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四章 ...
-
来到泺的住处,简陋而破旧,在混乱的街巷深处。
她看着泺,有佩服也有担心——住在这,她不害怕吗?是她的话,她一步也不敢乱动,深怕连自己是怎么和这个世界说3166都不知道,到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同阎王大人喊冤投诉呢。
在泺的帮助下,舒服的梳洗了一番,换上她翻找出来的嫩黄色连身裙。一碗姜汤下肚后,顿时让她觉得暖和很多,软趴趴的瘫在椅子上,她看着泺来回的准备着晚餐——这里小的能一目看清一切,几乎没有屏幕的隔掩。
“你不是这里人吧?”看着床头的相片,她问道。那上面的风景很陌生,而且字都是简体版本。
“我来自福建。”泺没有任何掩藏,很顺口的回答。
“福建?我去过两次。”她说道。厦门的鼓浪屿和莆田的湄洲,五一时被他硬拉过去的……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大发雷霆,或者慌张担忧,然后准备在找到她之后将她生吞活剥……
呀,怎么像到他了,都决定讨厌他了呢,一头霸道的沙猪——
不,她才不是想到他,也没有好奇他的反应呢,她只是害怕他找到她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行为出来,所以才一时想起的。嗯,绝对是这样!
“嗯。”没有好奇的问是到过福建哪里。泺端出简单的晚餐,说,“将就一下,我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吃的。”
“谢谢。”真的很简单,只是两个荷包蛋,不过煎的很漂亮,看起来不错。尝一口,确实不错。吃完后,觉得好多了,总算有了那么点力气。
“这件衣服是你以前的?”看起来很旧,而且有股微微的霉味。
“嗯。我妹妹送的。”她看了一眼,说。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看起来是只有一个人住的样子。
“对。”她收拾东西,拿去洗。
“是你救了我?”这个问题会不会问的太晚了?但是,如果救她的人真是她,为什么她的衣服没有湿?
“不,是别人,他救你上岸后就走了。”她转问道,“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报备一声?免得家里人担心。”
“……”她犹豫片刻,最后摇头。
“我妹妹离家出走12年,对离家人的不放心,我算是尝尽了,不好受。”她举例劝说。
“……”12年?她看起来才20出头,那她妹妹岂不是很早就出来了?这种勇气,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曲腿抱住,她想起他,知道他一定气疯了,铁定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好好教训她一番。回去后,她肯定倒霉……可是,真的不和他联系吗?真的不吗?他会不会担心?蹙眉,她又犹豫了。
“我等一会要去工作,你是要呆在这里,还是?——你明天还要上学吧?”
“……我休学了,明天不用去学校。”说完,她突然问道,“你觉得16岁结婚会不会太早了?”
“你要结婚了吗?”吃了一惊,见她不好意思的点头,她诚恳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或许会太早,因为还不成熟,未必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未必能维护好一个沉重的家。但是,若喜欢了,可以大胆的尝试一下,对彼此信任和体谅也要比其他人多些。”想起了刚才那男的,看样子新郎不是他呀,难怪他要离开。不过看得出,他真心喜欢这可人儿。
“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他霸道的让我觉得窒息。”她烦恼的说。
“……”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她说,“你可以告诉他,说不定他会为你稍微改变一下。”
很肯定的摇头,她噘嘴:“才不会。他很自我,才不会考虑到我的心情,否则婚礼就不会这么早就举行。”
“如果是这样,你还是不要嫁的好,因为你们之间有着沟壑,这对你们将来的生活影响会很大,容易产生矛盾、发生冲突。”她沉思,建议道。
“但是我家里人都要我嫁。”
“反正决定人最终还是你,你可以拒绝,只要有那个勇气和决心。”就像她妹妹一样,流浪至今都不回家,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谢谢你,我觉得好多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情。她好奇的问道,“你在哪里工作?你没有读书了吗?”
“我在酒吧唱歌,不过那是正规的,你才16岁,去不了。”她整理着包包,说,“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小心一点,千万别开门、开灯,这里的治安很差。”她是不用害怕,一些防卫功夫她还是会的。
说实话,一个人的话,她着实害怕,可是人家要工作,总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她想了好一会,说:“你能不能带我去?我不会妨碍你的,真的,我不会让他们知道我还未成年。”
“……不用了,我还是留下来的好,刚好可以补眠。”打了个电话到店里后,她把手机拿给她,劝慰的说,“想打的时候就打吧,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接过手机,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她还是没打,只是紧紧的攥在手里。
聆听着屋外的雨声,她心乱如麻。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是扰人心弦的丝线,是恼人思绪的针刺,也是让心神不宁的幻失茫然。
不知不觉中,车飙进一条偏僻黑暗的小巷,他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虽然他们都是一身的乌青伤痕,却仍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脸上的笑如同嗅到血腥的狼一样贪婪。
熄火,下车,他凌厉的扫视他们。
来的正好,他刚好需要好好的发泄发泄。
冷冷一笑,高傲而残酷,他缓步走近他们,即使被他们团团包围也没有任何害怕。
激烈的打斗展开,他的每一个出拳都毫不留情,每一个拳头都扎扎实实。
有时候,人多是优势;有时候,人多反倒是麻烦;有时候,武器是助威;有时候,武器反倒是累赘。
人多,你要有默契和配合,那便是优势;武器,你要懂的发挥和利用,那便是助威。如果你人多却如散沙,武器好却不会使,那只会自乱阵脚。而这些人,是后者。
他的拳法畅快流通,他的身手敏捷迅速,他的威力如焰似火。他打的顺气却不痛快,因为这些人不中用,很快就瘫完了——
“靠,我才刚换不久的衣服!”
