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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挟持 ...

  •   江宁驿馆里,小五取来药膏与纱布动作小心地为萧闲换药,嘴里还不住嘀咕着,

      “我的世子哎,来时都说了让您忍忍,您怎么一个冲动就和楚国大将军方询打起来了,哎呦,这将军可真是没留手,招招都冲着您的致命处,这伤我看了都心疼,世子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萧闲没说话,只是侧过头静静看着院中的桃树,他想起他从前在院中的桃树下打了一个秋千,桃花盛放时,他总是推着她高高荡起,一院花香,一院笑声。

      可如今院中桃花仍在,人却不在了。

      他收回视线,怒骂自己一声没出息,竟还想着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耳边小五还在念叨,萧闲有些不耐地说了句,“我若不动手,怎知方询深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小五愣住了,随即挠挠头笑着说:“世子原来是为试探,我还当世子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萧闲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世子,夫人还在将军府,我们要……”

      小五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院中传来一声呵问:“喂,你就是从宁国来的使臣萧闲吗?”

      待萧闲转过头来看向他时,来人脸上顿时流露出迷楞的神色,一双眼睛好似不会转弯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萧闲瞧。

      萧闲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是我,你是何人?”

      听到这声问询,来人方如梦初醒,雪白的脸颊上浮过一抹娇羞的红晕,随即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说:“你不用管我是何人,你小子竟敢在我楚国的地盘挑衅我楚国的大将军,是欺我楚国无人吗?我今天就要替大将军教训教训你!”

      来人穿着一身绛紫色劲装胡服,腰间系着一根嵌着红宝石的革带,乌发高束,雪肤大眼,瞧上像是一位锦绣堆里的富家少年。

      他话落当即拽下腰间的长鞭隔着窗重重朝萧闲挥来,萧闲连忙闪身躲避,只见下一秒他刚刚待过的绣榻已成了一片废墟,木窗被她的长鞭狠狠一拽,哐当一声烂了大半。

      “哪里跑!”那人呵了一声,抬脚就追,却被窗槛绊了个踉跄,萧闲见状抬手就夺过他手中的长鞭,戏谑道:“看来楚国真是没人了。”

      “竟让一个女子来出头。”

      来人顿时红了脸,羞愤不已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萧闲把玩着刚刚夺过来的长鞭,挑眉道:“本世子自幼流连花丛,男人女人,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她跺了跺脚,怒骂:“流氓!”

      萧闲故作不解,“我什么都没做,流氓二字从何说起?”

      她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跑,萧闲却一甩长鞭用鞭子缠住她的腰将人拽了回来。

      “打了我就想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域外故意搅扰宁楚两国和平的蛮人?”

      她回过头大骂,“你才是蛮人!你全家都是蛮人。”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就闯进一帮身披金甲的护卫,恭敬行礼道:“公主,请您跟臣等回去吧。”

      萧闲知晓来人身份高贵也连忙松了手把鞭子还给她,行礼道:“臣不知是公主驾到,唐突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见谅。”

      福乐公主接过长鞭打了萧闲一鞭,神态倨傲地问:“现在怎么不嚣张了?”

      将军府这一边,宫里来的老公公走后,方询吩咐下人把东西收起来,转身进了屋,苏元意坐在木椅上见他来了起身相迎,“将军。”

      方询看了她一眼,说:“跟我来吧。”

      方询领着她去了书房里的密道,他打开密道里那扇锁着的门,从中取出一物递给她。

      是一个用泥漆封了口的竹筒,她连忙拆开,倒出竹筒里的物件展开一看。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里面的字。

      「听闻尔不愿合作,甚愚,你依孤之计行事,你做当世第一名将,孤登大位,两全其美之策为何不肯?」

      「萧家军粮草已尽可攻。」

      「此乃诱敌之策,切勿上当。」

      「老将军旧伤复发已无时日,尔等可围青州。」

      「青州一败,孤心甚喜,你为孤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待孤上位,定与楚修永世之好。」

      苏元意只觉天旋地转,她一双眼睛揉了又揉,可字条上的孤字还是无比刺眼。

      方询说的没错,是一个她想不到的人,也是她认识字迹的人。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竟是太子!竟是太子!

