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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风清失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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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道帝子后宫佳丽三千人,也确是如此。且放眼望去,这筱修容善诗词,体若飞燕病如西子;湉贵嫔善曲儿,桃羞杏让明眸皓齿;甄容华善厨,清纯美貌玉容娇嫩;妙音娘子善鼓琴,泪淹杏眼娇娇倾国……
可这都比不得一位红颜——京城第一美人苏婠婠,正是柔妃。
柔妃姓苏名唤黛雪,字婠婠。
父亲乃朝廷命官从一品户部尚书。母亲乃从一品朝廷命妇兼从一品郡主,号“沁素”。舅舅乃为正一品太师。母亲的姊妹又是当今文璃太后。文璃太后便是柔妃的姨母。母亲姨母与舅舅,皆是正一品固伦先长公主所出。所以柔妃也跟着沾了些光,是先长公主的外孙女,因此被先帝封为如玉郡君。
苏府府中有二位柔妃的兄长,一嫡一庶。还有三位兄弟,一是嫡三胞弟,另二位乃是父亲的妾室所出。柔妃的嫡兄嫡弟皆被封为贝勒。
苏府只一位嫡长女千金,正是柔妃。
可见这名女子有多尊贵。
文璃太后自豆蔻年华便入了宫,册封正三品昭华。本就生得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又性子温润可人,得先帝的欢心。入宫一年便产下当今圣上,自此母凭子贵,又仗着家境不落,封为贵妃,赐号“晴”,先帝崩,又做了太后。宫中的公主甚少,却又都不是太后所出。太后喜女,便隔三差五邀柔妃与母亲同坐于慈宁宫闲谈说笑,赐柔妃令牌,命柔妃时常探望她。柔妃因常常出入紫禁城,自是见得皇帝表哥多次,柔妃自小便对表哥芳心暗许,用情至深,皇帝表哥是柔妃的青梅竹马,他对柔妃恰有有两份情欲。太后本就有此意,便在皇帝表哥做太子时,启奏先帝封柔妃为正三品侧妃,东宫时表哥对柔妃也是宠爱有加,惺惺相惜。自此,先帝驾崩,皇帝表哥便封柔妃为从二品妃,赐号“柔”。
虽说皇上对柔妃不错,却也不可独宠椒房。朝廷与后宫明面上互不相干,却又是事事相连。只有皇帝做到了雨露均沾,才可有当今的太平盛世。三千宠爱集一身,怕是每个后宫女子的愿心了。连普通的男子也拥有三妻四妾,更何况皇帝呢。
金光播撒在琉璃砖瓦上。又是一天清晨。
风清缓缓步移莲,入柔妃寝宫,睁开明眸,风清早将铜盆端在柔妃床榻旁。柔妃从金丝银锦被中抽出藕臂,将素手浸泡在温水中,又用洗颜乳靧面。风清见柔妃洗漱完全,唤了对粗使婢女将铜盆等物端去,风清又搀扶柔妃在偏殿梳妆台后的屏风更衣。
“娘娘欲着哪件衣裙?可有主意?”风清托扶着柔妃,轻轻的抿嘴笑着问。
柔妃深深呼了口气,这才看清不是自己的贴身婢女风清,这是绿薏,新提拔上来的一等宫女。生得还算颇有姿色,平日里是个老实巴交的。柔妃心中有惑,细细打量面前的人儿,见其打扮比往日上更细腻了许多,又细想这几日早晨皇上每每来自己寝宫用膳,脸上拉下脸皮冷笑两声,反手就是个掌掴。“流昭宫无需狐媚惑主的奴婢,本宫也不想欠你什么,今日便会向内务府总管打个招呼,给你的新的去处。”
柔妃深知这种妄想爬上龙床的宫女在后宫中死不足惜,然虽入宫已有三年,柔妃依旧狠不下这心来。她终归不是皇后,仁慈与毒辣,两者并施,柔妃做不来这般的事。柔妃自小时常在这紫禁城来回出走,见过数千万条人命只因主子一句话,便化为乌有。正因如此,不因柔妃太宽容,只不过见过太多这奴隶的下场,以至于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或说,不够狠毒罢了。
“谢娘娘恩赐。”绿薏不甘心地抿抿唇,落下了带有弧度的嘴角。福利礼欠身告退。肤若凝脂的脸,五道细长的指痕于上晕开,钻心的痛。
柔妃冷眼见绿薏从眼帘中褪去,便风清迎面前来,想来已是知晓绿薏的事了。风清微蹙眉含泪眼,既是她自有有些许顽皮捣蛋,也并弄得什大错。但这次也确是她疏忽大意了。因此自觉地垂头附身跪拜礼:“奴婢失职,娘娘恕罪。”
柔妃抚了抚手上那件成色极好的冷玉镯,衬得那双红酥手更加娇嫩柔滑。风清毕竟是从府上带来的大宫女,自幼一块儿长大,柔妃也舍不得责怪。“不必同本宫解释这原由,去流昭宫门跪上两个时辰吧,把露白月朗唤来侍奉本宫更衣,还有……绝无下次。”柔妃眼眸中波光潋滟,意味深长看了风清一眼。
风清并无置辩,再行了礼便去了。
风清露白,月朗星稀。这便是柔妃生时的景象,亦是柔妃的贴身婢女,左膀右臂。风清,医术精湛,十个御医也怕顶不上她一人。但性子略微顽劣了些,只不过也不大碍事。
露白,精通四艺,还有这善毒善调香的本事。心思缜密,却又太疑心病了些。容貌是四个奴婢中顶尖的,细腰雪肤,红妆粉饰。
月朗,善梳妆打扮,织纺衣裙,最为专长地便是那妇人争宠的手段,乃文璃太后赐柔妃的奴婢。可见姨母对柔妃的百般怜爱。端庄有礼,分寸知趣。
至于星稀,武艺高强,粗中有细,性子有些直来直往,柔妃也不大管她。只特殊时期让她帮忙干些有风险的事。
“露白,你虽精通四艺,可对于这梳妆打扮,还是比月朗差了不少。”柔妃浅浅的笑起来,人面桃花相映红,抚摸眼角一粒美人痣,舒展开微微蹙起的新月眉,傍有梨颊生微窝,也不过如此罢了。
露白将存放胭脂的翠玉碟放入梨花木梳妆台的一处抽屉柜里,有半分恼怒地娇嗔道:“奴婢难得出次手,娘娘竟还有了嫌弃之意。倒是让奴婢心寒了。”说罢,自秀青荷叶的广袖中以帕拭泪。
月朗在一旁被逗笑了,咬住唇瓣使劲弯下嘴角。却不由得弯腰躯背笑岔了气。只得用纤纤玉手指着露白,说不出话儿来。最后用帕子掩住嘴,深吸口气才缓过神来,“露白越发没规矩了。小心被娘娘教训。”
“无妨。”柔妃略带轻笑地曼声一句,撇开头将铜镜拿来,见镜中的自己打扮收拾的出落整齐,颔首着垂下眼皮,两手由露白月朗搀扶着,便起身款款走出流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