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一片海》不要文绉绉

53、反击

　　假期最后一天，许愿返校，江海洋和她一起去台城，回去看了下那个几个月大的弟弟，也返程回宜市。

　　一周不见的苏闵闵格外热情，拉着许愿聊个不停。

　　“你的小老师当得怎么样啊？”许愿一边刷题一边调侃苏闵闵。

　　“瞧好吧，下次月考你就能见识到苏老师的水平了，不比你的小江老师差。”苏闵闵傲娇道。

　　“写好没，写好了我们去食堂啊，今天中午我不回家，我去你们宿舍吧。”高二以来，许愿都找各种借口不让苏闵闵去宿舍，不然以她的暴脾气，估计要和张雅干架。

　　许愿做完最后一道题，把习题册收进课桌里，准备和苏闵闵去食堂。苏闵闵瞄了一眼她的习题封面，惊呼：“天哪，愿愿，你还让不让我这个苏老师活，你怎么都开始做下学期的题了？”

　　“江海洋说数学其实就是一些基础概念，把那些概念公式弄熟悉了就会发现其实都是环环相扣的，他假期帮我理了一下，正好我这学期的课基本都看过了，我就买一本尝试着做一下。”许愿说道。

　　江海洋说虽然她学的文科，但是拉分还是要靠数学，她也表示认同，她本身文科就占优势，如果数学再提高一些的话，以她的分数去宜大可以轻松过线。

　　苏闵闵给她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你和你的小江老师都是学习不要命的，你是提前学，他更过分，直接修双学科。”

　　“你也可以，我把我的笔记给你看看，你……”

　　“打住，我才不要这么拼命，成绩够看就行了嘛。”

　　其实苏闵闵的成绩确实很够看了，她是一个把学习和生活分得很清的人，学习以外，她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画画上，给秦开补课已经是她对自己生活的妥协了。

　　两个人说笑着往食堂去，吃完饭，许愿陪苏闵闵去教室午休，到底没让她去宿舍。

　　“许愿同学，你实话说，到底为什么不让我去宿舍啊？”苏闵闵纳闷道。

　　“是不是因为张雅？”苏闵闵恍然道：“我一直看她不顺眼，她老是在教室里对你阴阳怪气的。”

　　“有她的原因，但是我可以解决，”既然苏闵闵提到了，许愿也不扭捏，淡然道：“放心吧闵闵，她的那些把戏我没有放在心上，对我造不成威胁。”

　　在苏闵闵的一再要求下，许愿拣几件在她看来不足挂齿的小事讲了讲，还没说完苏闵闵已经炸开，要去宿舍跟张雅干架。

　　“看吧，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许愿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闵闵，你相信我，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嗯？”

　　许愿好说歹说，把苏闵闵劝回教室。

　　一个多月小动作不断，确实再不出手反击，真当自己是病猫了。

　　在一次张雅把苏闵闵送给她的那支书签掰断被她撞见后，许愿的怒气终于被她成功挑起。

　　她朋友不多，他们每次送给她的礼物，她都好好保护，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他们的心意，朋友的心意被别人践踏，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张雅，”某天放学回宿舍的路上，许愿喊住前面的女生，走近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到：“还记得第一次我对你的警告吗？我说过，你再搞小动作，我会让学校介入，三次以上的处分，学校会开除。”

　　张雅看着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满不在乎：“我做什么了？你有什么证据？”

　　那双眼睛暗了暗，好似对方在说笑：“你以为，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会来跟你说？”

　　“你私藏手机偷拍？你就不怕我和老师举报？”

　　“你可以试试，最后是你被处分，还是我被罚？”

　　张雅有点不敢看那双眼睛，她游移不定，强装镇定道：“你想怎样？”

　　“晚上八点四十，操场后的小树林见，你一个人来，否则，我手里的证据大概率会在明天早上出现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许愿说完不再看她，往宿舍走去。

