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喵喵 ...
-
“噢，噢噢，好的……”
李怡然反应了两秒，手忙脚乱地去够地上的抽纸，还差点撞上旁边的同学。
“小心。”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干净的手温柔地托了她一把，李怡然懵懵地把纸巾递给这位，转过头好一阵子才惊觉。
等等，刚才那个声音——她搞错性别了，这是个男的！
这位借纸巾的不是别人，正是偷偷溜到后排给严豫川拍照的陈觅。
他撇过头轻轻咳嗽两声，然后悄悄收起带血的纸巾，颇有些好笑地看着旁边的小女生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一眼。
好青春啊……他心下有几分怅然若失，只当作若无其事般，举起相机，再次把镜头聚焦在话筒边上的男人。
要说起来，他也算是“抢了”人家学校老师的活。
每次学校活动必备的摄影环节，分配过来的是个年轻的美术老师，相机都没摸过几次，一边百度一边磕磕绊绊地使用。
看见他带了相机过来简直像看见了救星，就差热泪盈眶了。
陈觅本来就打算帮严豫川记录一下，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取景框里，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专注到有些严肃。
相比平日里对他温和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两模两样了。
陈觅撑着下巴，听的也是津津有味，险些忘记了相机尚且在腿上。
隔着这么远，活动空间也受限，这种讲座一般把全景拍拍清楚也就够了。
陈觅已经广角拍过几张全场，权当作交差。
不过职业病使然，他依然推着轮椅，不嫌麻烦地滑到微微侧面一些的位置。
换了个长焦，习惯性稍微找了一下角度。
也许是恰巧拨云见日，半按对焦的一瞬间，冬日难得的光束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浅浅给屏幕中的主角勾勒出一个轮廓，灰尘在空气中漂浮的样子都纤毫毕现。
“咔嚓“一声，光影瞬间凝固。
陈觅低头回看照片，嘴角噙着一抹不太明显的微笑。
却恰恰冲淡了他身上的两分病气，让他一瞬间变成生动而可以触摸的存在。
如果让李怡然来翻译成人话，就是有种神仙下凡的惊艳感。
再回头，发现小姐妹已经偷偷拍完，正在悄咪咪地藏自己的宝贝手机。
李怡然捅了小姐妹一肘子：“回去发我！”
小姐妹“嗯嗯嗯”地点了点头，然后抓住李怡然的双肩疯狂摇晃：
“绝美！你不知道刚才那一秒我拍的有多绝美！”
“这山根，这眉骨，啧啧啧，我都可以上去滑滑梯了吧。”
两人凑在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立马达成共识。
“果然好看的人就是自带滤镜的！”
陈觅在这头是全然不知。
他拍完以后，给严豫川简单地留了一条消息，就抱着相机到美术组办公室交任务去了。
严豫川结束讲座的一刻，全场掌声雷动。
他快步走下台，此刻掌声不掌声的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陈觅呢？
人呢？
严豫川缓缓环顾一周，连陈觅的影子都没看到。
猛然发现人不见了，差点要疯了，也是好一顿找。
就一个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他那么大一个宝贝疙瘩呢？
看来人急起来也是会丢失智商。
两人会和以后，陈觅笑眯眯地晃了晃手机屏幕。
“我有给你发信息过，你忘记看手机了。”
“不说这个了，今天严教授也太帅了。”
捧了捧脸：“依我看，台底下这一片都要变迷弟迷妹了。”
严豫川在他身后推着轮椅，微微挑眉：“真的？”
“那是，我要是回到学生时代，也要被迷晕了。”
“现在就不行了？”严豫川假模假样地捂了捂心口，故作伤心状。
陈觅弯下眼睛，被严豫川逗乐了。
刚才在台上还严肃认真的教授下了讲台，竟然还挺有反差萌的。
故意地清了清嗓子：“当然不行！”
“除非……”他笑得狡黠，“除非今天严教授能大发慈悲地允许我多吃一块小蛋糕。”
两人笑了一阵，陈觅才低下头，调出刚才拍的照片：
“刚才的氛围太好了，没忍住给严教授贡献了一张单人照。”
“怎么样，够帅吧？”
严豫川的注意力一开始却不在照片上，陈觅今天的精神头显而易见的不错，捧起相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语气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孩子般求夸奖的稚气。
严大教授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两分钟，点点头：“好看。”
顿了顿，诚恳地补充了一句：“技术很好。”
陈觅早在严豫川凑过来看照片的时候就想笑了，看在严教授明显就是在配合他玩儿的份上，于是勉强憋住，岔开话题：“那我一会儿发个微博吧——”
环顾四周：“好难想象哥以前当学生的样子。”
“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想着，上了大学就好了。”
“上了大学就想着，还完学贷就好了。”
陈觅耸耸肩：“现在还是想回到学生时代。”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缺氧，静静倚在靠背上不说话了。
严豫川仍旧推着轮椅继续前行，路过许多长得一模一样的枯树，突然伸手指了指其中一棵。
“这是我以前背书的地方。”
虽然他并不是多话的性子，但是在陈觅面前，严豫川的话总是格外的多。
“以前语文成绩一般，所以每一次都拿着知识点下来背。”
陈觅突然间扭头，和严豫川对视：“那你语文考了多少分？”
严豫川淡淡的：“130多吧。”
“考了137是不是？”
严豫川有点惊讶，确实是这个数字，一点不差。
“原来我们老师嘴里的常提的那个学哥是你啊。”
陈觅验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也觉得有点神奇。
“我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语文成绩不错，然后摆烂。”
“我们老班就常常拿隔壁市的例子来激励我们，说前两年有个学哥，理科状元，语文还能考一百三十多分呢！”
他语气模仿的惟妙惟肖：“人家理科生都能考一百三十七分，你们考不到这个分数难道不害臊吗？”
“于是我就奋起直追，好好搞了一段时间语文。”
“然后呢？”
“然后英语就没时间研究了，成绩下来以后，被英语老师抓去办公室痛骂了一顿。”
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期，陈觅眉梢上扬，依稀可见当年的少年意气。
那个严豫川不曾见过的，青涩活泼的陈觅，未曾吃过这么多苦，受过这么多罪的陈觅。
就这一瞬间，严豫川竟有点遗憾。
甚至有些妒忌陈觅当年同过的窗。
童年你与谁度过？当时谁对你凝望过？
假设时光倒流二十年。（1）
严豫川替陈觅挽过垂下的发丝，深深凝视了两秒。
假设可以，时光倒流二十年。（2）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喵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