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源氏兄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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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松たか子-《夢のしずく (梦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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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日本执行部分部与美国本部互相独立，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组织。在日本的地界，血统不稳定的混血种被称为“鬼”，是日本执行部斩杀的对象。
本部检测到日本东京海底孕育着龙的心跳，派来最优秀的执行专员，至此打破本部与分部长久以来的平衡。
源稚生穿着风衣，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任由神奈川县横滨市郊外的海风吹过他的发梢。
“我受不了，你能别24h都在我面前装逼吗？”天窗边缘探出一双手，妹妹迅猛地跳起，背后的海浪在下坠，她一脚踹在源稚生背上，两腿为了刹车在悍马的车前盖上留下一长条痕迹。
“……”源稚生在手下的注视中沉默地站起来，脱下外套，拍拍妹妹的脚印。樱见怪不怪地为他递上湿巾纸。源稚生接过，擦擦手，转身仰头看着站在悍马上的妹妹，朝她伸出手。
她可以不来，但源稚生没说这话。
妹妹会翻他白眼，说你受不了就滚。
他受得了。
从大海的方向传来了轰鸣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伸手不见五指，但似乎有什么飞行的猛兽正携裹风雷扑近。水幕中一架黑色湾流就像是从夜幕中浮现的魔鬼。
源稚生叼上一根日本产的“柔和七星”香烟，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不及刹车的湾流直冲过来。他没有抽，妹妹不喜欢烟味。发动机逆向推力全开，高达数百度的高温气流几乎能把拉了手闸的悍马都推动，但源稚生依然端坐在悍马的保险杠上，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
只是迎风猎猎的外套不在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奉行极道文化，崇尚勇气和视死如归的觉悟，唯有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人才能指挥千军万马。
源稚生的外套垫在悍马车前盖，被妹妹坐得皱巴巴的，妹妹当着那家飞行器里总部来人的面，没有犹豫，又踹了源稚生一脚。
混血种惊人的腿力将日本执行部分部少主往死亡边缘踢，他距离黑色湾流只剩下一米。
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人终于还是变色了：“你怎么能踹男人屁股？”
“那咋了，我还看过男人屁股。”
“什么时候？樱，把夜叉叫过来，他就是这么保护的？”
樱面无表情：“您忘了，夜叉跟踪被妹妹发现了，现在他还在分部抢救。”
“……回来好好重修跟踪课程。”
“死变态，我听得见。”
妹妹优先所有，以至于日本总部三位打着纸伞、脚踩木屐的专员下飞机时，源稚生还在恼怒妹妹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去歌舞伎町。
真是被大城市的繁华带坏了，以后妹妹和他去法国沙滩卖防晒油可怎么办，法国男人可比日本男人骚。
“哇塞。”举着白鹤与菊花那柄伞的专员说，“活的妹控，不愧是霓虹啊。”
天下一番那柄伞下有人说：“男人没本事才会阻止女人去夜店，要是你优秀，女人也看不上夜店的男人。”
白鹤与菊花吐槽：“老大，妹妹和学姐是不同的好伐，学姐随时随地能看你屁股，但你会希望你的妹妹到死都不要给别人看屁股。”
天下一番霸气一笑：“我没有妹妹。不过不管是妹妹还是诺诺，她们要是想去夜店看屁股，我的黑卡给她们刷。”
伞上画着喷发的富士山的男人问：“然后你用另一张卡把夜店包场，说只许屁股漂亮的阉人入内么？”
妹妹撑着脸，朝他勾勾食指：“好啊，我看你屁股就很漂亮，脱了给我看看。”
菊花路明非转头看向楚子航，不确定：“师兄，你被职场性骚扰了吗？”
酷哥楚子航收起富士山，朝妹妹鞠躬：“抱歉，我不卖身。”
天下一番凯撒：“真男人从不出卖色相。”
