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房间，窃听器，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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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重有纪和津岛诚为小蝴蝶准备的新房间很大。
小蝴蝶看着能让八个自己睡上去的床、一个房间大小的衣帽间、样式材质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梳妆台，头顶上那盏华光璀璨的巨大水晶吊灯……很没出息地心都开始颤抖了。
可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符合电视剧里富家千金配置的房间呢！
站在这里，她简直连呼吸都放轻了——夸张点讲，就是感觉自己是这房间里最便宜的，怕喘气冒犯到这些物件。
小蝴蝶暗暗唾弃自己的显眼包样，面上挤出一个微笑，狠狠点头，表示喜欢。
看着她高兴，秋重有纪也笑起来，“宝宝，你先在这里玩一会，我去找你爸聊聊天。”
小蝴蝶摆摆手，秋重有纪就关上了房门。
系统终于找到机会出声，【小蝴蝶。】
小蝴蝶走到床边，掀起帷幔看了看，“嗯？”
【小蝴蝶，你不用感觉自己不配用这些东西啦，东西造出来就是给人用的，没什么配不配的。在我看来，你值得任何美好。】
小蝴蝶：服了……怎么这里也有网络鸡汤？
她带着仿佛被人偷看小学时期q/q空间的青春疼痛文学语录的羞耻，强忍脚趾抠地的尴尬感觉道谢：「谢谢你，系统。有你的安慰，我感觉好多了。」
小蝴蝶放下帷幔，走向梳妆台，拉开抽屉，空的。
系统害羞，【我也没帮上什么。】
小蝴蝶走向卫生间，看到那里的兔子漱口杯、牙刷，还有青蛙牙膏，粉色毛巾，满意地点头。
……不和养父母睡一个房间的话，保持距离的话，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待的？
她想着，随口道：“你是帮助人的一方，觉得是举手之劳，不觉得有什么。但我被你帮助，当然会记得你的好咯。”
“对了！”小蝴蝶想起自己养母是黑手党，莫名联想太宰治，半开玩笑道，“要不你帮我检测下这里的窃听器吧？”
反正，总不会是个黑手党，就真的都跟太宰治似的批发窃听器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吧？
系统一检测，尴尬道，【那个，小蝴蝶……你这里，居然真有窃听器诶。还不少呢，足足六个。】
好的。
小蝴蝶面无表情。
她悬着的心终于似了。
她抱着最后一点期冀在脑中开口。
「那我刚才的自言自语？」
【哈哈，你养父母全听到了呢。】
小蝴蝶缓缓、缓缓地闭上眼，惨然地笑了。
她恨这些到处放窃听器、不尊重他人隐私的人！
「系统。」
【怎么了，小蝴蝶？】
「以后我要我的方圆十里内没有一个能运作的窃听器，能做到吗？」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
系统运行日志里有她们俩聊天的记录，分脑中交流和说出口的那种。小蝴蝶把门反锁了，趴在床上复盘一遍。越看越绝望。
小蝴蝶说出口的有三句话。
分别是“嗯？”、“你是帮助人的一方，觉得是举手之劳，不觉得有什么。但我被你帮助，当然会记得你的好喽。”和“对了！要不你帮我检测下这里的窃听器吧？”
前两句就算了，就当她是那种幻想出自己有一个不存在朋友的精神病吧。最后一句，小蝴蝶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一个在福利院长大的九岁孩子，要怎么知道窃听器。
「看来这个身份算是废了，要不我们跑路吧？」
小蝴蝶打起了退堂鼓。
【别啊，换个身份也不容易。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拯救一下。】系统打开自己的道具商城，【这样，我的商城里有个商品——记忆消失剂，给人喝下能消除对方八小时以内的记忆。只要八好感值，有点精神恍惚的副作用……就算这样，也很物美价廉了！】
【之后，我再把这些窃听器销毁了，就万无一失了。】
小蝴蝶认真思考起她的方案。
「……不太行，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状态异常，是在吃了我给的东西之后吧？」
【药剂喝下立马生效哦，他们不会记得的。】
小蝴蝶不死心。
「真的没有其他方案了吗？」
【那当然是有的，还很多呢。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为你展示。】
于是，在听了一耳朵“改身份背景让自己知道窃听器变合理”、“掩耳盗铃当自己没说过这些话”、“装有精神病”、“抢先找养母父质问为什么他们在她房间里放窃听器，丢出问题”等等，一些听起来也不怎么样的建议后，小蝴蝶沉默了。
她权衡利弊，把几个办法拼凑了一下，终于得出个像样的应对来——先去给自己的身份背景加设定，使她知道窃听器、好像有精神病一样变得合理。
再去给他们下药，看看药效。要是养母父忘记了，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们没忘全，还来找她质问，就反问他们为什么会有窃听器，表示大家都在演，彼此彼此。
如果他们容不下她，她也可以直接走人，绝不碍着他们。
小蝴蝶把这办法和系统一说，系统也觉得不错。
【小蝴蝶，你真聪明！】
小蝴蝶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哪里哪里，我也就是把你的办法整合了一下而已，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的。那好感值？我是不是还要做任务啊？」
【没事，你有好感值，来自你养母父的好感，你自己查。】
小蝴蝶一头雾水。
「……啊？」
