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回廊（无限）》沈道青

65、末世回廊10

　　有些人写小说总喜欢用天气表达心情或是重大事故的到来，时染以前也喜欢这样，不过他总觉得那都是主角的待遇，哪有路人甲高兴天就变晴，路人甲伤心就刮风，路人甲去打BOSS就下雨的呢。

　　结果就是，一群人围截系统的路上被淋了个透。

　　“玛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有点看不清路，这样下去太被动了，怎么办啊？”

　　“对啊，一会别说看见路，就是旁边站个NPC都看不清，我可不想一回头跟丧失脸贴脸啊。”

　　“哎，领头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跟着队伍的玩家一开始还是低声交流，不知送什么时候开始连遮掩都不遮掩，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质问神涂：“是你把大家带来的，你得对大家负责啊。”

　　这显然是挑事了，就连周十苗都能听得出来，他刚想上去反驳两句，就被他哥按住胳膊眼神示意原地别动。

　　很快有人说：“可是他们一开始也不是为了私欲才打算毁掉系统的啊，是人类玩家的团结一心，为了不受系统的压迫，为了活着，你这么说不是离间吗？”

　　“我离间？我可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啊，你们死心塌地跟着那个叫神涂的有什么用？人家都没打算保住你们，他们早就知道这里不安全了，不然也不会早就让老相好跑路，没发现吗？从晚上开始那个叫时染的玩家就不在了！”那人冷笑两声，视线扫过玩家们的脸：“还不如跟着我，不投靠系统也不帮人类玩家，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玩家中逐渐有人动摇，悄悄扯住身边亲人朋友的手交换眼神，不少独狼玩家默默蹭到队伍最末尾，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溜之大吉。

　　“你也不去，他也不去，谁都不想为了人类为了世界陷入危险哪怕是付出生命，那系统迟早杀光人类玩家！到时候你们的朋友，亲人，爱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神涂冷眼旁观，看着这些在雨中争执的玩家们想到时染，他总是觉得系统因为他而让人类玩家陷入陷阱，所以就应该由他去面对，去解决，可是这些人，没有信任，没有能力，甚至连最基本的旁观都做不到，只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真的值得吗？

　　“我愿意跟着他们去对抗系统！为了我妈，也为了我自己！”

　　“我也愿意，为了我男朋友，也为了我自己！”

　　“还有我！”

　　“还有我！”

　　神涂眼睛亮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心甘情愿跟着他们走进危险，虽然目标不同，但归根结底只有一个——毁掉系统！

　　“加我一个，为了我，为了我女朋友，还有我男朋友！”

　　“……”众人。

　　第五知黑人问号脸：“兄弟，雨太大，我刚刚好像听错了……”

　　“啊？是吗，我刚刚说为了我，为了我女朋友，还有我男朋友，兄弟你听成啥了？”

　　“……没事，没事。”第五知大为震惊。

　　雨势越来越大，周边的景物也隐匿于其中不辩轮廓，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

　　“加油兄弟姐妹们！为了世界，为了人类战死，是属于主角至高无上的荣耀！冲啊！”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主角。

　　最先挑起事端的玩家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只得咬着牙退回去，站在人群中听每个人振奋高呼，挥舞着双手相互鼓舞。

　　神涂嘴角弯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知道答案了。

　　——值得。

　　时染那边。

　　跟着朱原进到一处类似于副本的小世界以后前面的人就不见了。

　　这处小世界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车水马龙，只有无边无际的草原，蓝天白云，清风习习，怡然自得。

　　时染漫无目的走着，他知道，系统找人将他引过来就一定会来见他。

　　果然，走了有一会，身后出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草原没有了，天空和风也消失，被脚印踏过的地方生出一片花海，前面是一处回廊，旁边的花架子上还挂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小红灯笼。

　　“你终于来了。”时染并没有很意外。

　　“小染……”系统噙着笑，见到时染克制着激动：“我等你很久了，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你想错了，是你把我带到这里，并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时染毫不留情的说。

　　系统：“小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相莱，这是你为我取的名字，只属于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时染摇摇头：“我不想跟你没有意义的叙旧，你引我过来到底做什么？”

