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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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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兽人一颗心凉了半截。
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破局的办法,却听眼前的银发首领停顿后话锋一转:“想要留下可以,但你必须有自己的价值。”
啊……啊?
凌扫视一圈。
“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妮娜一起学着为这里做点什么。”
被点名的是个女性亚兽人,身材高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利落的齐耳短发,矫健的身躯包裹在一张兽皮里。
她向小亚兽人投来友好的笑,虎牙尖利。
“你叫什么名字?”凌又问。
记忆片段一瞬间闪回,看不清脸的孩子仰头说着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始终无声。
感受到对方焦灼的状态,少年努力探过半边身子想要凑近了辨认,最后也模模糊糊听见一个音节。
“……雪,你……”
画面戛然而止,声音和那张看不清的脸一瞬间碎开,没等主人捕捉到一星半点儿蛛丝马迹,如同潮水褪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短暂愣神后强烈的眩晕袭来,片刻又恢复正常。
乍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凌伸过来的手,眼底是几不可察的担忧。
站定了后退两步,小亚兽人镇静开口:“雪。”
“叫我阿雪吧。”
兽人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停,旋即十分自然的收回:“好的,阿雪。”
“妮娜,塞耶,阿雪暂时跟着你们住,可以吗?”
被点名的正是之前的女性亚兽人和她的兄长塞耶。
面对首领的征求意见,这对兄妹十分爽快的点了点头:“没问题。”
父母早逝,妮娜从小和兄长塞耶一起生活。大半年前,塞耶在大巫的祝福下和亚兽人安吉结为一对,小夫夫没过多久就有了动静。再过五个月,明年夏天来临之际,他们家就将迎来一个新的小生命。
高兴过头的兄长塞耶早早就在家边上的一块空地上盖了一间房子——家里人口眼看就要多起来,房子肯定要早早盖好,幼崽长得快,万一未来不够住怎么办?
房子按照兽人们一贯的习俗用石头和泥土筑成,牢固又结实。里面东西虽然还不齐全,但简单收拾后也就可以住人了。
妮娜找来暖和的干草均匀垫在石床上,再铺上一张黑黄相间的虎皮,最后配上一张同样柔软且保暖的虎皮,可以为小亚兽人提供休憩之地的床榻就完成了。
往地上用石块垒成的不规则圆形灶台里堆好木头,易燃的树枝点着后架在中间。
青烟散后,里面出现了火光,整个屋子的温度开始渐渐上升。
“大巫说,最多再有七八天初雪就要来了,到时候天气会更冷。外面有很多木头,要是火小了不够暖和,你就抽一些木头放进去,不要客气。”
“不过烧火的时候门一定要留条缝,或者把挡住窗户的木板挪开也行,不然会像之前一个倒霉蛋一样差点……”妮娜吐出舌头,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在脖子上一抹。
阿雪乖巧的点点头,妮娜忍不住在对方头上撸了一把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好软。
“?”
假装看不见小亚兽人充满疑惑的目光,妮娜主动把窗口边上用于遮挡的木板掀开一道缝隙,转移话题:“刚才——我是说,凌问你名字的时候,那情形,大家都看到了!阿雪,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亚兽人。”
女性亚兽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真诚和佩服,好像还有那么点……揶揄?
“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凌,但他不说话直勾勾看着你的样子,想想就感觉被冻住了一样吧?阿雪是我见过第一个敢直接上手的。”
回想起广场上少年听见首领的询问,先是向前微微探出身子,又像是不小心没站稳一样轻轻晃了晃,却在首领伸手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妮娜油然而生的一股钦佩。
如果她能够精通很多年以后的语言,可能会把这种感觉形容得更贴切一些——他好会钓!
“是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凌的缘故吗?如果阿雪真的喜欢,妮娜会支持你的!不过真的想追求凌的话,还是得等你再长大一些哦。”
妮娜眨眼,颇有一点“我懂”的含义在里面,随后挥手告别:“总之,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到时候就有的忙啦。”
“等……”话还没说完,妮娜的背影已经被关上的门挡得严严实实,徒留一脸的部落新成员阿雪。
他不是他没有!
等等,所以刚才广场那么多人,自己因为莫名头晕站不住的样子,在别人眼里居然被解读成这种意思?!
