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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佐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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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在哭。
——只是风声罢了。
宇智波佐助做了噩梦,他害怕得哭出来,妈妈听见声音走进来,把他抱在怀里。
“怎么了?”
“有鬼,有鬼在哭。”他抱紧母亲,仿佛能因此隔绝开外来所有的伤害。
“做噩梦了?”母亲轻抚着孩子的背部,笑得温柔,“没关系的,只是风声罢了。”
——有鬼在哭。
——那只是水声吧。
宇智波佐助站在终焉之谷上,旁边是昔日祖先的塑像。
对面是初代火影的面容,遥遥相望。
这是被随时提醒的背叛。
他们之间的鸿沟,如同终焉之谷的裂痕,丑陋而巨大。
如果……如果当初,初代火影向这边走过来,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他嘲讽地弯起唇角。
宇智波家的人,真是有着背叛的天性啊。背叛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背叛生命中最重视的人,孤独而固执地奔赴自以为是的结局。
“佐助,你在看什么?”香磷好奇地凑过来,并没有奢望能得到回应。
“鬼在哭。”
“啊?”
“鬼哭着说——‘你去死吧’。”佐助回头,唇线漾开锋锐的弧,“‘无能的家伙,快去死吧’!”香磷一颤,扭过头,良久,挤出不成调的声音:“那只是水声吧。”
——有鬼在哭。
——哭的是你吧。
螺旋丸擦过肩膀,细小的查克拉在伤口里肆虐带来夹杂着烧灼和撕裂的痛感,然而一切都没有穿透肌肤的触感真实。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下一秒就被温热的液体覆盖。
“吊车尾的……”宇智波佐助冷笑,“这就是你的觉悟?”
“这就是我的觉悟!”被疼痛扭曲的脸庞依然坚定,“现在,我抓住你了。”
手还留在鸣人的胸口里来不及抽出,被压倒在地上的人瞬间坐起。
“混蛋佐助,心脏可是在左边啊。”鸣人微笑,因疼痛而微咬的牙并没有影响那个笑容的美丽。
“白痴吊车尾!”他突然惊惧,手臂已经连手肘都埋了进去,他几乎能感受到内脏在手臂周围有力地脉动。
“觉悟不够的,明明是你啊。”形势逆转,被压倒的换了人。
“该死的!”所有知晓的忍术在脑海里褪成空白页,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笑容越来越近。
“混蛋佐助,我说过,打断你的手脚也会把你带回去。你有接受我的愤怒的觉悟么?”骨骼断裂的声音响起。
他忍住惨叫,眼前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重重地倒了下来。
很多血,分不清是谁的,他们前一刻还在互相伤害,这一刻却倒在一起,亲密得不可分离,连血液也混杂在一起,展示着甜美的融合。
原来,不管是谁,血都是一样鲜红啊。
佐助的喉咙里漏出怪异的笑声。
脸颊上有冰冷的温度。
“还活着吧,吊车尾的。”
“死不了,混蛋佐助。”
“有鬼在哭。”
“哭的是你吧。”
——有鬼在哭。
——不要用这样蹩脚的理由逃避例行检查。
女人是妖怪。
宇智波佐助现在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明明以前是个只会围着自己打转的女孩子,怎么这会变成了一个手段强硬的女人?
完全不顾惜自己身上有伤,甚至不计较一下过去浪费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情怀,只要自己对摆上来的药品或器械表现出一丝迟疑,落在身上的拳头就会表现出师承纲手的绝对力度。
“会痛,就表示你还活着。”樱撇嘴,丝毫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心虚。换药的手势熟练无比,碧绿眼眸不会因为触碰到的初恋情人的肌肤而产生些微波澜。
漫长的时光里,改变的不止是自己。
“樱,医院里死过很多人吧。”佐助看向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枝叶描绘斑驳的残影,在阴暗的地方有雾气飘荡出嗜血的笑意。
是鬼在哭,残缺的肢体,肮脏的面容,他们在说:“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没有和我们一起死?”
四十七条怨灵在他所经之处浮游,干枯的手指,被褐色血渍弄污的黑发黑眸。
他总以为被抓住了,被那些并不存在的怨灵往深深的地狱拖去。
“嗯,每天都有。”樱漠然地缠上绷带。
“你有听见他们哭么?”佐助注视着窗外,曾经嘲笑过他的族人趴在窗口对他伸手。
“佐助。”重逢后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脸上第一次出现可以称为“温柔”的情绪,“不要以为装神弄鬼可以避过例行检查。”
——有鬼在哭。
——其实你只是想撒娇吧。
佐助出院的时候,接他的是鸣人,樱叮咛绷带还不可拆卸,鸣人应声得很爽快。却见樱皱起了眉,然后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佐助:“这是注意事项。”言下之意自己照顾自己最靠谱。
鸣人的“啊啊,小樱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被一个铁拳终结。
“我不想再给你们任何一个人进行急救。”这是樱的临别赠言。
鸣人说樱发现他们时哭得很惨,一边哭一边输送查克拉。
“我可不想再让她哭了。”鸣人这么说。佐助努力地想了想,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热衷于暴力镇压的女人满脸泪痕的样子。
“呐,佐助,我们回家。”走在前面的鸣人突然转过身,对他伸出手。
还是有东西是不变的,比如夕阳,比如鸣人的灿烂笑容。
“好,我们回家。”他握紧那只手,看着怨灵们次第蒸发。
——有鬼在哭。
——啊,我没听见呢。
宇智波佐助睁开眼,良好的视力让他在黑暗里也能清楚看见天花板。普通的,洁白的天花板。他微微有些困惑,侧头看见散落的金色。
这里不是蛇窟,这是他和鸣人的家。
心突然被柔软的情感填满,他伸手把恋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金发上的感觉刺刺的,恋人的味道充满了整个鼻腔。清爽的,似乎透着阳光的味道。他露出不自觉的满足笑意。
“唔……佐助?”许是被压在怀里有些透不过气,鸣人醒了过来。
“睡吧。”他浅笑。在过去的人生里,他从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佐助,你怎么了。”蓝眸瞬间清明。
“做了个梦……以前的梦。”自知瞒不过去,佐助坦然地道出缘由。
“呐,都过去了。”鸣人捧起佐助的脸,“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
“……嗯。”佐助闭上眼,任由阳光般的暖度将自己包围。
“晚安,佐助。”
“晚安,鸣人。”
——你听见了什么?
——我听见爱你的人在说“晚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