      哈哈,他可是太子啊!太子竟然通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苏元意跌坐在地,大笑起来,不知是在笑太子,还是在笑萧家苏家,亦或是整个大宁。

      她父亲是首辅,也是太子师,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可太子竟然把所有的罪名都栽赃在父亲的头上,也是,除了父亲信任的自己人,谁还能做到这般天衣无缝呢?

      方询静静看着她发疯,待她笑够了,方扶她起来,“你们宁国皇子夺嫡,党派互斗,他们还害死了你的父亲,这样的宁国早就该亡了。”

      苏元意没有说话,她已经没有心力应付方询了。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太子?

      他已是太子了啊,为何要做这等糊涂事,又为何要把所有的错事都推到父亲头上?

      她此刻心乱如麻,一会是父亲一脸凝重地对她说,要忠于太子,哪怕粉身碎骨,搭上性命也要助太子登位,一会是苏家家破人亡,萧家军数万将士战死的画面。

      这样的太子还要忠吗?

      还是说……父亲其实在最后一刻是知道的,他是心甘情愿地为太子顶下了所有的罪。

      这个答案苏元意可能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

      她忽而感觉自己是一个笑话,或许父亲不在意苏家,不在意污名,只在意太子,他愿意用苏家全府的人头去助太子上位,去成全他的忠。

      哈哈,苏元意抱着竹筒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落下泪来,随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苏元意自知晓了真凶是太子后,性子一日一日的沉闷了下来,饭也越吃越少,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她整日望着高墙上的天空一言不发,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真凶是任何人她都还能有口心气想着去报仇,可那是太子,是父亲誓死效忠的太子。

      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做,也不知她能做什么?

      她感觉她被一道看不见的枷锁束缚住了,那道枷锁没有形,是父亲一日又一日的教导,是书上一页又一页的黑字,它们压着她,捆着她,如蚂蟥般吸取她的血与肉,却又在她的眼前编造出一副崇高美丽的画卷,让她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成全另一个人。

      大家都这样,她也该这样。

      “哐当”一声脆响拉回苏元意的所有心神,她迷茫地看向眼前面容坚毅的男人。

      方询摔了筷子,暴躁地一把扯起她的胳膊将她拽到铜镜前,怒声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就因为知晓了真凶是你苏家效忠的主子就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他逼近她,黑棕色的眼眸中燃着火:“这还是你吗?苏家获罪你活下来了,你的枕边人要对你下手,你活下来了,别人利用你,你千辛万苦的踏过万水千山来到异国他乡还是活下来了,为寻真相,你为奴为婢,巧言令色,失了身子也活下来了,怎么?现在就为这点小事,你就不活了?!”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另一个人,“你这样,一点都不像她。”

      方询话落,推开她拂袖而去,案上的瓷器被他扫落在地,碎了满地。

      苏元意眨了眨干涩的眼眶,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瓷,一片尖利的瓷片划破她的手,刺眼的血涌出滴落在洁白的瓷片上汇成一口小泉,她愣愣看着瓷片上的血,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她忽而用力紧紧攥住瓷片,血喷涌而出,刺骨钻心的痛从掌心传来。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父亲已死,太子无道。

      她要做她认为对的事!

      苏元意扔下带血的瓷片起身去吃桌面上已经冷掉的饭菜,她又叫了一道干烧桂鱼。

      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她该离开这儿了。

      方询见她的气色逐渐恢复,也再没提起过这件事,如同往常般和她相处,只是晚上睡觉时,搂得她格外紧,似是怕她消失一般。

      这日,方询清晨外出前,对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宁国的使臣今天就走了。”

      苏元意给他穿衣的手顿了顿,而后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方询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脸上的神色,随后又说了一句,“萧闲没走。”

      苏元意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萧闲被福乐公主看上了,福乐公主是元后之女,也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因而陛下下旨让萧闲在楚国多留一段时日。”

      方询说着还心情颇好地笑了笑,“你的前夫说不好马上就要做驸马了。”

      苏元意垂下眼帘,神色平静,“他与我已无关系。”

      方询走后,苏元意也准备出府,她前几日就给司马安的人传出信说要离开,可那些人却一直说最近戒严不好出境,让她等等,她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果然,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她刚踏上马车就闻到一股异香,随即一双冰冷的手捂住她的口鼻,那股异香越发浓烈,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挟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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