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之前》代号一十一

17、第 17 章

　　除了钟鸣嘉外，桌上的三个人皆是一脸的惊愕。
　　蒋诚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熬夜熬傻了吗？”蒋诚嬉笑道，“再说了，有这好事轮得到你吗，我就先上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但是桌上的其他三个人没有一个理他的。
　　气氛依旧凝滞。
　　就在蒋诚憋不住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皓宇突然笑了。他往后一仰，不再和钟鸣嘉对视，而是转头看向蒋诚，懒洋洋地说道：“那不行，我可看不上你。”
　　“呵，”蒋诚立刻反驳，“你以为我就看得上你。”
　　空气终于重新流动了起来，李皓宇拉长声音，不解地问道：“不是有一百万吗？为什么不行？”
　　蒋诚没什么好气地说：“你这样的得一千万。”
　　“一千万我也不是拿不出来，”李皓宇垂下眼，“但是你也得值一千万啊。”
　　话题的走向又开始变得奇怪，蒋诚瞥了钟鸣嘉一眼，生怕他再语出惊人。
　　不过钟鸣嘉这次到是安静得很，他在李皓宇移开视线之后就低下了头，盯着盘子里的菜发呆。
　　“再看菜就凉了。”关泽冷不丁地说道。
　　蒋诚和李皓宇都知道他说的谁。
　　钟鸣嘉当然也知道。
　　他头也不抬地回答：“这本来就是盘凉菜。”
　　蒋诚傻了，心想这孩子是不是刚才吃枪药了。
　　钟鸣嘉则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刚才的话一说出来，气氛立刻会冷掉。在人家的饭局上打人家的脸，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一件事。可他现在要是道歉的话，倒显得更郑重其事了。
　　不过他倒也不后悔说出刚才的那些话。
　　就是现在有点难办罢了。
　　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蒋诚，这顿饭怕是要吃不好了。
　　想到这里，钟鸣嘉抬起头来对蒋诚说：“你快吃啊，再不吃菜就凉了。”
　　毕竟蒋诚很想吃这里的菜来着。
　　蒋诚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担忧地问道：“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好。”
　　钟鸣嘉：“我挺好的。”
　　李皓宇笑道：“还是给嘉嘉点碗燕窝吧，补补大脑。”
　　“谢谢。”钟鸣嘉道，“不过不用了。”
　　他觉得他挺清醒的。而且，燕窝是补脑的吗？
　　“喝一碗吧，嘉嘉。”李皓宇劝他，“很好喝的。”
　　“一百万我是给不了了，不过，一碗燕窝还是能请你喝的。”
　　看着李皓宇的笑脸，钟鸣嘉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只能又说了一遍：“谢谢。”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么平息下来。
　　接下来谁也没再提李皓宇的女朋友，并且都非常默契地避开了感情生活，只聊些学校里的事。钟鸣嘉一如既往的话不是很多。而蒋诚，除了说话之外，还非常努力地吃饭。像是要弥补刚才的惊吓，又像是怕再出什么意外，吃不上这些菜了。
　　一顿饭吃了不少的时间。忽略掉中间的意外的话，这次聚会也算是尽兴。
　　他们点了不少菜，有一部分没有吃完。离开之前，关泽对蒋诚说：“你把这几道菜打包回去吧，省得你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样。”
　　蒋诚才不和他客套：“我当然要打包回去，这一盘菜的价格够我吃好几天饭了。”
　　关泽懒得和他说话，问钟鸣嘉：“鸣嘉要吗？”
　　李皓宇紧跟着说：“嘉嘉想吃的话，我让他们再做几道吧。”
　　蒋诚实在忍不了了，朝李皓宇的肩头上打了一拳。“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区别对待啊？”
　　李皓宇反问他：“你能吗？”
　　蒋诚没话说了。
　　钟鸣嘉摇头：“不用了，我今晚就要回家了，拿回去也吃不掉。”
　　关泽问：“你要回老家。”
　　“嗯，家里有点事，提前回去一下。”
　　关泽：“嗯，那好，路上小心。”
　　饭吃完了，李皓宇有事，和他们说了一声之后，就先走了。蒋诚拿着盒子打包，钟鸣嘉帮他把饭菜装好。弄完之后，他们三个也离开了悦庭。
　　“对了，你的墨镜。”
　　钟鸣嘉把口袋里的墨镜递给了关泽。
　　关泽接过墨镜，苦笑一声：“下次不给你戴这个了，拽得都不像样了。”
　　钟鸣嘉正觉得这个东西好，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他要自己买。
　　但他确实有必要和关泽解释一下。
　　“我真的对李皓宇没有意见，我也对你没有意见。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们，我只是不太喜欢你们说的话。”
　　蒋诚在旁边帮腔：“我也不喜欢，这叫对事不对人。”
　　关泽没理他，对钟鸣嘉说：“我知道你的想法，也不在意这个。只是鸣嘉，下次可别说这种话了。”
　　钟鸣嘉淡淡地回复：“玩笑而已。”
　　关泽拍了拍他的头：“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钟鸣嘉想了想，答应道：“我不说了。”
　　见钟鸣嘉兴致不高，关泽安慰他：“别这么不开心，我没放在心上，李皓宇也不会在意。”
　　“而且你说的对，”关泽笑道，“用钱能买到感情，确实划算。”
　　和来时一样，关泽先把钟鸣嘉送了回去。到了小区之后，蒋诚也要下车，说要在附近的市场买点水果回去。关泽没说什么，把他们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钟鸣嘉觉得蒋诚不是来买东西的。
　　果然，蒋诚对他说：“嘉嘉，我渴了。”

