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之后》满江明月

11、第 11 章

　　夜幕降临，烛火闪烁，映照出一片温馨安详的氛围。。
　　“啊……”谢初瑶蓦地从梦中惊醒，呼吸急促，全身被冷汗湿透，惊魂未定。
　　“怎么了？做噩梦了？”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孔靠近她，嗓音低沉而醇厚。
　　谢初瑶转头望向靖承，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紧紧抓住靖承的胳膊，手心冰凉，“夫君，我梦到自己被人追杀，然后摔下悬崖……”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整个人躲到了靖承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一声一声稳健的心跳，呼吸才缓缓平静。
　　靖承搂着谢初瑶的腰肢，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别怕，只是一场梦而已。我在这里，没事的。”
　　“刚才在梦里，我感觉好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谢初瑶喃喃自语。
　　靖承将她额上的头发拨开，亲了亲她的脸，“只是梦而已，不要多想。”
　　“嗯。”
　　“腿上的伤怎么样了？”靖承转移话题。
　　谢初瑶回道：“好多了，现在不疼了。”
　　“我看看。”说着靖承就要掀开了被子。
　　谢初瑶急忙按住他的手，脸上发烫，“不要……”
　　靖承看着谢初瑶恢复红润的脸蛋，眼底掠过一抹笑意。
　　“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在这种事上，靖承总是非常坚持，谢初瑶拗不过他，抿了抿唇，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先转过去。”
　　靖承转过身子，背对着谢初瑶。
　　谢初瑶见状，打开被子，将亵裤褪到膝盖处。
　　“你转过来，快点！”
　　靖承缓缓转身。
　　谢初瑶的脸颊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直接扭过头不看他。靖承瞧了瞧伤处，药膏效果不错，红肿已经消退了，只还有一些细小的伤口。
　　“好了。”靖承转过身，“中午的药膏你再擦一擦，明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谢初瑶快速整理好衣服，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我知道了。”
　　“我转过来喽。”靖承嘴角噙着一抹笑，故意调戏她。
　　谢初瑶瞪着他，伸脚踢了他一下。
　　力道对于靖承来说不痛不痒，不过逗谢初瑶真是太令人愉悦了。
　　“哈哈哈……”靖承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初瑶又踢了他一脚，气死了。
　　“下午我给你买了衣服，你换上等会我们去街上逛逛，顺便吃点东西，或者在客栈里用饭？”靖承转过身，敛了笑意，正经说道。
　　谢初瑶正羞恼，听到靖承的话后，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了。
　　“真的？”
　　“骗你作甚？”靖承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笑意动人。
　　谢初瑶把人赶了出去，换上了靖承买来的衣裳，浅蓝色衣裙，袖子和领口绣着暗纹，裙摆用金线勾勒出精致而华丽的图案。
　　“佳人独立，倾国倾城。”刚刚被允许入门的靖承打量着她，点头称赞道。
　　谢初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含蓄颔首：“多谢夸奖。”
　　“不客气。”靖承笑着回道。
　　谢初瑶还未挽发，他让谢初瑶在铜镜前坐下，手指灵巧翻飞，不一会将散下的青丝绾成漂亮的发髻，斜插一支碧玉簪，耳垂上坠着一对翡翠耳环。
　　谢初瑶左右看了看，很满意。
　　“夫君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由衷地夸奖道。
　　靖承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中也极为满足。
　　“要擦胭脂吗？”他问道。
　　谢初瑶摇了摇头，“不擦了，太麻烦了。”
　　“好，那我们走吧。”
　　夜晚的街道较之白日更是热闹。人流如织，靖承和谢初瑶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不时被在路边的东西吸引。
　　“哇，好可爱的小兔子啊。”
　　兔子是玉石雕刻而成，雕刻者手艺好，小兔子活灵活现的，谢初瑶瞬间就被吸引目光，停在摊位前拿起仔细端详。
　　摊位的老板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她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精明与热情。她一眼便看出谢初瑶是个有钱的姑娘，于是更加卖力地介绍道：“这个玉兔雕工精细，栩栩如生，夫人真有眼光，你要是喜欢，我便宜点卖给你。”
　　“老板，它多少钱？”
　　“一百五十文。”
　　谢初瑶看向靖承，靖承将银钱递过去。
　　老板见状，眼角的皱纹都笑了出来，夸赞道：“夫人真有福气，能遇到这么体贴自家娘子的丈夫，实在让人艳羡。”
　　谢初瑶羞涩地笑了笑，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云。靖承则握着她的手，毫不掩饰他们的恩爱与幸福，“我也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夫人。”
　　“呵呵~“老板掩着嘴轻笑，眼中有些艳羡。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谢初瑶对街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与兴奋。她拉着靖承的手，在街上一路晃悠，玩得不亦乐乎。
　　“夫君，那边好多人，我们过去看看。”
　　谢初瑶拽着靖承往那边跑，靖承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她，唯恐两人被人群挤散。
　　人头攒动，谢初瑶的视线被挡住，只能看到别人黑黝黝的后脑勺。她再三踮起脚尖，前面又传来的阵阵惊呼，她急了，“夫君，我看不见。”
　　靖承低头，看到谢初瑶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软成一片。他看了看周围，手放在谢初瑶的腰肢两侧，用力一提，把她抱在了手臂上。谢初瑶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头。
　　“夫人，我看不见了。”靖承笑着提醒道。
　　谢初瑶赶紧松开手，视线越过人群，她终于看见了前面的表演——一个人从嘴里突然喷出了火焰，那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般腾空而起，周围响起了一片叫好声与惊叹声。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震撼。
　　“看清楚了吗？”靖承问道。
　　“看清啦！你快放我下来。”谢初瑶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人家都看过来了。”
　　只有几岁小孩才会被父母这样抱在怀里，她都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被靖承这样抱着，羞死人了。
　　“人家那是羡慕你。”靖承嘴角噙着笑。
　　“才不是呢，你放我下来，这样不好看。”