……神级理解。呜呼,吾名休矣。
少年哀叹自己一去不复返的名声时,他头顶处赫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科技感十足的透明光幕。
光幕在偏暗的屋子里发散幽幽白光,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包括少年自己。
“阶段任务一:冬季到来之前请定居任一部落(已完成)。”
“主线任务:找回记忆(0.1/100)”
终于可以自己安静一下了。
松了口气落座柔软床铺,名为阿雪的小亚兽人在结实的兽皮上摸了一把,感叹这种陌生的触感,随即开始整理一天来纷乱的思绪。
记忆的开始,是在兽人们打猎必经的那条月水湖边。
银发绿眸的高大兽人沉默的注视着,除了疑惑还有戒备。
他轻轻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以免吓到眼前孤身一人的幼崽:“凌,我的名字。幼崽,你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答不上来。
幼崽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除了眼前这一队名为凌的兽人领头的队伍,周边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人烟。高耸的大树在这明显寒冷的天气里也没有掉光所有的叶子,依然沉默矗立在泥土里,遮去所有人头顶的天空,树叶构置成的“天幕”抬眼望不到边。
那一刻,连湖水潺潺的流动声也逐渐远去,仍然清晰的只有这一句问话,以及那些同样高壮的兽人们偶尔有之的小小议论声。
必须跟着这个叫凌的人离开。
莫名的心悸攀上心头,少年隐晦打量了身后看似寂静的树林,意识到自己失忆之前的处境似乎不太美妙。
兽人首领很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抱起半靠在大石头上的少年,当机立断道:“先离开这里。”
所以,当时那片树林里有什么?
思及此,手腕间突然传来一阵麻痒,接踵而至的巨大疼痛令少年五官皱成一团,阿雪捂着右手再也支撑不住一般侧倒在床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
“嘶——”压抑着直欲脱口而出的呼叫,正常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情况不对劲,绝对不能惊动别人!
良久,终于等到疼痛退却,阿雪瘫在兽皮里,好久才勉强抬起右手。
因为疼痛失焦的视线勉强定在手腕间,那里出现力量一个小小的漆黑印记,透着浓重的“不详”感。
“这是什么?”阿雪左手支着右手费力凑到眼前看了半天,空荡荡的脑子没能给他半点反馈。
没力气了。
双手摔在兽皮间,屋子的临时主人昏昏沉沉,一头睡了过去。
“主线任务:找回记忆(1/100)”
……
次日。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部落的强壮兽人们已经拿上各自的武器整装待发,四下都能听见为自家亲人送行的语句。
“一定要平安……”
阿雪慢慢睁开眼睛,回神。
他还像昨晚一样躺在石床上,什么也没盖,炉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余烬已凉,空气里是浅淡的潮气。
“……”
原本的衣服只是在白天足够御寒,度过没有盖被子的一个晚上后,躯体上的症状十分明显,更别提他昏睡过去之前出的一身冷汗。
勉强能忍耐的头痛给本就不甚清楚的脑子雪上加霜。
“这里是……”
他想起来了,昨晚收留他的那个部落里,亚兽人妮娜家闲置的房子。
思考的这一会儿,天已经大亮了,刺目的光线从窗户缝隙中投射到地上。
阿雪坐起来,伸出右手,那个形似菱形的漆黑印记仍然明显,不是梦境。
粗略一看只是由黑色的线构成,但是……好像是什么密密麻麻的符文……?
“阿雪!吃早饭啦!”
思绪被门外清丽的女声打断,伴随着“笃笃”的敲门声,妮娜在门外喊道:“阿雪,你醒了吗?”
阿雪从衣角费劲巴拉扯下一缕麻布绑在手腕上,想了想还是打了个好看的结,现在它看起来像是什么别出心裁的装饰物,和谐多了——亚兽人们在打扮自己这件事上总是不遗余力的,这样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阿雪?”
门外妮娜的询问声没有停止。
少年应了一声,站起来把皱皱巴巴的衣服拉直了,把门打开。
换了一身动物皮毛的妮娜右手端着一个做工粗糙的石碗,里面盛着一碗肉汤,另一只手用树叶包着一块烤熟的肉块。
年轻女性亚兽人脸上是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阿雪早上好,这是你的早饭,快拿着!”
少年伸手接过食物,手腕上的装饰果然没有引起妮娜的注意力。
对方目光划过少年的脸,愣了一下,笑容慢慢消失:“阿雪,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