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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出无回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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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雪为我做的嫁衣真是美到了极致,一袭红色长袍由大大小小紫水晶镶嵌,华而不俗,立体感极强,让你分辨不出真假。按理说这嫁衣应该由我来缝制的,奈何骆雪手艺超凡,我也不好扼杀人才嘛。
我将这条红色嫁衣穿在了身上,让那些晶莹的紫水晶与我融为一体,勾勒出我那婀娜多姿的线条。抬手甩了甩鲜红的长衣袖,再看看镜子中的我,光彩夺目,娇丽动人。我化着淡妆,拿起骆雪为我做的凤冠,那是一只腾空而飞的凤,骄傲而孤立,上面的花饰颜色很单一,全部是用紫水晶制成,将其带在头上,忽而想起白居易的一句诗:“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颜,好了吗?”外面传来爹爹的声音。
我将房门打开,爹爹见到我的第一眼便愣住了,我心中暗喜,想我现在的样子犹如伊人来兮,面若皎月清生辉,发若玄云双鬓翔,眉卧春额远山含黛,眼泛秋波清泉流觞,口如含朱丹,美不胜收。原来爹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也会两眼发直嘛!或许是看到我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爹爹忙收起目光,恢复他一贯的冷落冰霜,“怎么不盖盖头?”
“我想让爹爹帮我盖起来。”我无限渴望地望着爹爹,心里想说,爹爹,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这次,爹爹没有转身就走,而是漠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大红盖头,双手略微颤抖地为我盖在了头上,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爹爹急促的呼吸声,他的内心在挣扎些什么吗?
手中多了一条绸带,骆雪牵着我来到了院中置办起的简约喜堂,喜桌上摆放着红枣、莲子、桂圆、花生四盘,红烛两支,再无其他。跪于爹爹的面前,我心中不由的发问,这就要结婚了?
“妖孽!”这时,一个极具正义感的声音自屋顶传来,我忙掀开盖头,与爹爹、骆雪一同望向屋顶。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帅哥站在月光之下,清风吹过,袖袍随风摆动,宛如谪仙般潇洒至极;一张英俊且充满正义的脸,一看便是在封建礼教制度长期毒害下的产物。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奇怪,怎么会背着木剑呢?忽然,心中一紧,难不成是来抓我的?想我们三人之中就属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别想伤害他!”骆雪动作迅速地拦在我的身前,可我奇怪的是他怎么不叫我颜颜了?怎么不说别想伤害颜颜?莫非这个“他”指的不是我?那会是谁呢?
那少年眉眼一眯,仿佛有了新发现般用木剑指着我们:“一群妖孽!还不束手就擒!”一听这话我来气了,什么叫一群妖孽?他这是什么狗□□睛,我上前一步,掐着小腰骂道:“喂,你给我下来,站那么高干什么?怕被咬啊?”
少年瞳孔微缩,显然是被我气到了,他轻点脚尖,整个人便翩然而落至距离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怒视着我。
“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我抱着胳膊牛逼哄哄地对他说:“今儿是老娘成亲的好日子,你要是来祝贺的呢,就包两个红包给我,若是来捣乱的,我劝你还是赶快滚蛋,不然待会我爹爹发起火来可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
“放肆!”少年一手提剑朝我直刺过来。
“小心。”骆雪一把将我拉了回来,飞身上前迎战。
只见爹爹、骆雪与少年的身影穿梭在一起,刀剑无眼,爹爹的武功可以称得上是举世无双,可是少年的剑法是出其不意,每一剑都可以至爹爹与骆雪于死地,但每一剑的功力好像又只用了六成,莫非他是想活捉?
“她是谁?”少年边打边问。
“你管不着。”骆雪回话间举剑直扑那少年,少年身手敏捷,毫不费力气的轻轻一躲,就避开了骆雪的利剑,我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少年见我走近,掉转方向向我袭来,爹爹一个转身挡在了少年剑前,“颜,小心!”
“啊!”我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骆雪也直奔过来,爹爹却身重一剑,我忙扶起爹爹,心疼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爹爹甩开我的手,将我推到骆雪身边,“把颜带走。”说完,又“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师傅!”骆雪拿着剑就要与那少年拼了。
“骆雪!”爹爹怒斥道。
“我不走!”爹爹都吐血了,让我怎么能放手离开?“爹爹,我要陪你。”
“骆雪!带颜走。”爹爹再次厉声喝道。
“……是,师傅。”骆雪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颜颜,我们走。”我就这么被骆雪硬生生地拖走,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叫喊,爹爹的身影又穿梭在刀剑之中,我想起爹爹除夕为我舞剑,想起爹爹教我抚琴,想起爹爹每次的相救……为何这次,爹爹连这并肩作战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他若死了,我怎能独活???
……
“雪雪,我累了。”我们跑了一夜,终于出了无回谷。
“那好,我们在这休息一会,那家伙应该追不上来了。”骆雪也气喘吁吁地倚靠在一棵大树下。
“雪雪,我渴了。”我舔了舔快欲干裂的嘴唇,确实是渴了。不知道那个少年抓我究竟要做什么?我又不是猪,身上哪来那么多宝?!
