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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不知道第多少次从病床上醒来,望向窗外熟悉的黄昏之景,七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嘴巴和喉咙极为干涩,仿佛口腔表面被贴上了一层纸,急需水的滋润。

      见床头放着半杯水,她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咳咳......”紧接着就因为喝太快被呛到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原来一直有人靠在门外守着她——是她始料未及的一个人。

      “仁王?”一张嘴,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感觉如何?”她还不太习惯他如此真诚的关心。

      “除了口渴,我觉得都挺好的。那天......后来怎么了?”她不得不提起那天。

      仁王闻言抽了抽嘴角,“也没怎么,就是你被送来了医院,到今天已经昏迷了四天。”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简直是兵荒马乱。

      听完全过程,目睹了“神的能力”的这些人心中卷起的惊涛骇浪姑且不论,他还未来得及,好吧其实是早已忘记欣赏自家部长吻二阶堂时某些人脸上的表情,就又被坠落的身影,嘴角的血色和最后的托孤行为搞得心惊胆战。

      幸村抱着她,一行人赶到校门迹部的加长轿车上就直奔忍足家下属的医院。

      体检结果毫无问题却一直莫名昏迷再次给了他们一头棒喝,似乎更加佐证了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他们默契地决定,如果她能够醒来便把这件事保密,如无必要,永远不会再述之于口。

      “四天?!这狗屎的世界,有必要罚这么狠吗。”七海目瞪口呆,愤愤然吐槽。她明明什么也没做,操控着几个网球动了几下罢了。

      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毕竟她将真相揭露给了这个世界的核心人物,准确地说,一群核心人物,又因为开着主宰状态被发现了,没让她直接死翘翘都不错了。

      被外力强行封印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插了一把刀还在身体里转了几圈,痛得她浑身颤栗,嘴里腥甜涌动。

      当时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最后那句话完全是噙着一口怒气,死之前也要把罪魁祸首说出来。
      而她的,他们的职网计划不能因此中断,既然三船答应了教导她,那就把这份责任转移吧。

      她当时只能够想到这两件事。

      却未曾想过最后那一句托孤,给一些人心里带来了多深的悲怮。

      “二阶堂,我服了你了。”仁王回忆起那天依旧难免神色复杂,“立海大欺诈师这个称号我看以后该交给你。”他又笑道。

      “仁王,你该不会在嘲讽我这个病人吧。明明我的欺诈到现在就是一整个大失败。”七海丧气应答着。

      仁王雅治漫不经心中透着认真:“二阶堂,你太小瞧你自己了。”

      “对不起......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二阶堂,你认为什么是真相呢?”仁王雅治弯着腰斜倚在墙边,转头看向她。

      “既然宿命是可以被斩断的,不就代表真相是假吗?”他似乎只是随意地在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真相是假......”七海不自觉地喃喃重复着,大脑一瞬间空白。

      少年的嘴角浮现出一个痞笑,“既然是假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二阶堂,你不用担心我们因为你的那些话受挫,或是自我怀疑。”
      他指的是那天在天台上无意中撞见他们对话的少年们。

      “打个比方,就算我变身成和手冢一样的人,你也不会和我谈恋爱,道理是一样的,噗哩。”

      “这是两码事啦......”七海将头埋进被子里。

      “不说这个了,我的家人和部员们他们有知道这件事吗?”七海又忽地把埋进被子里的头拔了出来,仰头看向站在床边的仁王雅治。

      仁王马上接话安抚道:“没有,幸村说你不会希望他们知道,除非你......手冢帮你和学校请了假,医院这边反正是忍足家的,忍足说你是他妹妹,就没人再管你的身份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你现在就要出院吗?”仁王雅治愕然,“是啊,我感觉我现在挺好的,腰不酸腿不疼。”七海眨巴了两下眼睛,递过去一个困惑的眼神。

      “仁王,我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

      “那你自求多福吧,二阶堂。”欺诈师的神色又玩味起来。他刚才已经发短讯通知他们她醒了。

      七海根本无暇去思考自求多福这四个字背后的深意,她只知道自己确实大事不妙了——和三船的约定是周六,现在已经是周六下午。

      只要在周六之内赶到都不算迟到,吧?

      不知是谁贴心地准备了普通的衣物放在置物柜上,七海换上衣服鞋子叫了辆车直奔集训地。

      紧赶慢赶过来的少年们并未成功赶在她离去之前到达。
      ---------------

      一路风尘仆仆,待七海终于到达集训地时,夕阳已彻底落幕,夜色渐浓。

      夜幕下,一道巨石与栅栏铸成的大门紧闭着,背后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以及掩映在树林中的一栋栋现代建筑。

      远处的景象被一层深沉的黑暗所笼罩。树木高耸入云,它们的枝干在夜空中勾勒出一幅幅剪影,仿佛是着守护这片集训地的巨人。

      所以,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开门?七海打开手机。

      啊,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短讯和未接电话,待会有空再看吧。

      “摩西摩西,斋藤教练,我到地址门口了,可是我进不去呀?”

