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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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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请吧。”一众哄闹声中,明月带着戏谑尾音的清泠声线格外动听。陵观回头看到明月好整无暇地站在身边,整个浮躁的心绪终于慢慢平复。
“你干什么去了?”自打进宫才过一个拐角他就不见了人影,陵观当下就把老墨踢到明月脚边。明月低头看了眼畏畏缩缩的老墨,似乎没想到它胆儿这么小。
“那个妖人很厉害?”明月问的是老妖怪无谢。那些年在仙域时东明月整日都在玩,对妖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妖君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会,曾收到过妖君请紫极宫无尚仙尊赴宴的帖子。
老墨连声都不敢吱一声,看来是挺厉害。
“把他带上吧。”陵观的仙剑白玉自打两百多年前折断后她就再没找着趁手的仙剑。明月把清晏借给陵观防身用。陵观毫不客气接过清晏,接下来她要干一件很多年前就想干的事。
看着陵观突然踌躇满志的模样,明月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只见陵观抱着清晏,用她那在炼域练就的吸气吐纳之法跃到空中。
“本君乃紫极宫无尚仙尊爱徒,仙域第一人,紫府东君东明月是也。”清晏被陵观横在胸前,为了不堕紫府东君名号,作为佩剑的他愣是散发出了十成不好惹的威势。
明月无奈地背过身去,不想看这俩傻子丢人。
老妖无谢:无尚仙尊?骗鬼呢!不过这把剑不错,嘿嘿……
厉昀风:敢用紫府东君名号唬人?嫌命长啊。
几名魔族:确实是那杀剑清晏。传闻中紫府老儿男生女相,没想到居然爱扮女人。哈哈……
老墨:紫府东君是啥玩意?
“你这把剑我收了!”炼域哪里会有这等名器,无谢此刻为自己即将持着这柄利剑离开炼域重返妖域而心神激荡。
尽管众人反应全然不是曾经想象中的画面,陵观还是很满意清晏给她挣的面子。只要清晏在手,她是真的啥都不怕。陵观一剑指天,剑虹亮如闪电,隐约还能听到雷声微隆。无谢被清晏剑芒扫到,臂上被划出一道伤口。无谢妖族之血溅到金莲之上,只见金莲微颤,金芒渐盛,缓缓绽开。
传闻炼域每五百年左右会有一次破天的机会,那便是传说中的金莲开,混沌破,是离开炼域的唯一机会。
今晚夜空闪烁金芒,整座皇城笼在金芒中,此刻纵是凡人也能看到这奇异天象里那朵璀璨金莲。在炼域的历史长河中,每当天露金光,佛莲盛开,是天神赐福的吉兆。当下便有人跪地虔诚祈福。
便是皇帝也是跪了下来,只是他早已屏退左右,是以无人能听到他细如蚊蚋的祷语:“吾以异界生灵为祭,愿吾兄朗宣重返人世。”
明月目光所及,整个皇城已织就一座大阵。阵法的中心自然是那朵莲花所在。莲瓣绽开,并不是陵观曾想过的跳出个三头六臂的娃娃,而是莲瓣自行散开,落在陵观诸人脚下。
就是脚边老墨也被莲瓣覆上,明月伸手轻触莲瓣,原本只是带有一丝困惑的明月,神情开始变得凝重。
明圭的灭灵阵。
尽管不是完全的灭灵,但只要灭掉这些落入炼域的仙妖魔,绰绰有余。
“炼域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明月第一次听到明圭说这话,是他小时候向明圭提问:“为什么我不能当轮回殿主?”那时明圭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不简单的从来不是炼域,是他轮回殿主啊。灭灵之术都能拆解得为凡人所用,这就怪不得其他三域之人落入炼域便九死无生。早知如此,他就不让清晏把陵观往炼域里带了。
厉昀风脚下也是一朵小小莲瓣。也许两百年前遇到金莲,他会为此欣喜若狂,就像现在无谢那老妖物一样。然而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厉昀风抓住载着自己往天幕而去的这片莲,久违的灵气渐渐充盈周身。厉昀风贪婪地加速吸取其中灵力,当莲瓣消失的那一刹那,他一跃而起袭向又被清晏劈中的无谢。