　　钟鸣嘉带关泽回去喝水。
　　这还是他搬出来之后，第一次有人来这里做客。
　　把蒋诚领进来之后，钟鸣嘉让蒋诚随便坐，他自己则去厨房给蒋诚倒水喝。蒋诚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在客厅转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房子不错啊。”
　　钟鸣嘉端着水杯出来，随口回答：“还行吧。”
　　蒋诚坐到沙发上，“比学校好多了，搞得我都想搬出来住了。”
　　钟鸣嘉：“是啊，也比学校贵多了。”
　　蒋诚心里刚燃起的火苗就被扑灭了。他安静了下来，没喝水，也没说话。
　　钟鸣嘉替他开口。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蒋诚先是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又叹了口气，最后挤出来一句：“嘉嘉，你知不知道李皓宇喜欢你？”
　　“我知道。”
　　李皓宇的喜欢不算隐蔽，钟鸣嘉又不傻，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蒋诚急道：“那你今天还和他说这种话。”
　　“我就是知道才这么说的。”钟鸣嘉看着蒋诚，非常平静地回答。
　　是的，李皓宇喜欢他，在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依旧喜欢他。所以钟鸣嘉才生气，所以钟鸣嘉更生气。
　　蒋诚实在不会处理感情问题，尤其是两个男人的感情问题。他磕磕绊绊地说道：“你知道就不要这么说了，万一他当真了怎么办？”
　　钟鸣嘉无所谓：“当真就当真呗。”
　　蒋诚吓了一跳：“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钟鸣嘉看了蒋诚一眼，冷静地说：“我觉得他并不是很想和我在一起。”
　　蒋诚被搞糊涂了，有些怀疑地问道：“他喜欢你挺久了吧，怎么会不想和你在一起。”
　　钟鸣嘉没有回答。
　　蒋诚眉头一皱：“难道他之前和你说过？”
　　“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蒋诚稍微放下心来。
　　钟鸣嘉又说：“他连告白都不敢，说明他也没那么喜欢我。”
　　虽然蒋诚之前一直护着钟鸣嘉，但李皓宇也做什么伤害钟鸣嘉的事，而且对他们也不错，所以蒋诚并不讨厌李皓宇。现在听钟鸣嘉这么说，他忍不住为李皓宇解释道：“他是怕告白之后你不答应吧。这样的话，多尴尬啊。”
　　“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不敢开口。”钟鸣嘉点点头，“这不还是说明他不怎么喜欢我吗？”
　　这话蒋诚可不同意了。
　　“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真能那么轻易说出口就好了。”蒋诚坐直了身子，仔细地和钟鸣嘉分析道，“你想想，要是你喜欢上了一个人，结果人家不喜欢你，你还会去告白吗？”
　　“去啊。”这个问题钟鸣嘉都不用想。告白本来就有被接受和被拒绝两种可能，只接受其中一种的话，那还告什么白？
　　蒋诚重复道：“知道被拒你还去？”
　　“去啊，”钟鸣嘉还是那个回答，“我喜欢他，为什么不去？”
　　蒋诚急道：“你不告白的话还能和人家做朋友，告白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这样你也去？”
　　“去啊，”钟鸣嘉一脸无辜地看着蒋诚，“我本来就不想和喜欢的人做朋友。”
　　蒋诚成功地被噎住了。
　　钟鸣嘉也开始心慌。他心想，不对劲，再说下去怎么感觉要说到严辛了。
　　蒋诚被钟鸣嘉说得卸了劲，本来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往沙发上一仰。“没想到嘉嘉你平时不怎么说话，竟然是这种打直球的类型。”
　　钟鸣嘉有点心虚，讪笑了两声。
　　“不过我看你就是说说，”蒋诚又开始没有正形，“等你遇到了喜欢的人，说不定连话都不敢和人家说。”
　　钟鸣嘉心想，才不是，我明明超勇。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蒋诚再次开口，“明明喜欢你，还和别人谈恋爱。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种话真的还是别说了，”蒋诚劝他，“他要是真的当真了，你该怎么办？”
　　钟鸣嘉这次没有再说其他的，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说：“我没想过。”
　　蒋诚一时间竟不知道，钟鸣嘉是没想过李皓宇当真后该怎么办，还是没想过李皓宇会当真。
　　“不过，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如果了。”
　　假设灰飞烟灭，事实就是，钟鸣嘉说了，而李皓宇没有答应。
　　蒋诚突然惆怅道：“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替他感到可惜了。”
　　钟鸣嘉无语。
　　“这话你对着他说，别对着我说。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不用觉得可惜。”
　　“哎呀，”蒋诚赶紧表明立场，“我就是想想，我还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吗？放心吧嘉嘉，我不会站在他那边的。”
　　钟鸣嘉不太在意他站哪边，他看着茶几上的水杯问蒋诚：“你不喝水吗？”
　　蒋诚低头看了看面前的一杯清水，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说：“嘉嘉，我想喝可乐。”

