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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珺鹤的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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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巢生生日这天以后,珺鹤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我,他白天很忙,或者下午,或者晚上,他下班了或者应酬完了,会来会所外面等我。
或者一起吃晚饭,或者一起坐一会,然后送我回家。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会所里面等我。
他的回答令我难以理解。
他说不愿意看到我工作的样子,如果我们结婚了,他不希望我继续工作。
额……
春天接近尾声,温度越来越高,不用再穿大衣外套了。
这天,我在会所外的停车场没有见到珺鹤,倒是他的司机王哥已经恭候多时的样子,说是珺鹤嘱他来接我去吃饭,他将我领到一辆黑色奔驰SUV面前,周到的开了车门。
一路无话。
车子径直开到了位于海边的双子大厦,王哥引着我上了电梯,77层。
电梯外侧是透明的,可以起到观光的作用。
我望着夜晚的海景,电梯上行没一会,便觉得头晕恶心,赶紧转过身来看着金属的电梯内壁。
王哥并不关心我的死活,只抬头望着轿厢的顶部。
到了以后,我刚走出电梯,便觉得脚下松软,站立不稳,旁边似是等候多时的珺鹤一把扶过来,一脸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
我抬眼打量他,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线衣,外面套了一件深棕色西装外套,两鬓头发理得很短,在明亮的灯光下,自有一番俊郎神韵。
我仍忘不了打趣道:“不晕车不晕飞机的,但是会晕电梯。”
珺鹤笑起来,他拉着我走到了一个落地玻璃窗前的座位前,桌上摆了几个碟子,是精致的西餐和饮品。
我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头。
珺鹤自是捕捉到我这微妙变化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很爱吃西餐,但是这几道味道确实不错,你尝尝。”
脑袋那么大的白瓷盘中央就放着一块东坡肉大小的牛排,上面点缀着半颗鲜红的果子和一撮迷迭香叶,我操起叉子将这一小堆食物小心翼翼地叉起来,送入口中。
外香里嫩,口感很有层次,鲜香带着丝丝酸甜,不柴不腻。
不过这些食物吃来吃去就那样,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简单的食物,可以将味蕾和感觉养得更敏锐一些。
很多人吃浓油重酱,重口味的食物多了以后,味蕾的阈值会被提高。
这时候如果花个三五天,甚至七八天,通过喝五谷杂粮的糊糊或者果蔬汁,甚至空腹辟谷的方式,可以给肝脏,肠胃和血管做一次净化,那么嗅觉味觉的敏锐度会回来。
我每次做完这种辟谷以后,喝白粥都会觉得无比鲜香。
珺鹤时不时望向窗外的夜景,手里把玩着一枚类似勋章的物件。
他转头对上我的目光,笑意溢满脸颊:“怎么样?味道还可以?”
他指了一边看上去类似酥饼的食物:“我晚上吃到这道点心的时候,觉的它口感很好,回味会有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
我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连连称赞道:“的确不错,这里面好像加了什么香料,所以回味很特别。不过你都吃过了,为什么还把我叫过来?”
“这个带过去就不好吃了,还是得吃现做的,我掐着时间算的,刚把菜品上齐,你就到了。”
我望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周到细心呢?”
珺鹤右边唇角勾得很高:“其实我一直都有且仅有在你面前展示我所有的耐心和细心,只是以前你没那么在意。”
我逗他:“委屈吗?”
他笑:“怎么可能!”
我心底倏地一酸,撅起嘴巴撒娇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伸出手盖在我的手背上,抚摸了又摸:“这个原因我也跟你说过的,因为我爱你。”
他的脸上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似乎口中说出的这件事,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那般。
我的内心悸动不已,我承认,此刻,我对这位青梅竹马的男生,宋珺鹤先生。
内心产生了浓重的爱意。
珺鹤晚上应酬喝酒了,所以王哥开车。
我们一起坐在后排。
他将我轻轻搂到胸前,在我耳边呢喃着:“瑾瑜,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惊讶:“这算是求婚吗?”
他摇头:“不算!”
我皱眉。
他笑着低柔道:“我会非常正式地求婚,但是,我想确认,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捶他胸口:“这还用确认吗?”
他亲吻着我的头发:“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装白痴:“说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猜?”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要考虑以后再告诉你。”
“考虑多久?”
“我想想啊!”
“你愿意嫁给我吗?”
“勉强愿意吧!”
