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意识体》时随光辞

21、病魔世界20

　　傅返推开门，顾云悠看到靠着墙坐成一排的玩家，有些意外。
　　这么乖？
　　因为是高级副本的原因吗？
　　但说实在的，这副本没什么高级的地方。

　　他粗略看过去，并没有发现莫言辞和盛若白。

　　傅返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揶揄道：“没想到我们顾小朋友也会担心同伴啊，要不你先担心担心自己？”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死不了。
　　顾云悠眼珠转动，瞥了傅返一眼。

　　他跟着傅返走进了另一处房间，里面正是消失已久的关浮生，还有旁边陪他聊天的盛若白。

　　见有人来，两人瞬间止住了声。

　　傅返笑笑，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原陌眼神逐渐清明，她有些恼怒地看向傅返。
　　“我说没说过你用这种药的时候要避着我？”

　　“别生气啊，你先在这儿看着这俩人，我带顾云悠去找个人，他现在应该挺疑惑的。”

　　语毕，傅返朝另一个小房间走去，伸手朝身后勾勾。

　　那房间里是莫言辞，他穿着干净，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

　　他抬眸看了眼门口的顾云悠，双眼微眯，笑嘻嘻地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顾云悠神色平静，安然自得地坐在莫言辞面前，开口就直击主题：“你是什么身份？”

　　莫言辞放茶杯的手微顿，他看向顾云悠，嘴角扬起，缓缓开口：“你要不猜一猜？我觉得你肯定知道了。”

　　“你是原陌那边的？为什么？”

　　面对顾云悠的质问，他轻笑着用手指敲击桌面，声音温和：“副本开头说卧底是玩家方，而这句话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卧底和玩家目标一致，另一种就是……”
　　他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饶有兴趣地看着顾云悠的神情。

　　他知道，顾云悠已经明白了。

　　还有一种，就是卧底在玩家中。
　　另一种意义上的卧底在玩家方。

　　可是……

　　“他们两个是是我的对友，这是系统通知的。”顾云悠淡茶色眸子凝视着面前的人，有种已经掌握全局的感觉。

　　莫言辞却笑了，他无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微笑，他说：“副本从始至终也没有告诉你，你的队友是不是卧底。”

　　“你的意思是……有人伪装卧底？”

　　莫言辞颔首，他继续道：“你难道不好奇吗？为什么盛若白高的那个大箱子他自己没有看里面的线索，而是让你们两个来看呢？”

　　“为什么那么重的箱子，他能够推动？”

　　他看着顾云悠逐渐变化的神情，悠悠开口，声音带着丝丝缕缕的蛊惑：“那是因为他看不到啊，他也感受不到那么废弃纸张的重量。”

　　谁知，顾云悠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箱子的？”

　　莫言辞神色一僵，随即，他又笑着回道：“原陌告诉我的。”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玩家的线索？”

　　“这你就说笑了，我能召集玩家，也能获取他们的线索啊。”

　　顾云悠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后轻笑出声：“我相信你说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确实和我以及关浮生不是一伙人，你是原陌那一边的。”

　　“这我不反驳，因为我们是一样的，我也站在玩家这边。”

　　顾云悠听到这话，表情凝固，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莫言辞，一字一句开口：“你说，你要站在玩家这边？”

　　“对啊。系统提示说卧底为玩家方，两种意思的解说都是对的，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选择玩家，因为这才是正确选择。”

　　顾云悠猛地反应过来，对啊，卧底为玩家方，也就是说，卧底必须站在玩家那边，它的第二层意思也是给卧底一个建议。

　　一个卧底混入玩家的建议，毕竟，知道卧底身份的人要少。

　　“那你的身份是什么？”

　　“被傅返从小灌输他那伟大思想的小孩，受影响很深，很听傅返的话。”

　　“我的身份你知道吗？”

　　莫言辞闻言，轻轻笑着，他上下打量着顾云悠，片刻，他道：“被傅返长期催眠的人，有反抗思想，有可能挣脱催眠。”

　　“那关浮生和盛若白呢？”

　　“关浮生是原小俞被傅返催眠后的产物，原陌和傅返合伙将原小俞杀害，为了防止病毒扩散，他们才想出这招。”
　　“在他们的计划里，关浮生体内的病毒还未到扩散的时候。”

　　“盛若白是原小俞清醒时委托过的人，她要求盛若白慢慢改变你们的思想，并且希望盛若白能够拯救关浮生，别让那么无辜之人被病毒侵蚀。”

