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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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古堡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门口侯着一排身着黑红礼服的血族，亲王却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目不斜视地走进堡中。
格雷文正巧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正和佩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互相骂得难舍难分，见他们进来，顿了一秒，对卡洛温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出意外被无视了。
擦身而过时，项景听到格雷文压低了的嗓音，忍无可忍又十分屈辱：“你能不能让他别出来了？我什么都不做行了吗？”
卡洛温斯站在前方的楼梯口，阴影中看起来困倦又疲惫，似乎没听清大厅里在说些什么。
佩林已行过礼，这会儿余光看着不远处的亲王，演技上线，挡在格雷文与项景之间：“你欺负我就罢了，休想再威胁他！”
格雷文额间青筋暴起，被佩林回以一个有所倚仗挑衅十足的得意微笑，咬牙切齿：“你……”
阴影中的亲王声音淡淡的：“格雷文。”
大厅里便没有声音了。项景一副被金主护着的小人得志表情快步跟上，两个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一楼再次热闹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颇有节奏。卡洛温斯对格雷文并没有很了解，但只与食物吵架却从不动手其实不是他的作风。格雷文和佩林这样的相处模式持续很久了，他曾经没有在意，只当格雷文是忌惮着佩林是项景的朋友，而项景是自己的人类。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他竟从未多想。
项景站在床边微俯下身，定定看着他，瞳仁清澈干净，似乎充满担忧：“殿下，您还是不舒服吗？”
卡洛温斯不在人类那侧的手紧紧揪着身下床单，手心的冷汗都将布料浸得有些湿润，面上只是嫌弃地瞥他一眼，挥挥手：“你没换衣服，别离吾这么近。”
人类委屈地撇嘴，倒是很听话地直起身退了两步，和往常完全没有区别。
亲王大人自称困得昏天黑地要大睡一觉，让人类别吵他，往床上一瘫就不省人事。项景失笑，站在旁边看着他陷入梦乡，又悄无声息地走近，俯身为他整理凌乱的头发。
他向来很爱护自己漂亮的长发，只是睡觉时从不注意，醒来就要格外花时间打理。后来人类就会经常在他睡下以后为他理顺，即使完全多此一举，人类也乐在其中。卡洛温斯也抗议过，但人类总是一脸帮不上忙也想贴的傻乎乎的表情，他不知怎的就默认了。
此刻和过去的许多个他睡下的夜晚没有区别，那双已经不再柔若无骨的、属于一个青年男性的手缓缓靠近了他的脸，距离血族的皮肤只差半个指节，又没有真正接触。就这样隔着几近于无的一段距离，轻轻抚过他的脸。
爱与人类的手心一样，都有温度。他明明能那么清晰地感受到。
这也能作假吗？
被子底下的一双冰凉的手将床单捏得皱成一团，快要抓破了。
那只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替他将帘子拉好，很轻的脚步声远去，人类不出意料，离开了房间。
卡洛温斯听着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倏然睁眼，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忽然注意到枕头湿了一小块。
他怔怔地去摸脸，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后卡洛温斯慢吞吞爬下了床，挪到了窗边，垂眸看着几层距离远的地面那一排血族的头顶。
克拉克在刚刚两者进屋时就想攀到他肩上，却没有找到机会，这会儿咕噜咕噜的，蹭到了卡洛温斯脚边，仰起脑袋，亮晶晶的大圆眼睛温顺地望着他。卡洛温斯将它抱起，小白团子高兴得直扭，伸出软软的小舌头想要舔他。
卡洛温斯没有如愿让它靠近，看着它伸着爪子不断扑腾，似乎在被欺负也不生气，只顾热情又真诚地求抱抱，和某个人类那么像。
佩林得意洋洋坐在桌上，格雷文阴着脸横在沙发，一层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争吵似乎告一段落，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佩林看到项景露出喜色：“大人您下来了！”