      “小七海,你用自己的指纹按一下门口右边的小屏就可以进去了哦,我们在4楼等你。”

      她单手叉腰,忍不住冲着手机屏吐槽:“你们这些中年人也太可怕了吧,什么时候偷偷收集的我的指纹啊!”

      挂断电话,七海按照指示打开大门,步入这片陌生的世界。

      幸亏进入的道路只有一条,能够称之为楼的建筑只有两栋,穿过十数个网球场,爬了四层楼梯,七海终于抵达位于集训训练场中心最顶端的会议室。

      “三船教练呢?”纯白的会议室里,仅有斋藤三人。

      “他的场地不在这里。”黑部的回答令七海怔愣在原地。

      “那为什么让我来这里?”她追问。

      “别着急,小七海。接下来你要在这里呆十天时间,不如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斋藤的温言劝告不仅未能使二阶堂七海冷静,反而起了反效果。

      “十天?!”她已经四天没去上课了,再请假十天......别到时候毕业证都拿不到啊!七海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嗯,十天。我们有任务要交给你。”

      会议室的大屏亮起,十个人名以及对应的身份信息出现。

      “德川和也,入江奏多,种岛修二......这些人是......高中的集训选手?”起初,她对着这些陌生的姓名和信息感到疑惑,直到她看到最后的选手,大和佑大,一切豁然开朗。
      就是这个照片,大和部长你变时尚了......

      “不愧是我们小七海,真聪明。”斋藤至的夸奖她听着总觉得怪里怪气。

      “你的初中生朋友或许能信服于你,愿意听你的指导,可是高中生可不一定了呐。”

      拓植龙二补充道:“这十个人是目前集训营中的高中生候选球员。除去尚未归来的远征军,可以算是高中生中的最强战力。”

      “我们的要求是,十天内,七海,你去打败这十人。他们的资料数据你可以去隔壁的监控室随意查看。”黑部将真正的要求漫不经心地道出,端起茶杯,杯子里是还在冒热气的红茶,他轻轻吹了两下,浅啜一口。

      “什么时候打赢所有人,什么时候带你去见三船。”

      七海的心中卷起惊涛骇浪,听到最后一句话忍耐许久的郁气终于爆发: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赢了他就够,后来又让我去考L4,好,我考出来了。现在又要我赢了这十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耍我很好玩吗?”七海身侧的双拳紧握,她感觉自己像个猴子在被这四个人戏耍。

      “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条要求。”她的高声质问换来的是黑部的不痛不痒。

      七海只挣扎了片刻便败下阵来。是她有求于他们,她又能如何。

      他们三人曾对她言明,三船入道的教学实力其实是他们四人中最强的,如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又何必在这里花费这么多时间。

      “我知道了。”她眼睫低垂,面无表情道。

      不过就是打比赛罢了,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况且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

      她不是斋藤他们,有年龄性别与阅历上的优势,她只有靠实力才能够服众。否则一个比他们年纪还小的女生来教这群血气方刚的高中生如何打球,恐怕只会被耻笑。

      “小七海,你需要明白一件事。”黑部放下茶杯。

      “教练不是选手的朋友。你的初中生朋友也就罢了,面对这群高中生,你要拿出足够的压迫感,他们才可能听你的话。”

      “尽全力去战胜他们吧。让他们再不敢轻视你,甚至于敬畏你。”

      “这是我的建议。”

      七海沉默不语。

      斋藤见七海不再做无意义的辩驳,温和道:“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为了让你一个女孩子能有地方住,我们可是特意给你腾出来一间房,你的教练工作服和选手制服也提前帮你放在房间里了。从今天起,你可以以选手的身份与他们打比赛,也可以以教练的身份教导他们。”

      七海沉默着点了点头。

      两人离场,“啊嘶......”斋藤他又撞头了。

      走远了,会议室内传来其余两人的交流声。

      “只是为了立威,让她打败鬼或者德川也够了。”

      “拓植,她的耐力比起其他太弱,这对她是好事。”

      -----------------

      七海躺在松软的大床上发起呆来。

      最近这几天,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变化得太快。

      这十天或许也并不全是坏处。至少她不用回去面对他们,她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看她......想到这里,七海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未读短讯又增加了好几条,从最新未读开始一条一条回吧。

      【18:55 幸村精市: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前面还有几条,也多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和去向。
      她习惯了内心挣扎时咬唇,此刻她又咬着唇思索了片刻,打了个电话过去。

      “摩西摩......”她还未说完,少年便打断了她。

      “七海,你去哪里了。”透过屏幕,她未能察觉幸村精市平和的声音下掩藏着的风暴。

      “我有事,去了一个地方,但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精市,放心吧,我现在身体很好,十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的。”

