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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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他们得出什么结论？”艾德里安侧眸看他，暗金色的眼底映着水晶灯细碎的光。
维恩垂下眼，避开了艾德里安的眼神。他转头抿了一口果饮，清甜微涩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我不知道。”
艾德里安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别的什么，维恩不再看他，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拉塞尔夫人正好结束用餐，她优雅地用餐巾拭了拭嘴角，隔着餐桌对维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维恩先生，今天的鲟鱼冻还合口味吗？我记得星盟的口味似乎偏清淡一些。”
维恩立刻打起精神，回以微笑：“非常美味，拉塞尔夫人。元首府的大厨厨艺精湛，每一道菜我都喜欢。”
“喜欢就好。”拉塞尔夫人笑意加深，“你刚到阿卡恩，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如果觉得日子太闷，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带你多去参加一些沙龙和画展。”
她的语气总是那么亲切，充满着一位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非常感谢您，夫人。”维恩抱以同样的真诚，身处异国他乡，拉塞尔夫人的善意对他来说尤为珍贵，“我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
“那就好。”拉塞尔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目光转向了艾德里安，“将军，到时候你可要大方放人呀～”
“拉塞尔夫人，您说笑了。”艾德里安微微颔首，“维恩与您相交投契，也是我的荣幸。”
拉塞尔夫人得到了想要的保证，心满意足。她朝维恩眨眨眼，结束了对话，自然而然地开始与旁边的贵妇交谈。
宴会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诡谲的氛围中接近尾声，随着翟荣统帅的率先离场，宾客们也开始了例行的告别寒暄。
按照礼节，艾德里安需要再去与几位仍在场的重要人士做最后致意。离开前，他侧首对维恩低语：“在这里等我，不要走远。”
维恩轻轻点头，目送艾德里安穿过人群，走向被几位老将军围住的威汀顿元帅。
看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维恩轻轻吁了口气。
今天，他仿佛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实战训练，现场直击了索联顶层的权力游戏。
威汀顿元帅的维护，文森元首的温和期许，马库斯·罗纳尔的直接敌意，阿洛斯·泰森笑里藏刀的试探，还有那位始终与罗纳尔家族成员眉来眼去的第一军团费林南将军。
错综复杂的局势，各方势力的微妙联系，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而他清楚地知道，这张网的中央正是他和艾德里安。
就在维恩暗暗出神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停在了他面前。
萨兰不知何时过来了，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冷峻。
“卡斯先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僵硬，“将军吩咐，请您先去旁边的偏厅休息，他稍后就到。”
维恩闻言有些意外，艾德里安离开前不是让他原地等候吗？怎么现在改变了指令？还是通过萨兰传达？
他心底掠过一丝疑虑，抬头看向萨兰：“我在这里等将军，不好吗？”
萨兰的嘴角向下一撇，不由得维恩置疑：“这是将军的吩咐，请跟我来。”
“好吧。”维恩点点头，决定暂时顺从，看看这萨兰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他跟着萨兰穿过三三两两交谈的人群，走出宴会厅，来到旁边的一个小型偏厅。
那里人很少，只有几个侍者安静地收拾着杯碟。
萨兰将他引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供人休憩的沙发被高大的盆栽遮掩了大半。
等他坐定后，萨兰便走到了偏厅门口，故意背对着维恩。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维恩已经见怪不怪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萨兰就毫不遮掩对自己的不喜。
至于萨兰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维恩并不知道，也不是很在意。他迟早是要离开的，所以不想和这里的人事物牵扯太深。
可今天，萨兰真的太奇怪了。
维恩刚在丝绒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的蹊跷，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略显轻浮的声音。
“这不是我们远道而来的和平使者吗？”
他转头，只见一个白发Alpha从暗处走来，他端着两杯色泽深红的酒，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
维恩在黎明号上见过这人，米伦·多恩，阿洛斯的死对头。
米伦一步一步靠近，故意散发出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来，赏脸喝一杯？让我也沾沾和平使者的光。”
维恩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萨兰的意图。
他是故意的！故意将他引到这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制造他与米伦·多恩单独接触的机会。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他悄悄放低了手，借着沙发的掩护，拿出藏在袖口的针剂。
“谢谢，我不喝酒。”维恩冷冷地拒绝，一改之前柔弱的姿态。
“不给面子？”米伦挑了挑眉，再逼近一步，信息素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了，那股浓郁的幽兰花味让维恩几欲作呕，“还是说，攀上了艾德里安的高枝，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偏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不远处收拾餐具的侍者偷偷看了过来。
维恩攥紧了手，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就在他要忍不住动手时，一丝幽幽地雪松味飘了过来。维恩立即收了针剂，垂下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先生，您误会了。我只是不胜酒力，怕失礼于人前，扰了元首府的清静。”