“渴了?好,我去找水,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望着骆雪离去的背影,我深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能离开爹爹,即使我不会武功,也不能让爹爹一个人孤军奋战。我起身,拍拍屁股,脱下鲜红的喜服,包了起来,决然往谷中走去。
走了大半日,竟还是在谷外转悠,难不成没了骆雪和爹爹我就真的没办法了?爹爹,你现在如何?受伤了吗?我有些担心。
天已经渐渐大亮,我发现两旁的建筑也由草房渐渐变成了古香古色的琉璃瓦房,不知是何年代的高档建筑。这是哪?我看向四周,想我十一年住在无回谷中的小院里,现在跟乡下人进城没什么两样吧。渐渐放慢了脚步,开始浏览这些难得一见的名胜古迹——咳咳,在这儿可不算什么古迹了。往来的人不少,却不觉得拥挤,更不必担心堵车。一条条街道整齐地排列着,路边的店铺被设计得古韵十足,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可是在现代城市中见不到的景象。我穿梭于人来人往的街道,游览着年代久远的古建筑群,感受着古代的人文风貌,仿佛自己只是一位匆匆过客。想不到我生活了十一年的无回谷之外,还有如此缤纷美丽的世界,我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玩过,研究过。这要是某一天又回到了现代,岂不是很赔大发了?
于是乎,我将爹爹、骆雪一事抛之脑后,正式成为了一个观光者。我左瞧右看,到处是新鲜的玩意,有些甚至是我在电视上都没有见过的东西。看着看着,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是啊,走了一天一夜,也该饿了。
一个卖包子的小贩看我盯着包子口水直流,便吆喝道:“姑娘,新出炉的肉包子,来一个不?”
“嗯。要三个!”接过小贩递给的包子,狼吞虎咽的一口气吃完了,我吧唧吧唧嘴道:“真好吃,再给我来三个。”
“好嘞!加上先前那三个一共是十个铜板!”小贩伸手道。
“十个铜板?”我瞪大双眼,一摸身上分文没有,连忙赔笑道:“我的钱在朋友身上,待会让他来付好不好?”
“没钱?没钱就敢吃大爷的包子,找死啊!”见小贩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哇的一声,一把推倒了笼屉,撒腿就跑。
一路被小贩追赶,因为不熟悉地形,竟跑进了死胡同,心想这下可坏了,眼见着小贩的身影越来越近,我急得跳脚,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还来不及转身看清是谁,便被一棒子打晕了。
不知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在轻轻地摇着我的身体,我渐渐张开眼睛,看到一个十二三岁,打扮乖巧的丫头,那丫头见我醒了,有些不确定地望着我。
“你醒啦?”那丫头轻声问。
我立即起身,快速扫了眼屋子,庸俗,绝对的庸俗,而且还带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胭脂味,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妓院。
“我怎么到了这里?”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情节,我是怎么来到这的,头好痛,怎么想不起来,好像偷吃包子被追到了死胡同,然后……就不记的了。
“朵儿不知,朵儿只是奉阮娘之命来伺候姑娘的。”那个叫朵儿的丫头低头谦卑地回答道。
“哦。”我点了点头,再没多问。通常来讲,电视剧或是小说中的女主深陷妓院之中,准是逃不出去的,要等帅帅的男主前来搭救才行,所以,我得赶紧想办法多在人前露脸,不然怎么会被男主注意到呢?眼珠转了转,噌噌两下蹦到了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道:“告诉你们家阮娘,我要接客!”我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好巧不巧地传到了门外偷听者的耳朵里,她兴奋地把门推开,满眼金元宝地对我笑道:“你……”随即脸一沉,“你站那么高做什么?”一位容貌姣好,风韵十足的中年女人双手叉着腰,以女主人的姿态对我说道。看她那半老徐娘的样子定是朵儿口中的“阮娘”了,于是我赶紧满脸堆笑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阮娘?”
“嗯。”阮娘斜睨我一眼,以鼻音回答道。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阮娘面前,一脸崇拜地凝望着她:“阮娘!您不知道,我从小便是您的忠实粉丝,请您一定要好好地栽培我,让我有朝一日能及得上您半点我就毕生无憾,死也瞑目了……”此处省略数百字对阮娘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地赞美之词。
“哦?你当真如此仰慕我?”阮娘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是啊是啊,我对您就像对我老娘一样尊重,阮妈妈,请容我这样称呼您,好吗?”我眼泪巴巴,可怜兮兮,楚楚动人地望着阮娘,心中却暗道:等老娘逃出去的,一定要将你这间妓院铲平了,哼!
“想要在阁子里混出名堂,不能光靠脸蛋儿,说说,你都会些什么?”阮娘撩起裙摆坐在了圆凳上,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
我一看有戏,忙献媚地坐在阮娘身旁,用手比划着:“我会的可多了,像是弹琴,唱歌、跳舞、书画,这些都难不倒我。”
阮娘哼着鼻音道:“哦?会得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得了台面。”
这时候,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阮娘,蓝公子他们到了。”
“到了?走走走,快去迎接。”阮娘忙不迭地出了房间。
这蓝公子是何许人?能让阮娘如此重视,一定很有钱,嗯,打定主意后,我偷偷跟在了阮娘身后。
这妓院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大厅摆放着几张桌子,桌上有瓜果、点心及一些酒水,在中央处有一舞台,应该是花魁跳舞之处,两条毫无支柱的楼梯呈环抱状直通向二楼,而阮娘那艳红色的裙摆刚刚摇曳在妓院二楼的缓步台上便忙挥舞着香味刺鼻的手绢媚声媚气地招呼道。
“呦~~蓝公子,您可来了!”阮娘那艳红色的裙摆刚刚摇曳在妓院二楼的缓步台上便忙挥舞着香味刺鼻的手绢媚声媚气地招呼道。
那位叫蓝公子的也很给面子,点头赏了个笑脸给她:“阮娘!”
待阮娘下楼看清来人后,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蓝公子还带来这么多位贵客,来来来,楼上请。”阮娘说完便带着他们从另一侧楼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