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歌（无限恐怖同人）》月色未尽

63、番外 苏然（上）

　　苏家，Z国内硕果仅存的两大武林世家之一，几千年的大家族，其家主在国内的军政界更是算得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样的大家族，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的想往里钻，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家弟子，也不是那些市长之流能够得罪的。

　　苏家是武林世家，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时代还能长盛不衰，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内力的存在。同传说中一样，内力通过自身的修炼同外界的灵力达到一定的共振，从而能够将外界的灵力吸入体内。

　　内力不仅能够让人力大无穷，飞檐走壁，还能够延年益寿，开智醒脑。

　　曾经的Z国是一个内力兴盛的国家，大型的门派譬如少林、武当、青城，武林世家数十个。可是这一切都在明清的战争中消失了，大型的门派世家在清朝铁骑的践踏下消失无踪，内力修炼的秘籍也被全部焚毁。

　　在当时，只有苏林两家提前隐退，行踪不明，得以留存。随后在抗R战争中，两个世家再度复出，同红军一起保证了新Z国的完整。也因此，苏林两家在军政界一直都是举足轻重的世家，门生遍布整个Z国。

　　在这样的形式下，两家之一的苏家举办的酒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上层人士的瞩目焦点，有一点实力的无不是想方设法的弄到酒宴邀请资格，以此来证明自己在整个Z国上层的地位。

　　因为是千年世家，苏家的酒宴并不奢华，带着古意的宴会大厅令众人耳目一新，心情都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苏然身着阿曼尼做工精细的银灰色西装，俊美的脸虽有稚气却不妨看出未来的凛冽和威严，身姿笔挺，嘴角带着不亲切也不疏远的微笑，跟在苏家家主苏歆身旁在人群中穿梭，自是一番大家公子之姿。

　　“苏家主啊，看苏然年纪轻轻就这般有气势，以后肯定能成大器，苏家主好福气啊！”同苏歆交谈了几句的男人看了看苏然，语带羡慕的对苏歆说道，“我家那个兔崽子要是能够有苏然一半成器，我就不必焦头烂额的了。”

　　苏歆拍拍儿子的肩膀，平稳的嗓音里带着为人父亲的骄傲：“唉，这小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他能少气我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男人带着恭维赞叹的话语，令站在苏歆身旁的苏然非常的不耐烦，只是教育良好的他脸上依旧是一片面无表情。从小到大，他听到的就是这样千篇一律的称赞，苏家的公子如何如何，不愧是苏家的下任继承人如何如何。

　　可是见鬼的，谁来告诉他，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想做继承人的？

　　烦闷之下，苏然对苏歆示意了一下，随手端过身着旗袍的使者托盘里的低浓度清酒，走到角落阴暗处默默的饮啜着。

　　在一片繁华之景中，只有两处的安静格格不入。其中一处自然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苏然，而另一处却有些不同，苏然感兴趣的挑挑眉，颇有意味的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大概8、9岁的孩子，穿着林家平日必须穿的汉服，独自一人站在人群的外围，在众人时不时的偷瞧和谈论中保持着嘴角温柔的弧度，只是苏然却看到那个孩子眼中令人心惊的漠然。

　　因为拥有内力而感官灵敏的苏然注意了一下那边的人悄声说着的内容，轻轻皱了下眉。

　　林家虽然和苏家同为武林世家，但是两家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情况。

　　苏家本家都是一代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孩子，可是相对的，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无不是天纵奇才的人。这也是苏家千年传承的保证。

　　可是林家却是一个注重繁衍的家族，每一辈分家本家的孩子一大堆，然后从这些孩子中找出继承人，通过适者生存的方法。

　　可是那个孩子在林家的情况却不一样，因为他从出生起就失去了争夺的权利——他是个废人。

　　修炼内力需要几大先天因素：第一经脉，第二丹田，第三感应能力。经脉通达则表示内力的修炼速度，丹田是储存内力的地方，感应能力则是吸收外界灵力的多少关键。作为一个内力武修，三者缺一不可，任少一个便是废人。

　　而那个孩子少的是丹田。

　　经脉不通可以用药物疏通，感应能力可以依靠灵石来提高，可是丹田出了问题那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就算是进入先天境界（基因锁第四阶）的内力武修都无法帮助丹田有问题的后辈，更何况这个孩子……只是家主侧室的孩子。

　　林家二公子，林谦。是林家家主林龚第二个老婆，也就是妾室所生的儿子。没有傲人的娘家背景，同时又是武林世家最不受关注的内力废人，能够留着林谦到今日只因为他的皮相和他对除了内力以外的所有知识高的可怕的天分。

　　林谦的未来，苏然可以想象的出来。

　　不是入赘进入大家族，就是送给喜好男色的大家族中成为男宠一般的存在。

　　苏然看着不远处那张精致的脸，很难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中，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人居然还能有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虽然，他的心中其实没有温柔。

　　温柔中带着漠然的视线同苏然的视线相遇，苏然勾起嘴角对着林谦遥遥一敬，那双眼睛却像没有看到任何人一样，平静无波的移开。

　　苏然承认，自己是对那个叫林谦的孩子有了兴趣，不过也仅此而已。生在大家族中，他早已做好了认识黑暗的准备，而林谦，只是被黑暗淹没的其中一人而已。

　　再度望了一眼那个孩子，苏然仰头饮尽杯中酒，转身离开了大厅。

　　平静的两年很快的过去，苏然渐渐的遗忘了那抹苍白的影子，却没有想到两人会以那样的场景再度相见。

　　苏然踱步在林家的园林中，避开了宴会中像苍蝇一般的女人，这里带着植物清新的空气更适合他。

　　这一年，苏然十七岁，比同龄人发育的更早的身体已经接近成熟，俊美的脸仿若鬼斧神工的痕迹，引来了无数女人的追逐。再过一年，便是他的成人礼，然后他就将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完成下任继承人的孕育。