      “是吗。”

      “不珍惜自己身体的孩子我不喜欢。”他的声音冰凉,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淡,七海怔住了。

      “回来以后打我电话。”对面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这是幸村精市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七海心底莫名地泛起一阵委屈和酸楚,她有她的无可奈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殊不知电话的另一头,未开灯的漆黑房间内,少年挫败地仰躺在床上,额头枕着手臂,他用力闭上双眼,恶狠狠地叹了口气。

      康复后,许久没做过噩梦的他最近几晚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做噩梦。在梦中,他被迫反复重温令他心痛欲死的那一幕——怀中的人浑身是血,彻底失去气息。

      他快要被她折磨疯了。
      好不容易她醒了,却从仁王那里得知她一个人又急匆匆走了。

      七海,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选择非出自本意。所以所谓的故事也罢,命运也罢,就算有,斩断便是。他在意的是......

      愤怒,心痛,不甘,后怕,以及比过去还要浓重的占有欲从心底蔓延生长,最后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中。

      --------------
      那天送七海去医院回来后,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私下打了一场比赛。

      冰帝的帝王并不会因为朋友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这样的事而气愤,迹部景吾只气忍足侑士一直以来的隐瞒,显得他可笑。

      实则忍足侑士自己也并未想清楚,到底是哪个节点,亦或是哪些情景,最终促成了他的心意的质变。他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隐藏,从始至终都不打算告诉她,却被有同样心思的挚友洞察得一清二楚。

      无论如何,他们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两人一同瘫倒在赛场上时,倒都对此事释怀了。
      前提是她先醒过来。

      至于他们在这个故事中的身份以及所谓的背后的真相,无法阻拦他们分毫。
      何况既然如她所言,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而前途是未知的,那他们更是只要做好眼下的事就足够。

      知道与不知道,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是夜。迹部景吾接到了二阶堂七海打来的电话。

      “摩西摩西,景吾?”

      “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想到那天的场面他依然忍不住胆寒心颤。

      “二阶堂,你是笨蛋吗,啊恩?”

      “什么真的假的故事宿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嗨......我现在好好地活着呢。”七海无奈答道。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出来了立刻告诉我。”

      “知道了。”她小声嘟囔。

      即使是帝王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刻,“以后不许自作主张。”

      “不然本大爷会撤回立项书。”

      “迹部景吾你怎么可以过河拆桥!”

      大约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少女气急败坏的生动神色,迹部景吾点了点眼下的泪痣轻笑起来。

      “摩西摩西,侑士......”

      “七海,你吓了大家一跳呢。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故事而讨厌你远离你。”手机里的忍足侑士语气平和,他似乎猜出了她心中的担忧,慵懒的关西腔一出仿佛他们在谈论的不过一些生活琐事。

      “谢谢你,侑士。不好意思跳完舞我就跑了......”

      “不必惭愧于当了辛德瑞拉,因为你其实是安提戈涅,不是吗?”

      “侑士......对了,我接下来要出去一段时间,抱歉,明天游乐园我恐怕去不了了。”

      “我已经和岳人找了个借口,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去。”

      “好。”
      --------------

      手冢彩菜惊讶地发现自家儿子最近几天情绪波动十分之大,以至于不光是她,连孩子爸爸都明显察觉出来他的不坚定与动摇。问他怎么了,又还是那副沉默的模样。

      本来昨天稍微恢复了些,今晚又开始发呆,这在过去实在罕见。

      “国光,你......”话音未落,少年裤兜中的手机传来震动声。手冢彩菜只见自家儿子扫了眼屏幕后神色骤变,转身跑出客厅。

      “国光......”七海终是不忍晾着他,不理会他。

      “七海。”手冢国光喊了一声名字后,陷入了沉默中。他有一瞬间的无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否认她以为的那句“从未喜欢过”,还是对自己过去不曾知晓的她的付出致谢道歉,还是问问她,她说的曾经,意味着什么。

      电话的两头都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最终仍是二阶堂七海先开口了。

      “国光,我现在很好,你不必担心。最近几天我在别的地方,能麻烦你帮我和老师请十天的假吗?十天之后,我就会回来。”

      “好。”
      “七海......对不起。”

      他曾对她说过无数次抱歉,只这一次是对不起。

      也仅仅只因为这三个字,她的泪水无法控制地涌出,似乎要将她来到这里之后与他相关的一切心酸,苦楚与委屈都倾泻出来。
      她不想被他听到,只能捂住嘴,无声地流着泪。

      她终究是没能压抑住自己的哭腔。

      “没,没关系。国光,我不怪你。”是她的一厢情愿,又怎么能怪他。七海抽噎着答道,随即狠心挂断了电话。

      情绪像是突然开了闸的水龙头,借着这一场哭泣,她将一切与他有关的回忆都冲刷了一遍。

      她暗自发誓不会再为他哭泣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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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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