“失礼？”看着对方态度软了下来，米伦嗤笑一声，目光如同黏腻的爬虫，在维恩脸上颈间不怀好意地打转，“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懂得什么是礼？能被送来联姻，就是你天大的运气了，我告诉你……”
“米伦·多恩。”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自偏厅入口处响起，瞬间冻结了空气。
米伦瞬间僵住，原本得意的表情立即转为惊恐。他猛地转头，看到艾德里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
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强大信息素的绝对压制，让整个偏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连远处的侍者都吓得僵在原地。
他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富有压迫感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米伦·多恩的心跳上：“你在对我的夫人做什么？”
米伦浑身一颤，手中的酒杯差点拿不稳，酒液晃了出来，溅在他昂贵的礼服上。“兰、兰特将军，我只是想请卡斯先生喝一杯，打个招呼……”
他语无伦次，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不需要。”艾德里安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接近他。明白吗？”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敲在米伦·多恩的心脏上。他脸色煞白如纸，连与艾德里安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艾德里安不再看他，径直走到维恩面前，目光上下扫过，确认维恩无碍后，伸出了手：“我们该回去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维恩看得清楚，那双暗金色眼眸中依旧残留着未散的戾气。
维恩把手放了上去，艾德里安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握住他的一瞬间，一种强烈悸动涌遍维恩全身，竟让他一时失神。
艾德里安带着他离开了偏厅，留下面色惨白的米伦瘫软在地。
回程的悬浮车内，一片死寂。
艾德里安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与沉默，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冷冽气息，昭示着刚才发生过的波澜。
维恩偏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景飞速掠过，他轻轻蜷起手指，那上面仿佛还烙印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悬浮车平稳地驶入兰特府邸，波尔管家如同往常一样静立在门口等候。艾德里安率先下车，吩咐波尔：“带夫人回房休息。”
随即，他便大步朝着书房走去。维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能感觉到那股低气压并未消散。
他知道，今天这事还没完。
艾德里安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书房里，窗帘紧闭，只开了几盏壁灯，昏暗的光线将他身影拉得更加修长，也更具压迫感。
萨兰脸色苍白地关上门，站在书房中央，垂首肃立，大气也不敢出。
“解释。”艾德里安没有回头。
萨兰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将军，属下接到指令，带卡斯先生去偏厅等候。途中多恩先生主动搭话，属下未能及时阻拦……”
“未能及时阻拦？”艾德里安缓缓转身，暗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萨兰，你是我一手提拔的副官，你的警觉性和执行力，什么时候退化到这种地步了？”
他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地毯上，发出近乎无声的闷响。
“他端着酒靠近我的夫人，言辞冒犯，而你就站在门口毫无察觉？”艾德里安的语调依旧平稳，但其中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你是觉得米伦·多恩不足为虑，还是认为维恩·卡斯不值得你全力护卫？”
“属下不敢！”萨兰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属下只是认为在当时的场合下，不宜与多恩先生发生直接冲突，以免给将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艾德里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所以，你就选择让我的夫人在元首府的宴会上，独自面对一个充满恶意的Alpha的骚扰？萨兰，你是在替我权衡利弊，还是在凭你自己的好恶行事？”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破了萨兰试图维持的镇定。
他的嘴唇颤抖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他确实对维恩抱有轻视和抵触，一个来自边陲废土星的私生子Omega，凭什么能站在将军身边？这种情绪，让他在潜意识里放松了警惕，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期望，希望维恩出丑，希望将军能看清这个Omega的真面目。
“属下知错。”萨兰低下头，声音干涩。
艾德里安静静地注视着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
书房内陷入了死寂，只有墙壁上古董钟摆发出的单调滴答声。
良久，艾德里安才再次开口：“萨兰·埃文斯，你的副官职务被解除了。现调你去边境第七巡逻舰队，担任基层指挥官。即刻交接，明早出发。”
萨兰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边境第七巡逻舰队！那是条件最艰苦、距离权力中心最遥远的角落之一，这几乎是流放。
“将军！”他失声喊道，眼中充满了震惊、不甘和哀求。
艾德里安没有任何动容：“这是命令。出去。”
萨兰看着将军冰冷的面容，知道一切已无法挽回。
他脸色灰败，最终深深地行了一个军礼，脚步踉跄地退出了书房。
门被轻轻关上，艾德里安依旧站在原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处置萨兰是必要的，他需要的是绝对忠诚的下属，而不是一个被私人情绪或外部势力影响的隐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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