　　可是他不想，不想做继承人，不想被束缚。

　　所以他在暗地里准备了很多，只为了能够脱离苏家的桎梏，成为一只随风而翔的苍鹰。

　　成功，已经近在眼前了，十多年的梦想将要完成，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那么平静呢？没有一丝该有的欢喜……

　　苏然漫步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一阵细细的低泣声打断。

　　那样仿若小猫呜咽的声音，又像是倔强的小兽，独自躲在黑暗中舔着伤口时的低咽，不禁让苏然的心里有了一丝好奇。

　　也许是月色太美，也许是那低泣带来的蛊惑，总之苏然反常的寻着声音的来向，找到了躲在花丛中哭泣的林谦。

　　已经十一岁的林谦，已经出落的轻灵淡雅，看见他的人都会在脑海中生出一种感觉——谦谦君子，灼灼其华。

　　可是在这个月色如钩、清香满园的地方，苏然却看到了一个哭泣的精灵。精致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一身白色汉服铺散在草地上，伴随着月光撒下的光影，美的不似凡人胜似仙。

　　苏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了，冷酷的心中在那晶莹的泪水滑落时裂开了一道裂缝，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响。

　　先前还在宴会上温柔笑着的人此刻却躲在这里偷偷的哭泣，苏然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一点而对林谦多了一丝怜惜。

　　站在花丛外静静的看了一会，苏然故意发出脚步声，向着林谦走去。看着先前还哭得凄凄惨惨的人儿此刻惊慌的擦干净泪水，然后又挂上了他温柔的笑容，苏然莫名的有些不悦——他不喜欢林谦用面具对着他。

　　“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润的童音响起，苏然低头一看，林谦没有转过身来，笼在袖袍里的手悄无声息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像是在遮掩什么。

　　从小的心思慎密的苏然怎么会看不出林谦的动作，他眯了眯眼睛，走上前扳过林谦的身体，白色肌肤上还未来得及隐藏在汉服后的红痕印入了苏然的眼睛。

　　“这是谁做的？！”苏然觉得自己心里荡起了滔天的巨浪，愤怒仿若火山一般喷发而出。

　　林谦不语，用力甩开苏然的手，转过身颤巍巍的合上汉服的领口，可是颤抖的手怎么也栓不上腰带。

　　就算生在大家族中，早已知道了自己今后的命运，林谦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啊！……

　　苏然暗叹一声，走上前从林谦手中接过腰带，不顾林谦的阻止为他很快的栓好。

　　也许是觉得自己误解苏然了，林谦低着头，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能告诉我是谁做的吗？”苏然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

　　“……没有谁。”迟疑了一下，林谦摇了摇头。

　　苏然眉头一皱，上前抓住林谦的手，冷冷的说道：“那你锁骨上的吻痕那里来的？”苏然加重了“吻痕”一词的语气，果不其然看到了林谦颤抖的身体。

　　本以为林谦会愤恨的骂他或是默然无语时，林谦却抬头对他微笑了一下，用温润的声音问他：“你知道了，又该如何？”

　　你知道了，又该如何？

　　苏然心里震颤，这才想起他和这位林家二公子根本就不熟，在林谦的眼里，他知道了谁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耻辱印记，只是增添笑料而已。原本苏然不在乎这些的，可是为什么会对林谦和他之间的陌生不满呢？

　　“多谢苏公子关心了，林谦告辞。”

　　林谦眼里满是寒冰，让苏然觉得自己永远进不去的寒冰，冰冻住了到口想要挽留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清雅纤细却又坚韧如丝的白色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那是林谦，除了内力不行之外天纵奇才的林谦，就算未来的命运既定又如何？他不需要同情不要怜悯，只因他相信自己会比任何人都优秀。就算会悲伤就算会自卑，可是他骨子里属于林家的骄傲不会变，不需要自己以陌生人的身份去暴怒的责问他身上的吻痕哪里来，那是林谦的事，而不是苏然的事。

　　而且，就算苏然知道了又如何？

　　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一言一行必然要符合自己的身份，顾忌家族的荣誉，所以苏然并不能够为身为林家人的林谦做什么！这是大家族中的规则，如果你不愿意遵守，那么就要有足够压制规则的力量。

　　很显然的，不愿意成为苏家继承人的苏然并没有那样的力量。

　　苏然久久的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在那之后，因为对林谦那份怜惜和心动，苏然渐渐的接受了苏家继承人的身份，只不过他对手下势力的改革也在一天一天的进行着。

　　等千年大家族的腐朽全部从他所带领的苏家里剔除之后，他必将紧紧的抓住让他心动的林谦，再也不放手。

　　而在这之前，他必须隐藏！隐藏那份感情，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林家很可能会因为两家的关系将林谦送与他，可是那样的方式只会将那个内心坚韧骄傲的少年推的远远的。

　　所以，他必须忍！所以，他必须等！

　　六年的守护，一直在暗处默默的看着林谦从一个精致的小人儿变成了灼灼其华的少年，看着林谦眼里的漠然越来越少，空洞越来越多；看着林谦笑的越渐温柔，其中的感情越来越少……

　　因为自己对林谦友好的态度，一向关注两家交往的林龚终于正视他了，从而让他在家族中渐渐有了一丝地位。自己可以偶尔在他寂寞时陪着他，也可以假公济私的用一些特权和他单独相处。

　　除此之外，自己再也做不了其他。

　　比如告诉林谦，自己在一日日的关注中逐渐加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