妹妹俯身从站着的源稚生裤兜里掏出黑卡，她扬起手，另一只手撑着源稚生的腰，源稚生扶住她肩膀，她打开他的手，探出头：“我把日本执行部分部送给你们。”
凯撒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面瘫是不是真男人。”
楚子航：“……”
路明非：“妹妹大人，您要不要看看我屁股。”
源稚生慢慢转身，挡住妹妹看向他们的视线。
真见鬼，总部来的王牌组合竟然是和妹妹同频的三个骚男。
雨夜是无声的斑驳，俯瞰东京的落地窗承接住细密雨点，曾供应日本皇室的大厨为远道而来的总部王牌们接风洗尘。源稚生神色淡定地为每个人倒上一杯牛奶。
“分部已经穷到酒都喝不起了么？”凯撒一言难尽地拿起玻璃高脚杯。
“这是法国牧场原产地直飞运送过来的纯奶加工而成。”
“老大，有可能是分部少主喝不了酒啊。”奸臣路明非挑拨离间。
“我确实不喝酒，也不喜欢有我的饭桌上有人喝酒。”妹妹懒洋洋地托着腮，“怎么了男子汉们，陪我喝牛奶委屈你们了？”
本沉默不语的楚子航毕恭毕敬地端起酒杯，像是在品尝82年的拉菲。
路明非一口干了：“好巧啊妹妹大人，我也喝不得酒的。”
被当场篡位的源稚生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用手背贴了贴妹妹的玻璃杯，是温热的，才递给她。
凯撒摇晃牛奶酒杯：“源稚生阁下，怎么不给我们也来杯热牛奶？”
“你要是想喝热的，可以按铃。”
“不了，加图索家主在日本接风宴上不喝酒想喝热牛奶，我叔叔一定会以为我突发恶疾。”
“老大，也有可能是以为你突发GAY疾吧？”
妹妹一拳砸上桌子，混血种的腕力将裂缝精准地送入对角线凯撒的位置。凯撒沉默地看着开裂的桌脚，源稚生与楚子航同时发力，顶住下一秒就要裂成两半的桌子。
“不喝就滚。”
男人的绅士在于不与任性的女人计较，加图索家主默念这句话，忍气吞声喝下第一口牛奶，在嘴边留下一圈奶渍。日本分部少主与杀胚师兄与衰仔眼观鼻鼻观心。
……
陪妹妹喝牛奶的传统要追溯到源稚生刚继承源家时。
妹妹对掌控蛇岐八家没有兴趣，只是她好奇八大家族聚会，刚从鹿取小镇搬来东京时，她来参加过。他给足她面子，让妹妹端坐上座，只是其他人都是酒，唯有妹妹是牛奶。妹妹坐下后火热的恭维声一静，她扫视一圈，突然抬手将手里的牛奶泼了源稚生一脸。
夜叉当即拍桌拔刀，被源稚生挥手制止，他与妹妹对视，她的眼睛里没有熟悉的恶作剧般的笑。
第二天妹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上杉家家主，核武器被她拉进东京迪士尼，情绪一激动就可能引发核爆的上杉绘梨衣第一次坐海盗船和跳楼机，百米高空往下坠，空气摩擦出龙王的火星，监控前的日本分部众人心脏也跟着一起跳楼。
这是被豢养的上杉绘梨衣第一次离家出走成功。她亮晶晶地跟着妹妹走下跳楼机，看见压抑怒火的源稚生。她躲到了妹妹身后。
源稚生深呼吸：“我错了。”
妹妹翻翻眼睛：“‘为了东京万千民众的安全男人的尊严算什么，这是男人的大义，哪怕是向妹妹土下座也可以的’这一串话都快刻在脸上了。”
“……”
上杉绘梨衣在本子上写字：这么多字，刻不下。
源稚生：“……”
他扶额：“你和她不一样，你——”他突然住了嘴，表情也跟着妹妹不为所动的表情难看起来。
上杉绘梨衣看着源稚生和妹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又翻了一页写字：玩得非常开心，我们回去吧。
妹妹只是看着源稚生，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还没玩够啊。”
被妹妹拉走的时候，上杉绘梨衣回头看看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源稚生，又看看似乎是无事发生的妹妹，最终还是写道：他看起来很难过。
妹妹懒洋洋的：“嗯，因为我不要他啦。”
这听起来很可怕。上杉绘梨衣想了想，如果妹妹不要她，那她又只能整日孤单地待在上杉家里，远离人烟的长廊，终日不见人影的门房，和日复一日地日薄西山，她爱她的父兄，橘政宗与源稚生都对她很好，他们爱她，却不让她自由，妹妹不爱她，但妹妹让她自由。她写：那你别不要我，好吗？
妹妹哦了一声，与这位异姓胞姐手拉手，走在东京街头，给两人买出国的飞机票：“好呀，那你要听我的话，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上杉绘梨衣就点点头。
执行局分部出了很多提案，大多是怎么暴力又不伤害两位公主的捉拿方案。源稚生没有采纳。
东京迪士尼酒店顶楼VIP套房，加急送来的泡泡浴球在天蓝色的浴缸里横冲直撞，水痕簇拥玫瑰花瓣。绘梨衣在套房客厅研究新买的游戏机，与客厅相连的阳台在夜色下俯瞰东迪的烟火，一个人影干脆利落地打开阳台落地锁，锁声掩藏在打上花火下，绘梨衣转头，奇怪地看向突然被风吹开的阳台门。