　　顾云悠点头表示理解，他突然想到什么，语气有些着急，倒真没了平日里那副平淡模样。

　　“原延是谁？延迟的延。”

　　莫言辞听闻此话，眉头紧蹙，他语气有些疑惑不解：“原延？有这号人物？”

　　顾云悠观察着莫言辞，见他不像是说谎，这才点点头。

　　“原陌有张照片后面写了原延这个名字。”

　　“照片能让我看看吗？”

　　顾云悠颔首，将照片从系统空间内拿出递给莫言辞。

　　莫言辞接过照片，看着背后涂成一团黑的文字，嘴角抽了抽。

　　他目光落在原延那行，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原延会不会是原小俞的男朋友？或者是原小俞的师弟师妹？”

　　顾云悠平日里平淡的表情一寸一寸崩裂，他看着莫言辞，略带些无语：“你脑洞还挺大的。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你能通关副本了？”

　　莫言辞听到这话，无奈笑笑，再之后，他们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了一段时间后，顾云悠便被傅返带出去了，他走之前轻点了下手腕。

　　莫言辞看着被关闭的房门，嘴角扬起，从容不迫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他看着桌子下方闪烁着的红色，笑意更深。

　　顾云悠跟在傅返身后，再次见到了关浮生和盛若白。
　　他看向盛若白的表情有些晦涩难懂。

　　顾云悠坐到了铁板前的椅子上，看着两个疯子解剖他的队友。

　　关浮生挺可怜的，这副本太针对他了。

　　顾云悠没再看关浮生，而是将视线挪到了傅返和原陌身上。
　　他观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动作，他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顾云悠看着原陌略微僵硬的动作，眼中的兴奋闪烁着，他嘴角含笑，眼中半分清明半分癫狂。
　　但顷刻间，他的情绪就被掩藏住。

　　关浮生再次醒来时，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们快要制好药了。”
　　“这些病毒的解药。”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床上，旁边是盛若白，那人沉默着给他倒了杯水。

　　房间内静默着，顾云悠突然开口：“盛若白。”

　　那人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

　　“你不是卧底。”
　　这是肯定，并不是疑问。

　　这句话一落，盛若白神色僵住，他有些机械地转头看向顾云悠。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声音有些沙哑：“怎么知道的？”

　　旁边的关浮生已经被震惊到看着盛若白，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顾云悠抿着唇，他直勾勾地看着盛若白，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但是，这就是事实。
　　无法改变的事实。

　　“莫言辞告诉我的。”

　　“云悠，阿——莫言辞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云悠目光移向关浮生，目光柔和了一些：“他是卧底。”

　　这句话一出，两个人被震惊住了。

　　“他是卧底那他为什么不揭穿我？”

　　“他说他站在玩家这边，估计是不想闹得太难看。”

　　语毕，房间内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三个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个个心怀鬼胎。

　　顾云悠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咬咬牙，划了一条伤痕。
　　细密的血珠冒出，他接听到了莫言辞的通话。

　　顾云悠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走到窗户边靠着墙壁望着外面。
　　不细看，就像是在发呆。

　　［接下来你们三个打算怎么做？］

　　（总要先逃出去吧。有人跟我说外面的线索就那点儿，但我不以为然。）

　　［想怎么逃出去，需要我配合吗？］

　　（不知道，先想着吧。）

　　（现在副本时间还剩四天，再不发现不能通关的原因，我们可就要死了。）

　　（我们在和生命赛跑，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跑赢。）

　　［但好歹在努力。时间过得真快……］

　　［我其实之前一直都觉得，我如果进入的副本都是低级的，那我就能一直苟活着，但我通关几个副本后……我想改变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苟活于副本之间。］

　　［云悠，我们应该通关，而不是毫无目的地活着。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死，我们还没有贡献自己活着的意义。］

　　（和我说也没有，我恰好是不想通关只想苟活的。）

　　（毫无目的地活着虽然没有意义，但那也是意义。）

　　［你不想通关吗？］

　　顾云悠失神地看着窗外荒芜的景象，良久，他喃喃道：“想。”

　　谁会不想通关？
　　只是没有实力。
　　只是害怕死亡。
　　只是觉得不行。

　　［想通关，那就先过了眼前这个副本。］

　　（会过的。副本而已，总不能真的击垮了人。）

　　他也是死里逃生的人，更懂得生的喜悦和死的恐惧。

　　如果可以，有意义的死亡……
　　也不错。

　　顾云悠看着窗外，忽地笑了。

　　就像是之前那群玩家说通关的希望寥寥无几，但他仍旧坚信绝路中仍有路。
　　那是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