格雷文过去都是将人类血包钉在十字架上抽筋剥皮的角色，估计是头一回不但不能对人类动手还得天天被血包指着鼻子辱骂，俊得邪气四溢的白皙脸孔被气得泛青发黑，像是下一秒就要灵魂出窍了。
他看到项景走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晦气：“我可不去，我不会再拒绝他们一次了，你自己处理。”
项景本没有注意他们，听到这话挑起眉，脚步一转走向华贵沙发上瘫着的血族。格雷文嗖地立起来警惕地看他：“干什么？”
“还不知道怎么好好讲话？不如还是你去吧，我回去陪殿下了。”
格雷文一脸吸血吸到勾史了的表情，想要骂他却又被什么制裁，满口芬芳被噎得不上不下，被迫为自己的态度道歉。佩林哈哈笑起来，被狠狠瞪了一眼，二话不说瞪了回去：“你拽什么？你跟我拽什么？没本事凶项大人有本事凶我？”
格雷文：“你以为没有他你能活到今天？”
佩林：“你以为没有亲王殿下你能活几天？项大人早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了。”
格雷文声音阴沉到沙哑：“我会先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想吗？”
“停。”
一人一血族都不说话了，眼巴巴看着他。项景目光扫过他们：“你们两个还是跟我出去吧。”
佩林睁大眼喜出望外：“真的吗？”
格雷文一脸菜色，似乎在后悔刚刚怎么没忍住又骂起来，项景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时间，转身走向门口，二者只好一路跟去。
门外的一片小兔子灌木前，黑红披风面孔熟悉的血族向项景行礼：“您好，上一次德维尔殿下说身体不适，无法接受邀请，我们今天是来拜访的。”
项景懒懒回了个礼，将恃宠而骄的金丝雀模样做了个十成十：“你是？”
“在下布拉诺阿克曼。”
项景挑了挑眉，阿克曼亲王之下地位最高的血族都来了，态度还十分良好，倒是有些麻烦。项景没有放他们进门，反倒一副站在门口长谈的架势：“你知道霜降镇怎么了吗？”
他一日前与卡洛温斯一同前往的目的地，索恩家族的领地，本是以此为借口去那附近接点悬赏，却意外得知那边打得厉害甚至封城了。卡洛温斯的行踪也莫名暴露遭遇伏击，他只得立刻带着昏睡过去的亲王殿下改道回迷雾森林。
原来的故事中并没有这么一段，霜降镇向来稳固和平，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只能是他无意间改变了什么。
布拉诺皱了皱眉：“您不如先让我们进去？”
格雷文翻了个白眼，项景淡淡道：“想见殿下，先过我这关吧。”
佩林噗呲一声又憋住，布拉诺顿了片刻，眼中神色微沉，视线扫过项景被吮得泛红的脖颈，明显是人类的耳朵和一身德维尔亲王款血族礼服，还有被撕破的上衣，意味不明地笑了。
“好啊。小美人，我说就是。”
他的视线不加掩饰，笑容又古怪明显，格雷文和佩林倒是第一时间意识到他在想什么了，表情一时十分精彩。项景全然不在意，一脸洗耳恭听。
“他们家族两个小辈不知使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杀死了尊敬的法伦阁下。塔巴尔殿下亲自前去跟弗罗斯特交涉了，想必他们会给殿下一个说法的。”
法伦·阿克曼，那个爱好虐杀人类幼童的血族，上次在星辰湾围攻他们，被他和凯里安打配合挫骨扬灰了。布拉诺口中的两个索恩家族的小辈只能是凯里安和卡莱。
他们倒是足够靠谱，没有泄露他半分信息。被他改变的地方……
项景忽然想起原剧情中凯里安的戏份不少但集中，只在前面的部分，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死在阿斯塔高夫，死在对李延的承诺中。
“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阿克曼果真是实力强劲的家族，每一名成员的速度都出乎意料，布拉诺下一刻就出现在项景面前，笑意消失了，声音冰冷缓慢，像在耳边舔舐的一条蛇：“小美人，您以为您是德维尔的小情人，我就不敢动您了吗？”
他盯着项景，似乎想从对方眼中看到错愕和惊慌，可惜他失败了。
恐惧没有出现在这个人类金丝雀脸上，反而出现在他身后的一人一血族身上，那两个家伙布拉诺刚刚并未正眼看，此刻表情变化多端，却又不像在害怕他，让他心头莫名产生一些不好的感觉。
项景没什么反应，与他对视片刻，漆黑的眼中不喜不怒，半晌才道：“殿下确实身体不适，也没有意愿和阿克曼家族交好，你们以后不要来了。”
布拉诺耐心耗尽，冷笑一声：“真是给他脸了，当着我的面走进去还推这么个东西来敷衍我。这可不能怪我，小美人，要怪就怪你的好殿下无情无义让你来送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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