“妈的,又要换衣服了!!”
“真TMD可恶——”
“操,今天为什么这么衰?”
……
“哎哟,痛死我了……”
“啊——别老是打我的脸啊!”
“妈呀——别,别打了,我们投降——”
“我早就说了,今天不适合出门,你们还不信!”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泡个女生她跳湖;想要挟一个公子哥却反被扁——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黄色刺猬头的男的捂着再次受创的鼻子,哀号道。
——泡个女生她跳湖?
不知为何,对这句话,他异常敏感,揪起他的衣领,冷冷地问:“你说的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哎哟,痛痛痛,扯到伤口了!刺猬头痛在身上,疼在心里,却没胆喊出口,只能在哭丧着一张脸,不敢不回答的说:“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身材不错,头发长长的,五官娟秀柔美……”
笼统的说辞,简单的形容,但他隐约觉得是她,于是又问:“她现在在哪?”
“嘎……她落水不久就溺水了,我们想逃的时候,一个和她同所学校的公子哥及时救了她……”
——溺水!?
她怎么可能会溺水?她怎么会溺水?她明明很会游泳啊!
难道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一时抽筋才……
幸好,幸好她被人及时救起,否则……
幸好——
——同所学校的公子哥?
会是夜星罗吗?会是他吗?
无论是不是他,他都要感谢他救了她……
“后来我们和那公子哥打了起来,结果我们输了,所以……所以我都溜了,哪里还敢多逗留。”刺猬头一想起那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怎么也没想到,那么个看似儒雅的人竟然这么能打。
“我看到她被那个大陆妹带走了……”其中一个人嗫嚅道,说出自己所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黄色刺猬头惊讶的问道。
“我害怕,又折回去看了一下。”
“怎么又是那好管闲事的大陆妹?!妈呀——下次咱们要多加小心,别再碰到她。”
“那女的住哪?”打断他们的对话,他平静却又激动的问,迫切的想快点看到她,确定她没事。
“从这里继续走下去,差不多有一公里远。不过她现在不会在家,她晚上要上班。”
“你带路。”
机车的速度之快,让喜欢飙车的刺猬头很想晕倒呕吐:妈呀,这公子哥是不是赶着去投胎呀?这么快——
须臾,车子来到这里最危险也是最黑暗的小巷。
“到了——”刺猬头压下想狂吐的欲望,颤抖着手指出地点,半转身不敢正视他,战战兢兢地问,“我可以走了吧?”TMD,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今日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霉运,回去后铁定要烧把香去去衰。
盯着破旧、摇摇欲坠的小楼,二楼上窗户上有两个身影,看得出性别。
握着车手的手紧了几分,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如果里头真的有一个是她,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即使呆上一秒,他都不放心,更枉论是一夜。
黄色刺猬头哪还会等他回应,蹑手蹑脚的逃离仿佛随时要爆发的火山。妈呀,好摄人的气魄,好可怕的低气压,这小子年纪不大,怎就有这般能耐?
他下车后,走近破烂生锈的铁门一看,眉头立即皱起来——
这门,稍稍用力一推就会倒,而且没有上锁。不过,上锁也是枉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哐铛——
他推开铁门,沉着脸,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听到机车的声音,她不由得一阵紧张。
这声音她熟悉,是他的机车声。他该不会神通的找到这里来吧?佛主保佑,千万不要是他!
“我到楼下去看看。”泺说道,拿起手电筒就要下去。
“别——别下去——”她尖着声音失声叫道,慌忙站起来,无比紧张的阻止她。
“你在害怕什么?深夜的飙车在这里很常见。我只是去看看铁门有没有锁好。”泺没有完全说实话,至少后面一句不是,她下楼根本不是为了看门有没有琐好。那扇门,琐和没琐一样,只是形式好看,听起来安全罢了。
“……我陪你下去,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
话才刚说完,立即听到“哐铛”声,她的心倏然提到嗓子口,仿佛随时会跳出来。
那、那、那铁门好像呒当用(没有用)耶。
听到噔噔脚步,她更紧张,更害怕了。会是谁?会是他吗?不,他不可能找到这里来才对。他的消息再怎么灵通,也不应该如此快速……
“看样子,我们不用下楼了。”泺说道,先知先觉的打开门。
“不要开门!”尖叫一声,她冲过去想关上门,却在半途中定住——
啊,真的是他!!