珺鹤笑得下巴扬得很高,他将我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脖子弯里,轻声告诉我,他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几天,等回来,就会立即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
我恼他都还没有求婚。
他也只是笑得满脸宠溺。
一个人的喜好真的奇怪,我以前喜欢偏儒雅型的男生,像曾清庐,像林嘉荣。
珺鹤的长相极具侵略性,就是那种看上去就冷酷,也不太好说话的类型。
当然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对他也是比较了解。
我以为从不会喜欢的男生类型,如今却也沦陷在他的糖衣炮弹之下。
珺鹤离开南鹭的几天,我竟然觉得度日如年,以前他也经常忙起来几天不会露面,那时候完全不会有这种感觉。
珺鹤说这两天就会回来,到了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天我刚走到停车场,便看见司机王哥等在了那里,我惊讶:“王哥,您怎么在这?”
王哥谦逊地笑着:“小元,宋总让我来接您?”
“接我?”
珺鹤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难不成要给我制造惊喜?
我满怀期待地跟在王哥后面,来到一辆黑色奥迪SUV旁边,王哥绅士地打开车门,直到我狐疑地上了车,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车前进。
我忍不住问道:“珺鹤又换车了?”
这家伙最近车子换得很频繁啊!
这些SUV应该都是公司的车吧,之前听他说过会用来接送贵宾。
后视镜里的王哥只笑了笑,并不说话。
汽车停在了一个港式餐厅的门口,王哥下车后为我开门,要带我进去。
我觉得都这么熟悉了不用那么客气,于是说:“你告诉在哪个包间我自己上去吧。”
王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宋总交代了一定让我将你领进去。”
我只好听话地跟在后面,电梯上了三楼,走到一间木质拉门旁边,王哥拉开门,依旧做了那个“请”的姿势。
我后脚刚进门,木门便关上了。
这包间差不多有我卧室那么大,墙纸上点缀着素净典雅的花纹,中间一张长方形矮桌,两边是藤条编的坐垫,坐这里得盘腿。
桌子那边坐着的,竟是宋珺鹤的爸爸。
我显然被吓到了,赶紧弯腰鞠躬:“宋伯父,好久不见!”
宋伯父慈祥地笑着,他额头光洁饱满,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近六十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显老。
他指了指我旁边的坐垫:“瑾瑜,来,坐下说。”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以往他曾让珺鹤或者宋渌源叫我去他家里做客,这样约在外面,还真是第一次。
莫不是?他对于我和珺鹤的事,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
我听话地坐下,那边宋伯父关切道:“瑾瑜,好久没跟你爸爸联系了,他最近还好吗?”
我点着头,眼光不自然地落在他的鼻尖上,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内心的紧张。
答道:“我爸挺好的,他前年做了一个膝关节置换手术,不过现在已经活动自如了。”
宋伯父挑了一下眉:“做手术啊!是啊!我们老了,老了以后,身上就会这里那里的出毛病,有些器官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就得换。”
我赶紧关心道:“宋伯父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他哈哈笑了起来:“我还好!本来腰疼得厉害,腰椎间盘突出,本来医生建议我手术,但是渌源不定时给我针灸,开药,折腾了一段时间,倒也不疼了。”
我附和着点头:“渌源哥的医术很高的!”
他笑着摇头:“高什么啊?高的话还能被人把诊所给砸了?”
我心下一惊,总觉得来者不善,但是又实在摸不到头脑,只好讪讪地陪笑。
“对了瑾瑜,你吃过饭了吗?”宋伯父话锋一转。
我赶紧点头:“吃过了!”
宋伯父端起茶壶,倒起茶来:“既然吃过了,那我就不叫餐了,我们喝点茶,吃点点心吧。”说着把斟好的茶杯推到我面前。
我双手接过茶杯,连忙道谢。
“瑾瑜啊!”宋伯父一开口,我条件反射地惊了一下。“我们老一辈的几位战友,感情都挺好的。”
我欲端起茶杯的手缓缓松开:“是的,很多人都说羡慕呢!”
“但是!”宋伯父又说,“你们小一辈的这些事,我实在是看不懂!”
我抬起眼,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如平静的海面,实在看不出里面也是平静的还是波涛汹涌的。
“宋伯父,这话怎么说呢?”
他呵呵一笑:“渌源和巢生的事,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
此话一出,我的后背已经开始沁出冷汗了,这时候我什么都不能说,只缄默。
他继续说道:“渌源的事,就算了,我也拗不过他,但是珺鹤,我也实在是搞不懂,他去年可是做了好多荒唐事呢!”
