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美人啊，这我在行》烬黎

47、找上门了

　　在南迦巴瓦峰山脚待了两天后，韩岁晏催促祁燕睢去医院复查，看看手臂恢复得怎么样了。
　　H市第一人民医院，清晨。
　　两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人站在门诊一楼交谈，不时点头又摇头。
　　“你在那里等我吧，我很快出来。”祁燕睢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木亭子，语气温柔，“前面只有一个人了，你不用跟着我一起进去，走廊里面人多，很挤。”
　　韩岁晏抿了抿嘴唇，看向他，祁燕睢没敢跟他对视，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肩，借口来不及了转身走去。
　　他……还有事瞒着我……韩岁晏慢步靠近亭子。
　　他翻了翻号码，手指轻触屏幕，拨打。
　　“岁晏？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来一阵温润的嗓音。
　　“一舟哥，祁燕睢的手，是不是很严重？”韩岁晏轻声问，“他在瞒我。”
　　电话那边，李一舟久久没出声，他不知道该不该给他说。
　　“我知道了，谢谢一舟哥，打扰了。”韩岁晏深吸一口气，摁下了挂断键。
　　他在亭子里坐着，深深注视着门诊一楼入口。
　　二十多分钟后。
　　祁燕睢从门口出来，快步走向他。
　　“怎么了？一脸愁苦的模样。”他笑着问。
　　“医生怎么说？”
　　“恢复得挺好的，只是还是需要长时间留意着，拿了一些膏贴。”
　　韩岁晏轻轻拍了拍长椅，“你先坐着，我有问题问你。”
　　祁燕睢愣了愣，笑着，“什么事这么严肃？”
　　“你说想要轻松点的工作，为什么？”
　　祁燕睢本来想随意糊弄过去，但是看到韩岁晏眼睛里边的冷意，他有些慌了。
　　“我……”他喉结滚动，“我右手做不了手术了。”
　　“我就知道。”韩岁晏轻微地皱了皱眉，“为什么瞒着我？”
　　祁燕睢轻轻抬起右手，仔仔细细地盯着看。
　　手指骨节分明，轻微动了动会出现明显的肌肉纹路，一双有着精准控制力的手。
　　半晌，他才说道：“我……说不上来，可能是你太优秀了，我唯一的能数上来的优点现在没有了，我会觉得心里面忽上忽下的。”
　　“甚至万一某天你们需要我了，一回头看我，可那时候我已经没用了。”
　　韩岁晏面上平静，心里骤然发紧，他沉声问：“我太优秀了么？你在和谁比较？”
　　“没和谁比，我只是觉得害怕自己不够吸引你，配不上你。”祁燕睢没说实话，他不想在韩岁晏面前承认自己不如瞿绥清，即使他知道瞿绥清真的很优秀。
　　“我是不是把病传染给你了……你现在正处于一种……自卑的状态。”韩岁晏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忽然笑了，“医生说，爱一个人就会不自主地感到自卑。”
　　“你觉得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对吗？或许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我们两个走到现在，跟你能不能上手术台有没有绝对的关系，你为什么不想，我知道了你的手伤了，我是会心疼。”
　　“你总是在我面前充当一个完美的引导人，似乎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问题，你都能很理智地解决，而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却像是没有思考直接定论，或许，你也得相信相信我，告诉我你的苦闷。”
　　韩岁晏一字一句慢慢说着，双手捧着祁燕睢的脸，轻轻吻了他的嘴角，浅尝辄止。
　　“我知道你爱我，我接受你爱我，自然，我也会回应你爱我。”
　　“我没能让你感受到我的爱意，是我的不对。”他轻轻环抱住祁燕睢，在他锁骨间吐着气说。
　　此刻，祁燕睢很是错愕，他原来担心的根本就没有依据，他在胡思乱想，他在杞人忧天。
　　“爱人之间应该是坦诚的，当然，这包括了在恋爱关系里面两个人的行为举动以及心理情绪，我不想瞒你，也不希望你瞒我。”韩岁晏很认真地说，“走吧，我们回家。”
　　祁燕睢喉结滚动，应了一声“嗯”。