　　系统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小染，我不喜欢你这样。”

　　时染嗤笑：“谁管你喜不喜欢。”

　　系统走近几步，他想伸手摸摸时染的脸，那张让他朝思暮想，欲罢不能的脸，自从有了独立自主的意识后他每天都在想，有一天和时染在一起会和他去哪里呢？大概会找个小世界，只有他和时染两个人，谁也带不走时染。

　　时染偏头躲过系统的手，眼底的厌恶不带掩饰：“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不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吗？”

　　不提神涂还好，系统听见时染这样说，一时间控住不住那些嫉妒，不甘，贪婪：“闭嘴！不许提他！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你却爱上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起码不会让我闭嘴吧。”时染：“哦对了，也不会像你这样吼我，你想听吗？我可以变成神涂吹给你讲一讲他的好。”

　　他就是故意者那样说，故意气系统，然往往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露出最多马脚，他猜想系统既然学习了人类的情绪，想必也差不多，连情绪都控制不住，又怎么能控制得住别的东西呢？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只使用了三两句系统就勃然大怒。

　　“我听神涂说过，他和你本来是同根同源的，现在却分离出去，你曾经依附于他，借着他的感情对我产生爱慕之情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怜你，连这最后的感情都不知道是不是属于自己。”时染说。

　　“呸！他神涂算什么东西，我可是主系统，是造物者，是神！我能左右万物，我无所不能！”系统为自己捏造的脸很好看，为自己选的声音也是按照时染的喜好设置的，连之前装出来的性格也是为了接近时染，他全力维持着这样戴着假面的自己，却在时染对着神涂表达爱意时崩了表情管理。

　　他的情绪本来就是来自无数玩家，他甚至连情绪都不属于自己。

　　“可悲。”时染动了动唇，凉薄的吐出这两个字。

　　没有人在说话，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时染四下张望，他知道这处小世界的薄弱之处，现在他恢复了全部的记忆，是全盛的状态，想离开这里不费什么大力气，但是他不想走，他还没从系统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也是他一开始跟朱原来这里的原因。

　　“你不想知道神涂为什么分离出去吗？小染，你那么在意他，应该知道毁掉我他也不能独活吧？”系统忽然幽幽开口。

　　时染闻言眼皮一跳。

　　系统平复了情绪倒是正常不少：“我们带着任务来到这里，为了保证系统在上面那些东西的可控范围内，他们将主系统分为两个部分，就是我和神涂，我是创造副本，监督副本运行的主系统，而他，神涂，只是为了制衡和监视我的存在，可是他分离出去了……这样也好，没了他的制衡，我很快学会了控制系统的力量，有了瞒住上面那些东西的能力。”

　　“后来我遇见了你，我爱上了你，小染，我愿意为了你变成人类，愿意陪你一起进入副本，我什么都愿意的。”系统：“可你，你却因为神涂要毁掉我！”

　　时染问：“你觉得我是因为神涂才要毁掉你？”

　　“难道不是吗？”系统反问。

　　时染冷笑：“你自己都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我只是为民除害罢了，顺便说一句，别一口一句你爱我，恶心。”

　　系统没再说话，他攥紧拳头，连同手背上暴起青筋。

　　“神涂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很巧，我也不怕死，毁掉你，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时染冷静的笑着：“我爱他。”

　　“我是来自高级文明的产物，你毁不掉我，也找不到我。”

　　“我相信自己。”

　　小世界随着系统的情绪变来变去，原本风和日丽眼下阴云密布，时染相信，自己在说几句刺激下去就要狂风骤雨了。

　　这样一看还真像主角啊，一念晴，一念雨。

　　时染没给系统缓气的机会，早就准备好的扑克牌随着他手腕的动作划破空气，冲着系统的方向飞出去，直奔面门，毫不留情。

　　系统紧急闪身，还是晚了一步，脸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不过他是系统，是不会流血的。

　　“你真的要杀了我？”系统有点生气，雨点随着声音落下来。

　　“不然呢？我跟你过家家呢？”时染呵了一声，手上的扑克牌一张又一张飞出去：“相莱，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