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玉承文

47、乞求

　　“村长爷爷，村长爷爷，不好啦！”

　　天刚亮不久，院门外一阵拍门声，一名模样大约九岁的男童站在门外大叫着拍着门，土黄的小脸上跑得满是汗水。

　　村长推开门发现这人是王家的小儿子牛娃，村长看着牛娃跑得满头大汗，问道：“牛娃，这是咋的啦？跑这么急？”

　　牛娃红着脸大喘着粗气，见到村长的那一刻牛娃夜开始反应过来他来这儿的原因，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见牛娃这副模样顿时心感不妙，神色慌张了起来，又伸手轻轻抚摸着牛娃的头，道：“咋的了，牛娃，有事慢慢说，不急哦，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跟村长爷爷说。”

　　牛娃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边哽咽边断断续续道：“村长爷爷，俺娘让我告……告诉你，俺姐……姐姐死了，呜呜呜。”

　　村长彻底慌了：“啥？死了？！咋死的啊？你姐姐不昨天还好好的吗？”

　　牛娃一直在哭：“我呜呜不知道，村长爷爷你能不能救救俺姐姐，俺不想让俺姐姐死，呜呜呜。”

　　村长猛地一拍大腿，又拉着牛娃道：“快，带我去你家！”

　　不知过了多久，苏遇看到村长双目无神地走了回来，眼眶布满血丝，摇着头连连叹着气。

　　苏遇关心问道：“怎么了吗？”

　　村长听到苏遇的声音，像是才回过神来，闻言又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忧虑，道：“王家那个女儿昨晚……自杀了，她偷偷藏了药，然后就在昨晚趁她爹娘不注意一下子全给吃了，她爹娘今早上才发现，哎，你说这傻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村长又是一拍手，眼里满是惋惜和悲伤之情。

　　苏遇听到后也是一瞬的震惊，不过很快就不觉得意外了，苏遇直接一语道破：“因为今日就该是她了。”

　　村长又是一连串的叹气：“我知道，她爹也跟我说了，说她生了娃后就是不愿意嫁，她爹娘前几日一直在劝她，他们还以为……哎，罢了罢了，造化弄人啊！”

　　苏遇沉默不语，垂眸思索着什么，又掀起眼皮问道：“既然王家之女已经死了，那今日鬼王还回来娶亲吗？”

　　村长也跟着反应过来，惊呼一声：“坏了！哎，这种事还得去找天师问问，看他怎么说，我现在就去找他！”

　　村长说完便要动身，苏遇随即道：“村长，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

　　再次到天师的房门前，村长站在门前又像昨天一样，先是轻两下，后又重三下。

　　村长还没开口，房门已经被人打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模样大致三十岁的男人，衣着朴素，面容普通，见到村长后那男人双手朝着村长微微鞠了一躬，村长也赶忙回礼。

　　苏遇感觉这人长得着实不太像个天师，不过还真被他猜对了。

　　开门男子平静道：“天师还在作法中，还请在门外静候片刻。”

　　村长连忙道：“好的。”

　　苏遇这趁着两人谈话的间隙，目光扫视了下院内，屋子里看不见人，门窗紧闭，关键是那窗子上像是被刻意糊了层厚纸来避光，而关键是苏遇似乎还闻道了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很难闻的药味。

　　开门男子再次将门给阖上，苏遇收回目光与村长小声装不经意间聊道：“村长，你们这天师是从何处寻来的啊？”

　　村长：“是当时我们村第一个鬼娃娃出生的时候这天师就找来了，他说我们村啊鬼气重的很，后来看到那鬼娃娃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这是鬼王要来我们村娶亲，还说已经不止我们一个村这样了，他说他有办法解决于是我们便求着让天师住了下来。”

　　“那天师有说是什么解决办法吗？”

　　“他没说，他只说了在鬼王选好鬼王妃后，自然而然这事就解决了，哎，也不知道这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苏遇一针见血道：“可他住了这么久，为何这事还是没有解决呢？而且还没有说他的解决办法到底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啊，天师说他自有办法让我们不要多加询问，我们也就没敢问了，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苏遇淡淡道：“当解决办法没有解决问题时，那这就相当于没有办法。”

　　“苏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莫让天师听了去这可是会遭天谴的啊！”村长有些慌乱道。

　　苏遇面上依旧冷静，丝毫不见得有多在乎这所谓的天谴，随意且轻柔地摩梭着手上的佛木手串。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苏遇也终于看到了那噱头很大的天师本人的模样了，准确来说，苏遇还是没有见到天师的真实模样，因为那天师脸上戴了个面具。