　　张雅想找人商量，但是想到许愿说不许和任何人说，她犹豫了。上次的处分还没销掉，她不敢赌。

　　八点半，晚自习下，一道身影随着放学的人群下楼，避开学校的监控，往操场走去。一中的操场后面，有一片小树林，那边因为流传过几段校园诡事，一到晚上空无一人。

　　其实哪有那么多鬼怪，大概率是为了防止那些荷尔蒙过剩的少男少女们找个约会场所，学校才流传出这些故事，可能在老师们心里，学生早恋比鬼怪更恐怖。

　　一中遍布监控，数量多到大概台城及其周边城市的学校，都只能望其项背。

　　许愿借着月色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白色手表，八点三十七。

　　不远处传来脚踩树叶的沙沙声。

　　来了。

　　“许愿，许愿，你在吗？”来人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往树林深处走去。

　　许愿绕到来人背后，按住她的肩膀，在她转身惊呼前，捂住她的嘴巴。

　　黑夜里总会有许多秘密发生，也会有许多秘密被埋葬，月色清冷，自然不会理会这一切。

　　张雅借着朦胧月色，隐约看清对面的人正是许愿，她“呜呜”两声。

　　许愿捂着她嘴的手，手腕一转，改成扼住她的脖子，并不用力，但她眼睛里透出的狠厉在夜色里还是让张雅瑟缩一下：“你，你想干什么？证据呢？”

　　“张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做事不要做绝？”许愿凉凉开口。

　　“我不为难你，但是我也讨厌别人为难我。之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如果你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当然，我既然把你叫过来，自然不会让你白来。”许愿看着张雅眼里流露出的害怕，面露讥笑。

　　真不禁吓，不过如此。

　　张雅咽了咽口说：“你想怎么样？”

　　许愿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字，她对张雅说到：“这里是你对我最近做的所有事，你签个字”

　　“写完你就把证据给我？”

　　“你先写。”

　　许愿松开张雅，递给她一支笔，张雅就着许愿的手，在这张检讨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张雅伸出手：“证据给我。”

　　许愿收起纸笔，拿在手里扬一扬，笑着说：“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你……无耻！”张雅气道。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许愿扩大笑容：“我无耻？我只不过在自保而已。”

　　“张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出别的什么事情。”

　　离开之前，许愿又说道：“我不想与人为敌，高中这两年，我希望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我大概知道你和夏明丽走得近，但是，她有优渥的家庭做退路，你有什么？”

　　张雅和她都是小镇上考到一中的，她对许愿并没有多讨厌，但是她家庭条件不好，在临水镇的时候，她依附陈嫣然，在台城她又被夏明丽拉拢。她依附的人讨厌谁，她也可以讨厌谁。

　　因为她们可以带她一起上一对一的辅导班，可以把名师讲解的课件分享给她，家里有弟弟，父母不能给她良好的学习条件，她们能给。

　　代价就是，她要听话。

　　但是许愿说得对，她依附的人有退路，她呢？除了拼尽全力学习改变人生，还有别的出路吗？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于她并不重要的人，拼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吗？

　　初秋的夜晚乍暖还寒，但此刻的张雅后背都是湿黏，一阵风吹过一阵寒凉钻进皮肤，她打了个冷战，快速往宿舍跑去。

　　张雅不再为难许愿，她对夏明丽的指示总是含糊过去，而宿舍里的另外两个人总是“事不关己冷眼旁观”的态度。对许愿而言，这是最好的状态，她并不热衷社交，解决了张雅这个麻烦，她终于过上一段相对舒服的日子。

　　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人，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不会和江海洋说，闵闵既然已经知道她也不愿意她参与其中。朋友是可以用来依靠，但是她不想事事麻烦别人，她也想成为别人的依靠。

　　每天三点一线的许愿，一头扎进学习里，除了每半个月回一次临水，以及每周末日常的心理治疗和拿到手机后回复江海洋的消息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分心的了。

　　苏闵闵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开朗性格，班里的同学大多和她关系都比较好。有她在，许愿自不必说，只要没有夏明丽和张雅的为难，大家对她都还算和善，秦开的处境也比高一时好上太多。

　　她就像一个小侠女，尽可能保护每一个弱者，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中枯燥的学习生涯，因为有苏闵闵的存在，许愿觉得似乎也不算难熬。

　　如果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以许愿的成绩，大概会在两年后再次成为江海洋的小学妹。

　　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许愿如意的那一二之事大概就是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和遇见了三两挚友。

　　从此人生，凡此过后，都要在不如意里踽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