　　谢初瑶挣扎着想要跳下去，却始终逃脱不了靖承铁钳般的双臂，只能被动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一轮杂耍表演又开始了，锣鼓声震耳欲聋，一个大汉身穿彩衣，正在表演一套拳法。那拳法虎虎生威，刚劲十足，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力与美的结合。
　　周围观众欢声四溢，拍手称赞。
　　“爹爹，你看那个大姐姐，她和妞妞一模一样耶。”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小女孩指着谢初瑶对身边的父亲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嘘，妞妞，小声点，姐姐会害羞的。”小女孩的母亲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温柔。
　　“嘻嘻，妞妞知道了。”小女孩调皮一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谢初瑶趴在靖承的肩膀上，脸色爆红，她都听到了，真是羞死人了。
　　“夫君，我们走吧，我不想看了。”
　　靖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开解道：“没关系，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话是这么说，但谢初瑶的脸还是不够厚，她实在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挣扎着要下来。
　　靖承只好把她放了下来。
　　谢初瑶一落地就拉着靖承匆匆离开，靖承无奈地笑笑，任由她拉着走。穿过一座石桥，两人来到对岸。河边停靠了一只小船，一位身材矮胖的汉子站在旁边，热情询问道：“两位要不要乘船游河呀？只需要十文。”
　　谢初瑶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浓密的络腮胡，皮肤黝黑，双眸炯炯有神，一身破旧的衣裳，胳膊健壮有力。
　　“十文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人。”
　　“夫君？”谢初瑶侧头问靖承，征求他的意见。
　　靖承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汉子笑容满面的招呼，“二位请上船。”
　　船上摆着几条简陋的木凳，谢初瑶和靖承坐了下来。船夫熟练地划动竹篙，小船便在水中缓缓飘摇起来。晚风习习，吹起了谢初瑶的墨发，也带来了河岸两侧各式店铺的喧嚣声。灯笼照亮了河面，岸上各种吆喝声、吵嚷声混合在一起，好不热闹。
　　小船慢慢地向前行驶着，渐渐远离喧嚣，在一处岸边，船夫收住了竹篙，将小船停靠在岸边。
　　“两位客人，到了，请下船吧。”船夫道。
　　靖承付了船资，带着谢初瑶下了船。
　　船夫笑着哼起了轻快的调子，撑起竹蒿将船划走。
　　杨柳依依，星月朦胧。
　　两人沿着小径慢慢向前行走着。
　　夜晚的气息凉爽舒适，微风徐徐拂面，让人感到惬意无比。靖承突然停了下来，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谢初瑶疑惑地看着他。
　　靖承未作解释，拉着她躲到了树木后面，两人靠在一起。不一会有人走了过来，脚步轻盈，显然是练家子。
　　“明旭哥哥，你等等我呀。”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来找我，你为何还要跟过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露着几分不悦。
　　“明旭哥哥，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女子的语气低落，带着几分可怜。
　　男人闻言顿了顿，然后缓和了语气说道：“既然你已经见过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明旭哥哥……”女子撒娇地喊道。
　　“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男人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你怎么总是这样，每次见到我都摆着一副臭脸色，你是不是讨厌我？”女子的语气变得很委屈。
　　男人叹了口气，解释道：“风灵，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现在局势未明，我们不必急于相见。”
　　“明旭哥哥，你每次都这样说，让我等，让我等。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我哪里配不上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正视我的情意？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始终不愿接受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女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
　　“风灵！”男人的声音变得更为严厉，“够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心中从未忘记自己的责任。你回去吧，等事情结束我会去找你。”
　　“……好，明旭哥哥，你一定要来找我。”
　　“嗯。”
　　两人又说了几句，然后走远了。
　　他们之间距离有些远，谢初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靖承一字一句复述给她听，不知为何，从听到那个男人声音开始，谢初瑶心里就不舒服。
　　她握住靖承的手，仰头看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夫君，我们回去吧。”
　　“累了？”靖承关切地问道。
　　“嗯。”谢初瑶点了点头。
　　“好。”靖承答应着，便带着她往回走。
　　路上，谢初瑶心情莫名沉闷，靖承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一路安静。
　　“小心！”路上差点撞上一个人，靖承连忙揽着她闪开。
　　“抱歉。”身着玄色衣袍的年轻男人率先开口道歉，“夫人没事吧。”
　　“没事。”谢初瑶回过神，轻声回道，“也是我自己没注意。”
　　男子转身准备离开，眼角扫到了女子的脸，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扭过头，眼睛盯着谢初瑶，眼中流露出惊疑之色。
　　谢初瑶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靖承将她揽到身后，面色不虞，“公子有何事？”
　　“我……冒昧问一句，夫人姓甚名谁？”男子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靖承沉下脸，冷冷地回答道：“公子，我夫人是谁，与你无关。”
　　“公子息怒。”年轻男子连忙低头拱手道歉，“在下莫问，适才失礼了。只是贵夫人与在下师妹有些相像，所以有些失态。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谢初瑶听完，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年轻男子两眼。
　　“嗯。”靖承也不知信了没有，应了一声，便带着谢初瑶绕过莫问往前走。
　　莫问望着两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莫问，莫问……”
　　杜一一看了看那对夫妻，又看了看莫问，也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