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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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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死的那些年,整个人抑郁孤单成疾,他总是幻想着能有人和他说说话,以至于把自己活活憋出了精神病,就算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他也还是不受人待见,平常更没什么人搭理自己。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他正和任劳任怨,又温柔体贴的任风流在一起,尽管与他说话时,任风流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难以亲近,要么不说话,要么就只回个“嗯”、“哦”、“啊”,不过两人之间的沟通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任风流有在认真的听,至少顾北是这样认为的。
“少宫主,为什么你不讨厌我?”
顾北问。
任风流走在他前头,没有说话,孑然的身影绰约多姿,而顾北则是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看的有些入迷。
“幻海宫里,不对,应该说是整个天下的人见了我,都是厌恶的,只有你愿意搭理我,少宫主你人还真好,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顾北眼神厌了厌,自顾自的说着。
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
任风流听后只是淡淡一笑,身后的肇事者,却不知道这流言蜚语的起因。
顾北聊到没什么人待见自己,倒又想起了昨日的那位公孙姑娘,不仅长的美貌,还为人仗义,这修为也高,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
原来,不是只有他任风流不讨厌自己,这不,还有一个美女呢。
“我倒忘了,那个公孙姑娘也是个温柔侠义的女子,她不仅不讨厌我,还出手救了我,这兰心蕙质,说的便是这样的美人吧。”
“对了,少宫主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她是哪家姑娘?等哪天遇上了,也好向她道谢。”
随后,任风流冷冷回他:
“落雪山庄的二小姐,公孙庄主的女儿,公孙月明的妹妹,公孙绒绒。”
顾北内心os:回答的很详细,跟你聊天完全不费力气耶。
只是令顾北没想到的是,这公孙绒绒温柔多姿,却是公孙月明的妹妹,这倒是又让他想起了鬼妻剑的由来,自己与公孙绒绒,现在也算半个队友了。
顾北想的入了神,游林之中石土密集,路面杂草丛生,凹凸不平的地方很多,他脚下猛的一滑,失重般往前倒去,一个踉跄正好撞上了前面的任风流,他的侧脸紧贴任风流的腰间,一时之间,两人都略显尴尬。
等顾北反应过来后,慌乱之下又四肢无措的他,就免不得要对任风流的下半身摸摸碰碰。
顾北内心os:都是男人,不碍事儿的,理解一下。
任风流背对着他,虽看不清脸上是何种表情,只是绝不会是悦颜。
顾北艰难地爬起身,也算占了一波便宜,他还怪不好意思的。只是他腹部的伤口经历了刚刚的举动,现下又被扯痛了几分,他吃疼的“嘶”了一声。
“伤口很疼吗?”
任风流问,毕竟这伤都是他为了救自己而受的,看着难免有些内疚。
“嗯,很疼,那怪物伸出的明明是头发,却坚硬无比,像铁剑一样,刚刚又……撞了你一下,现在更疼了。”
听到顾北说很疼,任风流立马停下了脚步,思索了几秒之后,干脆半蹲在地,想要背着他走。
“上来。”
顾北被这架势吓得愣了愣,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任风流见他许久未动身,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说:
“我背你。”
“啊?”
顾北愣了愣。
眼见着任九迟迟不肯上前,任风流只好开口说道:
“通关时间只有三天,若是试炼场上最后一炷香燃尽,我们还没有通关的话,即刻便会被视为淘汰,别说前十甲,就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哦。”
顾北虽然犹犹豫豫,但还是默默走了过去,任风流这人看着冷若冰霜,想不到照顾起人来,也是有些体贴周到。
顾北身材没有任风流那般健硕高大,站起来也只能依靠到他的肩膀,因此任风流背着他毫不费力。
顾北此刻安心的趴在他肩上,一双腿自然的伸在前头。任风流顺势瞥了一眼他的腿,无意间看见了他的鞋子,已经穿的破旧不堪,一双鞋面老旧不已。
刚开始顾北是有负担的,毕竟,这任风流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那样不染纤尘、不谙世事、生人勿近的样子,现在居然屈尊降贵的背自己,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与他黑心肠、刻薄的传闻可谓毫不相同,只不过这般举动要是被他那些颜粉妹子看见了,那还不得抽死自己。
“少宫主,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何事?”
“此事说来……较为复杂,你知道自己在幻海宫的名声很臭吧?他们都说你心胸狭隘,阴险狠毒。”
顾北忐忑的问。
任风流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动,似笑非笑。果然,此人一定不是任九,这破绽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知道。”
任风流冷冷回答。
“可我觉得你并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怎么名声会差成这样。”
顾北还在纳闷呢,任风流却低沉着嗓子,有些戏谑的模样,意味深长的反问他。
“此事,还得问问我那个对我关怀备至的好弟弟了。”
谁?问我?
你自个儿缺德,名声臭还能怪我吗?
“这,还能和我有关系?”