他,早已经站在门口,正微眯双眼,恼火的盯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以至于他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是何等的面善、熟悉。
“请进。”泺说道,人却自个往外走,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快结婚的夫妻——她口中的他想必就是他,从他与她的表情和动作可以看出。
他应该出生很好,从他的穿着可看出,从他的气势可知道。嫁给这种人,是她的幸还是不幸?端看命运是如何捉弄人了。
想开口请求对方留下,但是在他的眼神下,月娥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留下她独自面对一头快喷火的暴龙,面对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头皮发麻的呆站着任他眯眼的盯着,她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迎视他:“对不起……”
冷哼一声,他冷笑,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说:“对不起——你认为一句对不起有用吗?嗯?”
没用——她绞着手指头,心虚的想,却又忍不住的委屈——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如果不是我偶然的找到你,你是不是就真的不打算让我知道你在这里?”问的肯定,所以语气更是低沉危险。
“我……我不知道……”她讷讷的小声回答,“我觉得自己心烦……”
“烦?”冷笑,他审问犯人般的强硬与恶劣,责问说,“以后你又心烦的话,是不是天涯海角的藏?让我像个疯子的四处乱找?嗯?”
逼到这里,委屈的她也恼了,没有多加思索,也没考虑后果的驳问他:“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在你身边,我有自己的空间吗?我连想一个人静一静的权利都没有。你告诉我,我到底要如何才好?”
说着说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她哽咽着,无限委屈又莫可奈何的说:“你明明知道我一点都不想这么早结婚,可是你却依然坚持婚礼在十六日那天举行……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你老是自以为是,一点都不重视我的心情……”越说越伤心,眼泪也就越多越止不住。
他神情错杂的凝视着伤心哭泣的她,深呼吸了几下,不容抗议的说:“婚礼会如期举行。”霸道又如何,只要能让她属于他,不再让他觉得患得患失的煎熬无措。对她,他投入了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感情,深到无人能及的在乎与渴望,要他怎么放手,怎么不去想霸占她,让她如他一样的迷恋。
“你和鬼去结婚吧你!”她哭着大喊,“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你!”说完,往门口跑去,哪管他是不是挡在门口当门神,就是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在她想从他身边冲出去的那一刻,他捉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做出了终于找到她时最想做的事,紧紧的抱住她,确定她的存在,确定她没有事情——任由她发疯似的乱打乱踢,他将她深深的锁在怀里,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说:“你不嫁也得嫁。你注定是我的!”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呜——你放开我,放开我……”死命的挣扎,她抗拒着。呜呜,她讨厌他,她讨厌他……为什么他要这样的可恶……为什么……
“放开你?你以为我放得开吗?”他把她的头压在他胸膛间,如此强烈的感觉到她的郁闷和抗拒,让他想发火却发不出来,毕竟他与她的婚礼,从头到尾确实都是他一手在主导,全然的漠视了她的感受,委屈了她这个小可怜。轻声叹息着,他怜爱却也颇为无奈的说,“放得开,我就不会为你担心,发疯似的找你。”
听他这么一说,心猛然被震动住,忘了挣扎与推拒,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他胸间放声大哭。
抬起她泪湿的小脸,他拭着她的泪水,俯身深深的吻着她,感觉着她真实的在他身边。
心一阵揪紧,这个吻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作为,显得那么的温柔缠绵,却又那么的不安急切。
泪又淌了出来,却是拧痛心疼。
因为这里很寂静,而且根本没有什么隔音设备,所以上面人只要把声音稍稍提高一些,即使是在楼下也会听得清楚。所以当多少听到他们的对话声时,她并不怎么放心。
她听得出,这一眼就看得出是个天之骄子的人很在乎她,他为了没有她的消息而气愤烦躁,为她的下落不明操心担忧。
只是,一个霸道自我的人,一个不情愿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她对他们的婚礼是多么的不情愿,是多么的想逃避——而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倘若结婚的话,会有好的结果吗?
婚礼过后,未来的生活是两个人的事,如何的相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尺度的把握也是个很难掌控的技术。太刚硬了,容易折断;太委屈了,容易郁抑;过于强迫,容易产生裂痕;过去屈就,容易埋下隐患……
她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清楚他们各自的性格,他们如果真的结婚,将来是好是坏,端看他们如何营造了,只希望他们一个能退个步,一个能多些勇气……
久久,泺没有再听到上面的声音后,她松了口气,心想他们应该是和好了。
忽然地,她想起了公园里遇到的那个男生,对他们三人间的关系和问题更加困惑了。
那么,此刻那人在做什么呢?
听着淅沥的雨声,她摇了摇头,暗自笑道:“他在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泺,你是怎么了?好奇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你妹妹。……只是,他们真的结婚的话,你真就一点也不担忧?或许,你该和他(阳日晔)谈谈才是。”
希望他们会留下联系电话什么的,应该会留下吧。
不久后,两道刺目的光线射来,随即一阵刹车声响起,一辆轿车停在了附近不远处。
片刻,阳日晔抱着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下的月娥下楼,借着晕黄的灯光,他伸手递给她一张写有手机号码和姓名的纸条,说:“明日我会请人把衣服还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打这个号码。”说完后,便上了车。
拿着纸条,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泺微微一笑。
她会打的,但不是寻求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