　　最后，钟鸣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可乐给了蒋诚。蒋诚在沙发上喝着可乐玩手机，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离开。走之前，钟鸣嘉把蒋诚打包的饭菜重新包装了一下，放了几袋之前没用完的冰袋。送蒋诚离开的时候，还嘱咐蒋诚，少喝可乐。
　　蒋诚离开之后，钟鸣嘉就开始收拾行李。晚上七点的火车，五点左右就要出发。
　　钟鸣嘉已经和导员还有老师请好了假，学校里的事不用担心。大约十多天的假期，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简单带一点衣服，最重要的是给他哥的结婚礼物。
　　一边收拾东西，钟鸣嘉一边在平板里下载《百变小樱》。他最近又开始重新看这部动漫。火车上网络不好，又无聊，他想下载几集在路上看。
　　收拾好行李之后，钟鸣嘉检查了家里的电器。有事做的话，时间过得就很快。五点钟的时候，钟鸣嘉关好了门窗，拎着行李出了门。
　　周六的下午，地铁上人挺多的。只是这座城市好像无论何时都那么繁华，晴天还是雨天，休息日还是工作日，都没那么重要，也从来不分明。
　　在火车站候车的时候，钟鸣嘉收到了李皓宇的消息。李皓宇问他今晚什么时候的车，钟鸣嘉回复说，他已经在等车了。李皓宇便提醒他路上小心。钟鸣嘉回复说，好的。
　　然后，李皓宇说，他没有把午饭时发生的事放在心上，钟鸣嘉也不用觉得抱歉。是他要向钟鸣嘉道歉，希望钟鸣嘉不要因为这个不开心，也别因为这个不理他。
　　虽然下午和蒋诚争辩的时候钟鸣嘉理直气壮，但等李皓宇来求和的时候，钟鸣嘉却说不出什么了。
　　没办法，钟鸣嘉确实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可以果断地处理他对别人的感情，但别人对他的感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且，钟鸣嘉觉得，别人对他的感情，好像也不归他管。
　　于是，他和李皓宇说，没事的，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谢谢你，嘉嘉！”
　　“今天的燕窝好吃吗？下次我再请你吃吧。”
　　“也给蒋诚点一碗，免得他嫉妒你。”
　　钟鸣嘉还能怎么说呢？他只能说，好啊。

作者有话说

　　这本书其实应该叫做两个万人迷的故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