夜色下烟火燃烧；浴室水声淅淅沥沥。
妹妹简直无语了：“源稚生，你郁达夫啊。”
源稚生单膝跪地，这样就看不见水里的身体，黑色的长风衣敞开，衣摆被水沾湿，衬里上是一幅盛大至极的浮世绘，巨人的尸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过尸骨的左眼，从里面生出赤裸的女神，她披着自己金色的长发为衣，手捧太阳。他仰起头，凝望他的太阳：“……我没有从锁孔里偷看你洗澡。”
妹妹就被逗笑了。
她喜欢能接她梗的人，难得给了他点好脸色，她双手交叠在浴缸边缘，伸出手去捏源稚生的脸：“找我干嘛？”
“以后办酒席，大家都会陪你喝牛奶。”源稚生说。
妹妹兴致缺缺，就要收回手：“当我很喜欢酒席么？无聊。”
源稚生抓住她手掌：“你想要什么都随你，源家也给你，不要离开。”
源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但从江户时代开始源家的人就越来越少，一度家族长老们认为源家已经没有后裔了，但他们在山里找到了他和弟弟妹妹，他们被确认有源家的血统，源家在家族中的席位这才恢复。他被称作源家的家主，但如果妹妹真的再不回头，那源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从他将蜘蛛切捅入源稚女心脏那一刻起，兄妹间注定将兵戈相见。弟弟死了，妹妹如果恢复记忆，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蜘蛛丝垂落拴住他，而他早已风中飘摇，垂垂老矣。
……
淅淅沥沥的水声蔓延成东京窗外的滂沱大雨。妹妹兴致勃勃地拆路明非逛街买来的手办，路明非认命地帮她拆，脸上有一种当众社死的安详；楚子航安静地喝牛奶，凯撒聊起他的未婚妻，他说他的人生愿望，外面是暴雨雷鸣，他们赤脚坐在微凉的榻榻米上吃着日本料理俯瞰雨中的东京，明明没有喝酒，但醉意上涌。
【“乔治是世界上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而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源家后裔，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应该为了种族不灭努力地繁殖后代，最后一个源家后裔应该重振家族在黑/道中的威望，但是乔治只是想回自己的水坑里去打滚，而我只是想去天体海滩上卖防晒油。”源稚生淡淡道，“我就是这种人，其实蛇岐八家的黑/道事业和秘党的使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去卖防晒油。”】
妹妹一边拆路明非买的本子，一边嗤笑。
路明非想死：“妹妹大人，看我杏癖就算了，还要嘲笑我，是想我切腹自尽给你看吗？”
【“那为什么还不去？世界上不该有任何牢笼能困住一个真正的男人，只有一样例外，那就是你喜欢的姑娘。我爱上她的那个晚上也在下雨，她像个小疯子那样开着敞篷车围绕着宿舍楼转圈，大声喊说‘我要去芝加哥我要去芝加哥，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芝加哥么’？那时候她还是个一年级的新生，整栋宿舍楼上每一扇窗都打了，所有高年级的男生都低头看着她，我敢打赌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爱过她。她打开了敞篷，头发被雨淋得湿透，裙子黏在身上线条那么美好，眼睛那么亮。”
“你被打动了？”源稚生问。
“那还用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沙/漠/之/鹰，一边对空鸣枪一边从三层楼上跳了下去！”】
“听起来你未婚妻和我妹妹很有共同语言。”
“是要我叫你兄长大人么？”
蜘蛛切出窍，源稚生右手长刀左手短刀，阴柔的表情面带强硬的微笑：“我想不必了，我妹妹过去目前以及未来都会是单身。”
路明非抱着他最后的本子吐槽：“你们日本分部真的大丈夫？少主身上缘之空和空之境界的味道都快溢出来了，什么只要敢打妹妹主意，就算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你变态死宅的味道也快溢出来了。”在场唯一懂梗的妹妹无慈悲地抢过他手里露骨的本子，“好恶心。”
“我要碎了。”
“愿你安息。”妹妹嫌弃地将本子丢到一边。
楚子航为闭目躺平的路明非披上毯子：“别跨过那条三途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源氏兄妹（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