系统给她解释：【你知道的，我是攻略系统。所以，攻略对象的好感值就是商城通用来购物的货币。你点进商城，左上角就能看到自己的总好感值，点它的话，你还能看到，都是谁给你的好感、给了多少。】
小蝴蝶一顿，声音都变得惊恐起来。
「养母父……也是我的攻略对象？我的攻略对象到底都有谁啊？」
系统看了看编造攻略系统谎言早早打好的草稿，【很多人、很多物种呢亲。不过，你放心，攻略人物，不是全要攻略、每个都刷到那么高好感；获得好感，也不是只有爱情攻略的哦。】
啊？
这样的吗？
之前系统是这么说的吗？
小蝴蝶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算了，不想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得去给养母父灌记忆消失剂了。
她发动异能，正想召唤出之前的川上雪枝，却感应到她还在外面活动。愣了几秒，猛的反应过来，不禁大惊失色。
「系统系统，完了，我的异能力跑了！」
系统缓缓打出了一个“？”。
【你先别急，异能力就在你身上，跑不了的。这样，你先发动异能力，看看能不能把她召回。】
小蝴蝶闭眼感应，片刻才高兴睁眼。
「成功了！」
她重新发动异能，面前红色的中文字圈猛然炸开，显露出川上雪枝的身形。
川上雪枝冲小蝴蝶一笑，随即挥出手中折扇。她的面前，什么也没出现。但安放在屋内各个隐蔽角落的窃听器，却都在一瞬间，倏然被凭空卷起的小型风雪搅碎了。
小蝴蝶看看那些风雪，又看向川上雪枝，还没反应过来，“那些是？”
“清除了一些，侵犯他人隐私的东西呢，”川上雪枝放下手，“原子，你知道这些是谁放的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谈谈。”
小蝴蝶明了，原来是她把这里的窃听器给破坏了。
“这个嘛，以后再说……妈妈，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小蝴蝶把事情原委告诉川上雪枝，哀求地拉住她的袖角。
“这样吗？合理、正当地保护自己的隐私，并没有错呢。把药剂给我吧，我会给他们喂下去的。”川上雪枝摸摸小蝴蝶的头。
小蝴蝶从系统仓库拿出了买好的两支药剂，递给了她。川上雪枝接过，打开房门，下去了。
房门里的窃听器是毁掉了，但小蝴蝶怕房门外还有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就没跟出去，只让系统代为转播，川上雪枝灌药的全过程。
场面并不激烈。川上雪枝是雪女，在别墅里下了一场小雪，就让养父母陷入深度睡眠，轻轻松松地喂完了药。
小蝴蝶和她沟通，她也并不反抗召回，处理好灌药现场，就主动回去了。
小蝴蝶松了一口气。虽然异能力反抗不了她，但她还是不希望有异能力和她发生冲突的事发生，伤感情，不好。
现在，就把自己屋里的窃听器残骸什么的处理掉。再作为一个惊慌地发现父母双双晕倒的小可怜，出去找人叫个救护车好了。
……
秋重有纪模模糊糊有意识了，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因为感光感觉到旁边有人，凭本能迅捷地抓住了那人的手。
“欸？”那小女孩被她吓到，手一抖，纸杯里的水就荡到了床上。
小女孩顿时紧张起来，顾不上手还被她抓着。另一只手把纸杯和棉签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左右张望着去拿纸巾来擦床上的水渍。
“还好没倒多少……很快能把它擦干……”小女孩嘀嘀咕咕着，把纸巾在湿掉的被面上按了按。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就算是没擦干也没关系哦？爸爸我啊，可不在乎这点赔偿呢。”
“但是，我觉得，还是节约一点好……况且，这也还没有到赔偿的程度。”小女孩的声音迟疑。
秋重有纪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大概是男声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让小女孩有些不安，抓紧了手下的被子，又小心的措辞道：“当然，爸爸是大人，懂得比我多。要是我说错、想错了什么……”
“没有这种事，“男声终于重新出现，“原子想得很好哦。”
小女孩没再说话，旁边的秋重有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冲另一边病床上腼腆一笑。
秋重有纪缓缓坐起身。她依旧很不舒服，头晕目眩，注意力也难以集中，但依旧努力地判断着周围的状况。
因此，她没发现，自己的手依旧紧攥着女儿的手不放。小蝴蝶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表演，也没提醒她。
一旁的病床上，自己的丈夫津岛诚也挂着吊瓶，正担忧地看向自己这边。见自己醒来，面露喜色，忙问：“有纪，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秋重有纪感受了很久，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精神恍惚，今天的记忆，也没有了。”
津岛诚叹了口气，“我也如此。”
小蝴蝶看准时机插话，瘪起嘴，眼里泛起泪花，“爸爸，妈妈，你们突然在家里晕倒，把我吓了一跳。我跑出家找人帮忙，还好没遇到坏人，找到一个姐姐，她帮我把你们送到医院就走了。”
秋重有纪确实掐痛了小蝴蝶。她的眼泪都不需要酝酿，一下就下来了。
秋重有纪这才注意到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还抓着女儿的手，都掐出了红印，一下放开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女儿的手，为她吹气，“不痛不痛。”
津岛诚看着小蝴蝶，“我们没醒来的时候，也是这孩子用棉签沾水给我们润唇呢。”
他顿了顿，神色幽怨起来，“明明我也很想给有纪润唇，可这孩子执意要我休息……哼。”