顾北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
任风流反应很平静,随后心中一横,然后对着顾北大吐苦水。
“你五岁那年,父亲将你接回幻海宫,你因是住在西房,而不是与我同等次的东房,所以心有不满,半夜里抓了蚊虫毒兽,将幻海宫里的人咬的满脸红麻子,事后栽赃嫁祸给我,做得滴水不漏。”
顾北听完,哑口无言。
TM的,任九你混账啊,才五岁就这么阴险毒辣。
任风流也想不明白,那年任九才五岁,应当是充满了孩子稚嫩的纯真,居然能这么整自己,还做的天衣无缝,证据充足。
也怪自己当时太过年幼,虽比他年长一岁,可就是争辩不过他,倒还让人们都以为,自己是因为嫉妒父亲有了别的儿子,害怕自己不受宠了,所以恶意嫁祸任九。
顾北含着苦笑道歉:“嘿嘿,当年年纪尚小,顽皮,真不是有心的。”
任风流没多大反应,既然无心,那后面的怎么解释,然后又说道:
“你七岁那年,与人比武赢了,父亲说你张扬,当众打了你,你气不过,连夜偷了别人几十包老鼠药,将我养的兔子、灵龟、孔雀、三色鹿,全都毒死了,说是我残心大发,特意虐待而死。”
说完,顾北内心颤抖了一下,脸上已然急出了豆大的汗珠。
任九啊,你就算过的再不如意,和那些小生命过不去干嘛呀,身为男子汉,一点格局都木有的吗?
任风流用余光瞥向身后的古北,耐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还不算什么。
“你十岁那年,身染劣疾,此病极容易传染,几日后你痊愈了,未免别人怀疑,生等着过了好几日,我喝了你送的水,便也得了劣疾,随后,整个幻海宫都得了劣疾,你却背地里,到处说看见是我在井里动了手脚,将劣疾传染给所有人。”
顾北差点气吐血,一张脸难看得一半青一半白,他仰天无声狂怒。
任九,你可知道当初你犯下的错,现在又是谁在为你负重前行?
此事还没完,任风流又接着道:
“最过分的是你十四岁那年,当时幻海宫来了好些门派的翘楚女弟子,父亲有意给我订亲,可是并未提及你的婚事,你很是记恨,又连夜偷了人家……”
任风流顿了顿,脸色微红,然后继续说道:
“……人家的里衣,然后全部藏在我的柜子里,特意指着人来认领,还污蔑我……说经常看见我偷看女弟子洗澡。”
顾北听完,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唰唰往下掉,他现在可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他已经骂不动任九这人了,合着就是任九嫉妒自己的父亲,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任风流,因此妒恨任风流,暗地里败坏的名声呗。
“还有呢,你十五岁那年,还有去年……”
任风流说的涛涛不绝,他受任九的暗害,堆得可比山还要高。
“停……”
顾北立马打断他,不能让他再说了,现在自己就是任九,再这么让他说下去,他这个冤大头还怎么有脸抱住这块大肥腿,只是这任九天天背刺任风流,说他坏话,传他流言,任风流居然也没有因此记恨上任九,反而对他颇为关怀。
任风流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养在青楼那种地方,性格会很不好相处,况且父亲很不喜欢这个弟弟,他可怜任九从小就失了父亲的爱护,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默默忍受任九的报复,从来没有埋怨过他。
任风流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任九折腾坏的,这任九在青楼苟且生活了五年,才被接回幻海宫,他什么阴毒的手段都会,只要他一张口,任风流的名声便要一落千丈。
现在顾北还稳坐在任风流的背上,只是骑虎难下,面色十分难堪。
原本和谐的气氛突然骤降,顾北此时若不做点什么,怎好继续拉下脸来跟着任风流混。
他聂聂搓搓的开口,笑的憨态可掬。
“小弟年少无知,年少无知了哈,少宫主应该不会和我一般计较了吧?”
说完,他忐忑不安,更多的是没脸见人。
任风流没说话,本来也没想计较,况且此人还不是自己的弟弟任九。
顾北见他不说话,也不发怒,很明显,任风流这个大冰山是不屑于和他一般见识。
“少宫主果然霸气,小弟佩服,小弟膜拜,小弟对你敬佩地五体投地。”
马屁拍起来,拍起来,就让往事随风吧……
“任九,这以前的事,可是你亲手所为,应当是最清楚的了,怎么今日反而问我?”
任风流试探地问,此人身份不明,意图不详,需得好好敲打一番。
“我……我自然有些印象,就是记性不太好,忘了,忘了……”
顾北结结巴巴说完,谁能知道任九的身体里,现在住着别的灵魂,管你任风流修为再高,就是猜破脑袋也猜不着。
见任风流没说话,顾北以为这次又被自己糊弄过去了,便没在意任风流询问此事的用意。
两人在这游林里待了三天,任风流日日背着顾北,也不嫌累,一边夹着他打怪,一边又充做他的免费厨娘,这两人之间也越发熟悉起来,任风流对于这个不再事事排挤自己,针对自己的弟弟,很是满意。
因为他马屁拍的很独到
很快,顾北依靠着任风流,两人马上就要通关了,任风流还是习惯性的让顾北坐上他的背,然后背着他出关。
任风流很清楚,一旦出了这游林,他还是免不了要和任九对立而行,父亲交待他的任务,此次必须拿下试仙会的魁首,可在与任九相处的这几天,他渐渐觉得任九往日里受的磨难,都与自己有着密切的关联,他越来越心疼这个弟弟了。
“少宫主,我知道我们身份不一样,父亲对我再冷淡也无妨,若是出了这个游林,你还会认我这个小弟吗?”
顾北望着任风流墨黑的发髻,诚心的问。
任风流也很认真的回答。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顾北听了,内心终于踏实了,既然任风流都这么说了,自己肯定要得寸进尺,好好把握住这块肥腿。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将头与任风流拉近一番,然后靠近他的耳边,温柔的问:
“那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唤你一声……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