的声音打断。席薇挑了挑眉毛，将灰发女祭司眼中暗藏的愤怒与杀意收进眼底。
　　“这样子不太好吧，‘代理祭司’多萝茜·帕萨科？”菲莉雅笑容不变，又一次强调了那个让多萝茜自尊受损的身份，“就算是‘代理’，你现在好歹也代表着失落神殿，这样在深渊之主面前大呼小叫的真的不要紧么？”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利！祭司之名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
　　“多萝茜，注意汝的言辞。”料想着多萝茜接下来的形容会不堪入耳，席薇出声打断了她，“汝是想质疑祭司之名属于汝面前的人这一事实么？”
　　多萝茜的瞳孔微微收缩，冰冷的蓝海色中映出了席薇的脸。
　　“请原谅我的失态，深渊之主。只是请您谅解，大祭司的交替决不可儿戏，五年前艾丽西亚大人意外故去，她……”
　　“她在让我离开深渊之前将祭司之名传给了我。”菲莉雅平静地接过了对方的话，“证据就是我有勇气用这个名字出现在这里……多萝茜·帕萨科，冒充祭司之名拥有者地罪过，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尊重艾丽西亚，但我更相信黑暗之神的指引，”多萝茜很快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紧绷的嘴角出现了一丝上扬的弧度。“即使艾丽西亚会将祭司之名传与外族人，那也不可能是你这样——连魔力波动都没有的普通人。”
　　菲莉雅眼神一冷，席薇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深渊之主，若是冒犯了您的朋友，我很抱歉，但是我绝不会把大祭司的身份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即便是您的要求，这位小姐的实力恐怕也不能让失落神殿的成员信服吧……那么，即使获得了大祭司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呢？”
　　“‘代理祭司’多萝茜·帕萨科，吾再问汝一次，汝是下决心要忤逆吾的意愿了么？”席薇的声音开始拔高，菲莉雅觉得四周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然而多萝茜脸上的嘲讽却没有任何变化。
　　“我并没有违背您的意愿，深渊之主。只要这位小姐能够拿出让失落神殿信服的证据，我等自然愿意追随于她。”
　　“难度不小呢……”菲莉雅回道，“刚才我可是已经用自己的人格和性命在做担保了，多萝茜小姐你不也视而不见么？”
　　“那么我们就说得具体一点。”多萝茜冷笑一声，手中的长杖“梦靥”直指菲莉雅的咽喉，“‘名’的力量——只要你能够使用‘名’的力量，我便承认你的身份，并将‘梦靥’交给你。”
　　“名”的力量？
　　菲莉雅微微一愣，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正想开口，身旁的席薇却抢在了前面。
　　“此话当真么？”红发小姑娘罕见地在人前露出了雀跃的神情，“多萝茜，吾可不希望汝做出反悔的事情。”
　　“我以‘梦靥’发誓，若是她能够使用‘名’的力量，我多萝茜·帕萨科必将誓死追随她。”
　　“很好，那么三日之后，在失落神殿主祭坛，希望你能兑现自己的誓言。”席薇昂起了下巴，声音轻而肯定。
　　多萝茜没有回答，径自走出了神殿。她的周身开始冒出幽紫色的火焰，同时在她面前，一道空间裂缝开始成型。
　　“近日战场形势不容乐观，我先回去了……希望陛下不要因琐碎的小事而分了心。”声音落下的同时，黑袍女祭司的身影也消失了。
　　席薇双眼一眯，随即轻笑一声。
　　“那就拜托你了……呢。”
　　菲莉雅看了她一眼，把视线移向了多萝茜消失的地方。
　　“汝有什么不满么？”席薇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啜了一口。
　　“怎么说呢，我似乎莫名其妙的陷入某个赌注当中了。”菲莉雅也坐了下来，用手轻轻叩了叩桌面。席薇一怔，随即撇了撇嘴，也为她倒了一杯。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菲莉雅。”席薇兴奋地晃着腿，“多萝茜绝对想不到，她的提议对你而言是多么的……”
　　“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们很幸运吧？”菲莉雅打断了她，“话说在前面，那个什么‘名’的力量我从来没听过，更不要说去使用了。”
　　席薇愣了一下。
　　“你不会用？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废话，”席薇将红茶一饮而尽，“那种力量早在五年前你就用过了。”
　　菲莉雅看了她三秒，同样将杯子里的红茶饮尽。“别开玩笑了，席薇。”
　　席薇眉头一皱，站了起来。“你不记得了？五年前吾的兄长带兵攻入失落神殿要将艾丽西亚擒走的时候，你以为你是用什么杀掉了那三百人？你那半生不熟的魔法么？”
　　菲莉雅浑身一僵，当时那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似乎又一次将她吞噬。她当然记得那时的情景，就在军队冲破结界的片刻之前，她的导师对她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菲莉雅·科普森。”伴随着这样的话语，菲莉雅感到某种澎湃却又冰冷的力量这个在缓缓灌入自己的身体，到达每一根血管的尽头。这种感觉很快便消失在体内，而导师的脸却开始发白。“离开深渊吧，菲莉雅，”导师这样说着，将几样东西塞进她的怀里——半张破损的龙语卷轴，一块映像水晶，还有一本厚厚的咒语书。“等你能够找到另外半张卷轴的时候，再考虑回来的事情……记住，龙语只是一个小小的伪装。现在，离开吧。”然而异界之门的咒语尚未完成，失落神殿的结界就被冲破了，强烈的咒语反噬让导师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气。尽管如此，那个美丽地黑发女子依然将菲莉雅挡在了身后。菲莉雅只记得带头闯入神殿的男人那放肆的笑声和俊美却淫靡的脸，下一刻，无边的愤怒吞噬了她。当清醒过来时，失落神殿已经被鲜血染红，她的导师拥抱着她，气若游丝。
　　“想起来了么？”席薇的声音将菲莉雅的思绪拉回现实，“说实话当时吾被惊吓了。整个失落神殿里，除了你和艾丽西亚，那家伙的士兵全在自相残杀——可惜了，那个男人却失去了踪影。”
　　“真是让人不愉快的回忆呢。”菲莉雅闭上眼叹了一口气。“我情愿忍受灵魂之火燃烧的滋味。”
　　“不管怎么样，既然那时候的你可以使用‘名’的力量，现在当然也可以。”席薇非常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在继任之前恢复你的力量。”
　　“现实点，席薇。”菲莉雅无奈的笑了笑，“我是一个全系，就算能够从头修习，三天也是痴人说梦了。”
　　“你才应该清醒一点，菲莉雅。”席薇瞪了她一眼，似乎在不满自己同伴的消极，“就算你从霍德尔哪里得到的力量彻底消失了，这些年你通过修习而拥有的力量也不会消失，那是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无法夺走。”
　　“但是我现在完全不能使用魔法却是事实。”
　　“也许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要做的是把这个问题找出来并且解决掉。”
　　菲莉雅耸了耸肩。“你有什么头绪么？”
　　席薇想了想，“也许我们可以去问一个人。菲莉雅，还记得让你下定决心修习魔法的那个人么？”
　　菲莉雅一怔，随即露出了苦笑。
　　“……说起来，我回深渊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去见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