　　苏遇看着天师脸上的面具，像是那种在远古祭祀仪式上戴的那种面具，总感觉有点故弄玄虚的意味。

　　天师注意到了苏遇，然后看向村长不满质问道：“这是何人？”语气和昨天在门外听到的声音一样嘶哑像是常年抽大烟嗓子受损发出来的声音，不过相比于昨天的语气来看，今日感觉这人语气稍虚了些，听着有些气息不足。

　　村长解释道：“这就是昨日想来找你的苏公子。”

　　“哦——”天师拉长了调子，听着有些傲慢，轻蔑的目光扫视在苏遇身上，漫不经心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遇。”

　　“听说你想找我帮忙？”

　　苏遇抬起头看见面具下那双污浊的眼睛下带着一抹浓重的青黑，这是这个人常年体虚的表现。

　　苏遇淡定地收回目光，道：“是，还请天师帮忙。”

　　“找我是有何事？”

　　“家中遭变故，家亲遇邪祟附身，便想着请天师帮忙。”

　　天师却是讥笑个不停，这笑声听着着实让人不舒服，道：“说不定是你们家身前做了什么坏事，这是遭天谴了。”说着又发出一阵怪笑声，语气满是嘲讽和侮辱。

　　苏遇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向天师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村长在一旁连忙解围道：“天师，苏公子家里着实是出了事，邪祟不长眼，分不清善恶，这位小公子也是听了你的大名才专门来到这里的。”

　　天师听了村长的话明显心情愉悦了几分，看向苏遇的眼神也稍稍有所缓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就等着吧，说不定过两天我心情好就大发慈悲去你家帮你去了那邪祟。”

　　苏遇嘴角扯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道：“那便谢谢天师了。”

　　天师这才收回目光，又看向村长又是以刚才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村长，鬼妾准备的怎么样了，一切都安置的妥当了？今日可又是那鬼王娶亲的日子了。”

　　村长：“天师，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此事的，那王家女儿也就是今天这鬼妾人已经……没了。”

　　“什么！没了？”

　　村长顶着天师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道：“是，人已经没了。”

　　天师的眼里是藏不住的阴狠和愤怒，质问道：“人怎么没得？”

　　“那姑娘不愿意出嫁，就自己……没了。”说完这话，村长又想起那姑娘死时的样子，脸上又是一片沧桑，甚至都已经无暇顾忌那带来的后果了。

　　“坏了坏了，鬼妾死了，今天鬼王娶不到亲到时候那鬼王老人家发起火来，整个村子包括你都得给他那鬼妾陪葬！”天师语气狰狞道。

　　听到天师的话，村长也开始担忧起来：“真有这么严重吗？”

　　“废话，那当然！”

　　村长立马焦急道：“村长，你一定要替我们想想办法啊，什么后果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好了，都是我的错啊，别牵连整个村子啊。”

　　村长不断朝天师乞求，可天师依旧不为其所动。

　　“你的命？你的命能值个什么！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天一暗鬼王就要来了，我看你，看整个村子到时候怎么办！”

　　“天师，求你给想想办法吧，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求求你了。”村长还在不断恳求着，甚至后面直接跪在地上了。

　　苏遇看见村长跪在地上时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又抬头看见天师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漠还带点嫌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村长。

　　苏遇开口道：“天师既然无法救人，那看来天师也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神通广大。”

　　天师听到此番话顿时急了眼，怒斥道：“你这无知的刁民，竟敢对我出言不逊，不怕遭天谴吗？！”

　　苏遇闻言一笑，一脸的云淡风轻：“天师不是方才说了我们一家子之前做了恶事，所以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这天谴吗？”

　　“更何况，天师眼睁睁看着一村子生灵遭受危难却冷眼相待，难道这不该遭受天谴吗？”

　　天师被苏遇彻底气到了，用手指着苏遇暴跳如雷道：“一派胡言！”

　　天师又对着地上的村长没好气道：“你去找几个姿色姣好的美人过来。”

　　村长不解：“这是为何？”

　　“哼，这还用嘛，鬼妾已死，鬼王娶不到亲自是会发怒，到时候谁也承担不起，现如今只能找几个替上，看看有没有能合他老人家眼的，若是有那自是再好不过，若是没有——”天师刻意停顿了下，又恶狠狠道，“我们都得完蛋！”

　　村长闻言神情顿时犹豫了起来，天师见状怒斥道：“还在想什么呢？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