空中响起无谢的一声长吼,他脚下的莲瓣被厉昀风一脚踢飞出去,身上又挨了重重一拳。厉昀风突然暴涨的修为令众人看到了另一种希望,竟有人也效仿着吸收莲瓣灵力。
陵观见场面混乱,把自己脚下的莲瓣一脚踢开,落到明月身边。“花朝,你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吗?”陵观可不觉得这莲瓣就是来送灵力的。炼域要是有这等好事,也就不叫炼域了。“咦?你怎么没有?”陵观瞧得清楚,老墨那黑猫都被莲瓣选中,花朝却是没有的。
恰此时天幕传来一阵轰鸣。陵观抬眼望去,似是一片黑云压顶,再仔细看是一座漆黑的大钟罩。这是什么降妖伏魔阵呀,陵观在心里大赞,真是大手笔。巨钟极速降落,很快就笼住无谢等人。陵观见势不妙,正要去找皇帝问个清楚,却听得一声尖利的猫叫。老墨被莲瓣送进了大钟里,而她脚下一片新的莲瓣正在凝聚。
这怎么有些像是……
陵观一挥手就用清晏打散了将要凝成的花瓣,然而这并不能阻挠整座大阵把她推送到阵中。
“国师威武!”人群中不明就里的凡人看到这等奇异天象和“奋不顾身”赴阵迎敌而上的国师大人,忍不住对陵观发出如斯赞叹。
神钟笼罩,灭灵之术不消片刻就能把陵观绞杀得神魂不存,明月只迟疑了一刹就召回清晏。
炼域和仙域交界的那处风口,十日前电闪雷鸣,守在附近的一名虞国仙人被那恐怖若灭世的场面吓得赶紧逃回国宗报告虞皇。
虞皇耐着性子陪东平和西净听那人说完当日景象,便把人遣退。
“你们师叔陵观仙君自会有吉人天相,眼下还是魔域大军压境更令人担忧啊。”自紫极宫事变,虞皇当即把二子锁回虞国。东明仙君渡劫失败还伤了那么多仙人,魔域又趁机卷土重来,紫极宫已成了仙域一耻,不知有多少人都信了那个谣言。
千年前东明月早就被魔头夺舍,紫极宫就是魔域种下的毒瘤。
那些人也不想想,东明仙君要真是魔头夺舍,明月祭下哪会有人生还。不过是魔域来犯,各仙尊龟缩不出,把矛头都指向无人主事的紫极宫罢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位新魔尊大军压境却先遣使而来,声称只要仙域交出东明月,他就退兵。交出东明月一人即可消弭两域之战,扶桑等人倒是想把东明月交出去,可东明魔头飞灰都不剩,属实是难为这些个仙君了。
然东明月是交不出的,但他座下那两位虞国皇子可还在,扶桑等人确实打起了双生子的主意。若是魔尊只为泄愤,紫极宫的那俩小子交出去也是个办法!
“父皇,天有异象,说不定师叔她已经从炼域逃出来了。”西净还不知道外界已对虞国施压,想要他与东平“出使”魔域。听那人说风口的异动,正好也是大约十日前的夜晚,那个夜晚天上明月突然失了月华,黯淡无光。月华不复与炼域风口的异动同时发生,不可能是巧合那么简单。
东平观虞皇面有忧色,问道:“父皇,千年前师尊能斩杀魔尊,如今我们难道连一战之力都没有?”虞皇苦笑一声,说道:“戮力同心杀退魔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仙域没有一呼百应之人。就算是你们师尊在时,也做不到这般。千年前若非东明仙君斩杀前魔尊,仙魔之争断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要是师尊还在,魔域怎么敢挑动两域之争!”十日前的夜晚突然明月黯淡,西净已然慢慢接受师尊不在了的现实。师尊应是那天边明月化身,师尊没了,月华自然也就黯淡了。
东平素日里比西净稳重许多,在这件事上却格外执拗,他不信师尊会死,月华的消失不过是一时的天象罢了。魔尊不敢贸然与仙域交战不也说明魔尊还在忌惮师尊只是诈死。
“父皇,魔尊既然声称只是寻仇紫极宫,我代师尊去见他。”他是紫府东君徒弟,陵观师叔不在,那他就是紫极宫主事之人。
“我也去。”西净对自己在师尊去时未能守在一旁已是心中有憾,打定主意要跟东平共进退。二子如此心思,虞皇心中五味杂陈,紫府东君在他二人心中的地位远远重于自己这个父亲。
“魔尊哪里能看得上你们两小子,好生待着,别去给你们师尊丢人。华都仙君寻本君有要事,关于魔域之事,等我回来再谈。”虞皇知道东平心思缜密,西净行事冲动,二人都不是一两句能劝住的,离去时特命人守住二人居所四周,不得让二子悄悄逃出虞国宫墙。
就在虞皇与华都商议如何对抗魔域之际,仙域与炼域交界处百里外的一处小屋里,明月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