我蓦地抬眼,又心虚地将视线收回,落在面前精致的茶点上。
只木讷地应和着:“什么荒唐事。”
宋伯父喝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这些年房地产行业不太景气,公司资金本就紧张,但是珺鹤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花了一千多万,买了上面一个烂尾的项目。”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关键是律师都已经评估过了,合同问题很大,但是珺鹤就是一意孤行,那个项目现在还烂在那里,一千多万全然打了水漂。”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等我开口,他又说道:“还有金茂商厦,明明可以至少卖八亿多的价格,他竟自作主张卖了7个亿,白白让那个香港商人捡了大便宜,那地方处于黄金地段,7亿实在是太少了。”
此刻我的内心开始慌张起来,这件事,宋伯父说的,好像都指向始作俑者:我。
但是我也只能佯装:“商场上的事,我实在不懂。”
“是吧!”宋伯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我怎么听说,那个烂尾的项目,据说珺鹤妥协的条件,是让上面不再找你的麻烦呢!”
“啊!”我条件反射地叫出声来,旋即觉得很没礼貌,立即合上嘴巴。
“你说荒唐不荒唐呢?”宋伯父微笑着,可我却觉得那双慈祥的双眼里射出的都是利光,令我只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我诚实说道:“这个我的确不知道内幕,其实我问过珺鹤,但是他不告诉我这里面……”
“是啊!珺鹤这傻小子,好像对你情根深种呢!”他打断我的话,语气很重地说道,“以往他跟什么模特,明星在一起,都没跟我说过,唯独,坦白喜欢你,第一次是他高中的时候,还有就是最近的一次,他很诚恳,我这才知道,这小子对你是真的喜欢。”
本来很令人心动的话语,此刻从宋伯父嘴里说出来,只让我感到心惊肉跳。
我摸了茶杯喝了一口,讪讪开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是吗?”宋伯父反问着,手伸到旁边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推上桌面,在他的示意下,我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
我一张张翻看,惊得说不出话来。
有珺鹤在我楼下强吻我的照片,有在巢生家门前横抱我的照片,还有珺鹤酒醉,我扶他的照片。
我指着照片惊愕道:“宋伯父,这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摇头:“瑾瑜你千万别误会,这不是我找人拍的。”
“那这是?”
“巧了,这其实是出自珺鹤自己之手!”他脸上的笑容褪去,“更巧的是,这叠照片,荣辉集团的董事长那里,也有一份!”
什么?林嘉荣的父亲那里,也有一份?
珺鹤找人送去的?
他……
我彻底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苍白着脸,愣在那里。
珺鹤!他这么做!真的吗?
我该相信谁?
不,我得亲自去问一问珺鹤,可是……
我的脑子乱得不行。
宋伯父嘴角又浮现出久违的笑容:“还有更荒唐的呢!被珺鹤这么一折腾,公司现在急需要资金和门路重振旗鼓,他的伯父给他介绍了省会的房地产大亨的女儿,人家女孩子刚从上海硕士毕业,不仅长得漂亮,也很有头脑,关键是,她看得上珺鹤,二十多岁的人,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清清白白的女孩子,珺鹤竟然死活不肯。你说这可怎么办呢?他妈都被他气得好多天不理他了。我也没办法,瑾瑜,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看不清自己的脸,但是现在我的脸色一定非常的难看。
此刻的我,嘴巴像是被浆糊给糊住了般,千言万语,愣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宋伯父继续说道:“去年呢,南鹭隆升百货连锁公司的千金,咳喘,是渌源给她治好的,那姑娘对渌源很有好感,明里暗里托他母亲找渌源的母亲打听了好几次渌源的心意。”
他说着,手指在桌面上看似烦躁地划动着:“渌源呢,表面看着对谁都挺好的,笑嘻嘻的,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很清楚的事,他非常孝顺,我这两个儿子,总有一个,得为家族的生意,着想着想吧,不能都胡来,是吧!”
我蓦地抬头,对上宋伯父和蔼的笑容,不可以!
如果……巢生……她……
沉寂了许久,我终于下定决心,挤出一丝笑容:“宋伯父,我跟珺鹤说说看看。”
宋伯父仰头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珺鹤应该会听你的话,那就拜托瑾瑜你了。”
说着他起身:“那我就先走了,这里的账已经付过了,你自便。”
说完他敲了敲木门,木门瞬间被拉开,王哥的脸露了出来,宋伯父出门后,木门随即合上。
我盯着那些照片愣了好久,直到一股温热溢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