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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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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舒缓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趴在病床边睡觉的向念念,她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皱着眉,强忍着头顶刺眼的白炽灯。
迷糊地寻找着手机铃声的来源,她摸了摸自己口袋,发觉铃声不是自己手机。
她扭头看到桌上的手机不停地响着,想也没想,伸出手够了过来,滑动绿色接听键,接了起来,语气有些懒散暗哑,一听就没睡醒。
“喂?你好。”
大洋彼岸拿着电话的男人,听到手机里传出陌生的女声有片刻迟疑,怀疑地看了下自己拨通的号码,没问题呀。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逐渐升起的太阳,手插口袋,捏了捏眉心,疑惑地询问:“我找温泽厉,你是哪位?”
向念念解释:“哦,他发烧晕倒了,我把他送到医院来了,他正在挂点滴,还没有醒来,不过你不用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最近营养不良导致的,只要这几天注意休息,很快就会恢复的。”
温泽厉没有备注来电显示,他又多问了一句:“方便问一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吗?”
男人听只是虚惊一场,放下心来解释:“我是温泽厉的哥哥,温辰宇,谢谢你送我弟弟来医院,你是泽厉的朋友吗?”
向念念听着男人温和的声音,仿佛已经联想到男人如阳光般和煦的脸庞,这声音真好听。
向念念:“不是,你弟弟晕倒在我工作的地方,我正好看到,便将他送到医院来了。”
男人有片刻的沉吟:“这样啊,小姐怎么称呼呢?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想请您吃个饭表达感谢的,但我人现在在国外,有很多公务等着去处理,所以想对您表示一下金钱上的谢意。”
“我姓向,向念念,温先生表达感谢就算了,我想不管是谁看到有人晕倒的情况下都不能做到见死不救的,如果不救的话我良心上过不去的。”
向念念救之前,还是挺怕被讹的,但看着一个大活人晕倒在自己面前,总归无法做到视而不见的。
温辰宇嘴角浮起一抹笑:“好吧,向小姐,还是谢谢你了,我平时很少回国,工作都在纽约,和泽厉也不怎么经常见面,感情也疏远了不少。”
说到这,温辰宇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次我回国他对我挺冷淡的,他平时有什么事总爱自己忍着,很难有人能走进他心里。”
温辰宇心里压抑的心情已经堆积了好久,找不到合适的人倾诉,现在有了个小口子,他不知不觉说得有点多了,发觉自己失态,笑着缓解尴尬:“向小姐,不好意思,我说得有点多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向念念虽然觉得温辰宇给她讲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话,确实有些失态,但也能理解这种想找人倾诉情感的方式。
她不介意地笑着说:“没事的,我能理解的,温先生,我想你是爱你弟弟的,你们彼此可能比较缺乏沟通,只要聊开了可能就好了。”
温辰宇嗯了声,知道他和泽厉的问题,但是三言两语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解开彼此这么多年的积怨。
他从过往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敛去脸上复杂的神情,恢复往常一惯平静的态度。
“向小姐,我这么晚来电,其实是因为今天是泽厉的生日,我忙着工作的事,把这事给忘了,还是在批改文件的日期才想起来,向小姐,麻烦你在泽厉醒来的时候,帮我说一声我来过电话,并帮我嘱咐他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有时间了让他给妈妈打个电话,知道他一切都好我们就放心了。”
向念念笑着:“好的,温先生,你弟弟现在还没醒,等他醒了我会帮你转告的,你放心。”
温辰宇笑了一声说:“谢谢向小姐,我会尽快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抽空回趟国,向小姐方便加下联系方式吗?回国之后,我想请你吃顿饭希望你不要拒绝。”
向念念不好再拒绝,笑着说出自己联系方式,又客气地说:“温先生,那里话,我怎么会拒绝呢,我随时都有空,你来了我正好让你尝尝我们店里的美食。”
温辰宇挑眉:“向小姐,是做餐饮的?”