　　晚上七点，锐创集团办公大楼。
　　苏覃敲了敲门，得到准允后才进去。
　　“瞿总，之前您告诉他们不用继续看着韩岁晏了，但是我怕您后悔，没让他们全部撤掉，留了两个人......”苏覃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瞿绥清的眼睛，他的手指不停打转，闷声说道：“今天小张发来消息，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跟踪着韩岁晏两人，已经两天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小张今天才拍到了那个人的正脸......”
　　他递了一张照片，仍旧埋着头。
　　自从公司从破产边缘被人拉回之后，瞿绥清脸上却没有高兴，整个人更沉默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苏覃甚至觉得，像是回到了刚任职的那个时候，瞿绥清变得很陌生，捉摸不透了。
　　“苏覃，你说说，我为什么会后悔？”瞿绥清淡淡地瞥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照片，“他有人护着，已经用不着我了。”
　　苏覃没敢抬头。
　　“你怕我干什么？因为我开了那两个人？”瞿绥清觉得好笑，他深吸一口气，背靠着旋转椅，“看着我。”
　　苏覃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在桌上，慢慢抬起头，“我没有怕您......”
　　“您总是魂不守舍的，我以为您还在气头上，怕他出事后您心里难受......”他说完话后紧抿着嘴唇，站在办公桌前面像一个木偶人，浑身紧绷着。
　　“我忽然觉得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他要是出事了，我肯定难受。”瞿绥清自嘲地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却不知道视线聚焦到了哪里。
　　“但是不用了，让那两个人回来，以后不准擅作主张了。”他半阖着眼，垂眸盯着手腕的名表。
　　苏覃连忙点头，说着不会了。
　　“好了，去忙吧。”瞿绥清说。
　　苏覃急忙转身想逃离这低气压的诡异空间，等他走到门口，忽然听见瞿绥清说：“回去把头发剪了，我看着心烦。”
　　小助理点头如捣蒜，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瞿绥清轻轻拿着桌上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半晌，他长叹一口气，“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小晏，警惕性怎么这么差呢？”
　　他捏着照片拍了张，翻开手机，又打了几个字一起发送出去。

　　*
　　另一边，祁燕睢在淋浴间洗澡，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韩岁晏在客厅看电视。
　　很凑巧，手机收到消息后亮起，韩岁晏刚好瞥见了那一行字。
　　当心些。——瞿绥清。
　　什么当心些？为什么这么说？韩岁晏很疑惑，他想打开手机看瞿绥清到底发了什么，刚伸出手碰上手机外壳，犹豫了一会儿又收回来了。
　　“祁燕睢，洗好了吗？”他起身靠近浴室，敲着门问。
　　“咔哒——”一声，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混合着沐浴露的乌木香席卷了韩岁晏满身。
　　祁燕睢穿着浴袍，边走边系着带子，问：“怎么了？”
　　韩岁晏往后退了一步，热气让他呼吸难受，“瞿绥清给你发了消息，我刚好瞥见了，我想知道。”
　　“瞿绥清？他为什么给我发消息？”祁燕睢一脸懵，他快步走进客厅，手上的水珠都没擦干，打开手机一看，“当心？”
　　他点开聊天界面，是一张照片。
　　韩岁晏在他旁边，问，“这人是谁？”
　　祁燕睢脸色变得难看了，他关掉了手机，道：“他是狱里那个人的亲哥哥，把自己裹成这样，还戴了口罩，要不是刚喝完水没来得及扯上口罩，根本看不到一张完整的脸。他跟着我们，八成是怨恨我把他弟弟送进牢里，想报复我。”
　　“不愧是蛇鼠一窝，明明是他弟弟先犯了错，毁了你的手，他出院了之后怎么还放不下？”韩岁晏顿时嫉恶如仇，生气道。
　　祁燕睢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笑道：“物种多样性，不接受也没办法，不过他恢复得真快啊，当时他左手臂骨几乎压碎成片儿了，现在都能找到这里来了。”
　　“那他肯定会在背后捅你刀子，我们得把他拖到明面上来。”韩岁晏皱着眉，“你的手都还没好，要不你别出门了......”
　　祁燕睢“噗嗤”一声笑了，他道：“在这个小屋里能待多久？还不如跟他见上一面，看他有没有能力再废我一只手......”
　　韩岁晏冷着脸没说话，他起身走到阳台吹冷风。
　　“别啊，我开玩笑的，韩岁晏，你难道不跟我一起么？你会看着我的对吗？”祁燕睢软了语气，跟上去，“他的伤势很严重，单凭他一个人，没办法弄伤我。”
　　“别开玩笑，我不喜欢听。”韩岁晏转身抱住人，在他胸口闷闷不乐地说。
　　“好，不开玩笑，那我现在找我同事查查，他既然住过院的，能查到一些信息。”祁燕睢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可能是你陪着太开心了，都忘记了世界没那么美好，恋爱让人沉溺啊。”
　　“你快找吧，先弄清楚他的意图。”韩岁晏放开了他，道，“我记得你说，他家里面经济不好，他还有小孩要上学。”
　　“对，怎么了？”祁燕睢问。
　　“他能听得进话、能私了自然最好了，要是他像他弟一样，那小孩子以后的路很难走的。”韩岁晏慢慢说着。
　　祁燕睢挑了挑眉，“我的男朋友到底是太善良了。”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跟小孩子没什么关系。”
　　祁燕睢闷笑一声，揽着韩岁晏回到客厅。
　　两个人刚坐下，忽然，“咚咚咚！”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四目相对，韩岁晏调开了门口的监控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