秋重有纪无奈扶额，“真是的，不要跟小孩吃醋啊……”
就是，能不能大度一点！
这么气量狭小、占有欲强的男人可不招人喜欢。
小蝴蝶狠狠赞同了，但面上还是要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害羞低头。
碍于小蝴蝶在这里，秋重有纪不想说出什么，暴露自己身份的更多不凡。就只看了一眼津岛诚，以眼神询问有没有见到那个送他们来的“好人”。
津岛诚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这就是没见到人，但已经叫人去查，这件事和对方有没有关系了。
秋重有纪了然。
那家里的监控……算了，先把女儿支开，好与诚谈这些事。
秋重有纪打定主意，叫来护士带小蝴蝶去看手上的掐痕，小蝴蝶却不情不愿的样子。一步三回头，不住地看他们，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似乎更想留下来照顾他们。
津岛诚当然明白妻子的意思，为了配合着她把小蝴蝶支走，劝道：“去吧，去吧，我们能自己照顾自己。”
小蝴蝶终于走了。那边秋重有纪和津岛诚正在高兴，能得到机会交流信息，却不知，这边离开的小蝴蝶也在庆幸。
「再晚点走，我就真要笑场了。」
【不会的。你需要的话，我这里，苦情剧、恐怖片和虐文随时待命哦～】系统俏皮道。
小蝴蝶还真认真考虑了下。
「那以后这种情况，中心主旨不要虐女的，不要恐怖片，苦情剧不要娘道那种类型的，虐文不要爱恨纠葛类的。」
【好的，系统保证完成任务。】
系统顿了顿，试探地问：【不过，有点没想到，你还挺喜欢表演的嘛？】
「这么委婉？我就是单纯戏精罢了，喜欢表演的人才不会是我这样的。」
系统疑惑，【你那样？你哪样？】
小蝴蝶回忆着说。
「我这样，自闭的、不喜欢出门、不去和人交际的、喜欢待在家里阴暗角落的、不喜欢被人看见的、没有朋友的、孤僻的人吧……毕竟表演需要经过大家目光的考验嘛……」
想到这些，想到这样的自己，小蝴蝶的负面情绪一拥而上。又是阴郁，又是焦虑，还有无尽无力的绝望。恨不得发疯，想要去自残、凄厉的大哭或大笑。
她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全身因为用力忍耐，而不住地颤抖。还好那护士走在前面，没有看她，不然一定会发现她的异样。
耳边系统好像还在说话，只是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渐渐模糊，直至消音。
由于过于用力的使用眼睛，小蝴蝶的视线一时不能聚焦，眼前一片模糊。但最令她恐惧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明明不是自己的身体了，为什么，她还是会发病？！
小蝴蝶脑海里闪出这个念头，一时心神俱震，荡了三魂，走了七魄。惊惧至极，恍恍惚惚之际，好悬没一脚踩空，摔个头破血流。
但她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勉强维持着正常语调，捂着脸，遮住自己不能掩饰、过于难看的脸色，和领路的护士说去上厕所后，就匆匆离开。
必须得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踮着脚扒着洗手台洗了把脸，小蝴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脸色苍白”、“面如土色”。
「系统，我的身体是你提供的，它是不是出厂就带了病？」
小蝴蝶急切地问。
系统有些不忍，但还是道：【没有。】
「那为什么、为什么？！」
系统叹气。
【你知道的，小蝴蝶。抑郁症，不仅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病变。就算你已经换了个健康的身体，你的抑郁情绪依然存在，只是不像以前那样严重了。】
小蝴蝶看不到系统，却莫名觉得，自己被一个轻柔而无形的怀抱拥住了。顺理成章的，她流下泪来，再也止不住。
却还死死压抑着，没有发出除了泪水滴落之外的半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声才重新响起。
「……我没有、我没有确诊，没有去医院看过，我没有抑郁。」
小蝴蝶不住地否认，眼泪却流得更欢。好像就算她怎样努力自欺欺人，心里某种残存的自我意识，也在拼命发出呼救的声音。
【我有超越这里时代、你的时代的医疗技术。我可以给你确诊。】
“滴答、滴答。”泪水敲打着洗手池沿，声音渐渐大起来，疾风骤雨一般，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小蝴蝶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麻痹。一会时间，不仅无法动弹，还几次尝试，都没说出话来。一时之间，更绝望了。
不知道系统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她的语调依旧温柔和缓，轻轻地、慈爱地说。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不要去否定自己。你只是生病了，不是矫情，也不是作戏，你的痛苦和悲伤都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会在这异世界感到孤单，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让我来一起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吧？我无法改变你的过去，但可以参与你的未来。】
【我会永远、永远地陪伴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房间，窃听器，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