向念念对着电话点头,忘了对方根本看不到:“是的,我是厨师。”
“那好啊,我经常惦记着祖国的家常菜,吃不惯这里的饭菜,那向小姐,一言为定,回国我请你吃饭,泽厉这边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改天再聊。”
挂断电话,向念念呼出口气,看着病床躺着的人,和电话里声音很温柔阳光的人,感觉他们不像是亲兄弟。
不过她也从刚刚男人口中得知,面前的男人叫温泽厉。
她心里默念了遍,读起来,感觉是一个蛮纠结的名字。
温泽厉眉毛紧皱着,看样子睡得并不踏实,好像做了噩梦,光洁的额头有汗珠渗出,睫毛有轻微地眨动,呼吸变得紊乱,深处在某种痛苦中。
向念念下意识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又有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额头,相比之下,温泽厉的额头比她的还凉,看来烧已经退了。
兴许是做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了,向念念做到椅子上,轻轻地拍着温泽厉肩膀,驱散他心中的不安。
温泽厉呼吸开始变得平稳,眉毛也开始舒展开来,看来安抚起到了效果。
向念念托腮看着男人,白炽灯清冷的白光,照着男人面无气色的脸,她突然心里有点感触,这么晚了晕倒也没家人陪伴,况且今天还是男人的生日,家人还给忘记了,再惨也不过如此了吧?
想着想着,向念念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点圣母情结泛滥。
看了看冰凉的病房,和白色的床单被罩,窗外漆黑的夜色,感觉有些压抑。
她抬头看了看只下去三分之一的吊瓶,站起身走出了病房。
……
没一会儿,病房前有脚步声传来,向念念不疾不徐地朝这走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约只有八寸精致的小盒子。
她走进病房,正看到温泽厉挣扎着坐起身,她加快脚步,连忙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帮他调整床的高度。
她一边调节一边说:“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怎么在医院里?你为什么在这?”温泽厉抬起虚弱的脸,看着她有气无力地问,声音暗哑低沉。
向念念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居高临下地说:“你晕倒了,我将你送到的医院来了。”
“嗯,那麻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医药费我会转给你的。”
向念念有些不爽他冷淡的态度,声调高了几个度:“一个个的怎么都爱这么提钱呢?觉得钱就能解决事情,好了,不用给我钱,你就当我喜欢做好事行了吧?”
向念念不和他讲这些无意义的事,正经地说:“刚刚你哥打电话,让你按时吃饭,照顾好身体,平时不忙的话给你妈妈打电话关心一下,她应该挺想你的。”
温泽厉听到这,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像是被人遗忘的冰川。
向念念不等他开口继续说:“呐,这是你哥哥托我给你买的蛋糕,但鉴于你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拆蛋糕盒,找蜡烛:“蛋糕我替你吃好了,蜡烛你来吹。”
身后传来男人果断地拒绝:“不用,你拿走好了。”
向念念置之不理,依旧往蛋糕上插了蜡烛,用打火机点燃蜡烛,火苗晃悠悠地燃起,她看了下手表:“此时时间是11.59分,还有一分钟你又长大了一岁,希望从前不好的事情,你可以忘掉,让一切变得好起来,生日快乐!和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温泽厉皱了下眉,有些莫名奇妙地看着前面手舞足蹈自嗨自乐的人,有些微的恼火。
向念念知趣地安静下来,看了眼手表,把蛋糕递到他手边,焦急地说:“12点了,快许愿吹蜡烛吧!”
温泽厉又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地接过蛋糕,闭上眼,过了三四秒左右,他睁开眼睛吹熄了蜡烛。
温泽厉抬眼看着她,不冷不淡地开口:“可以了吗?”
向念念忽视他话音里仿佛被胁迫和不耐烦的语调说:“嗯,很棒!”
向念念走后,只有温泽厉躺在病床上,周围是静悄悄的一片。
他一个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把胳膊放在脑袋下面,枕着胳膊看着外面漆黑厚重的夜色,斑驳的树影。
回想着刚刚人生中难得温暖的瞬间,竟有一丝怅惘。
不过,没一会,他便笑了,脑海里是女生一边嚷嚷着会发胖,一边又不忍心把蛋糕丢掉往嘴里塞的画面。
她好像还是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