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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记性真的不太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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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闪烁，阴家后厨一片狼藉，东西七零八落、强烈的香料味中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制作间的门被砸得稀烂，传出剧烈的打斗声，邪神碎片显然正忙着，季泽也无暇他顾，于是那个靠近左侧岔路的墙角恰好无人关注，只有一只半人多高的铁笼子立在那里，黑色布帘搭在上面，半遮半落地露出一点白皙的脸，菱形的唇红润丰满，美得雌雄难辨。
【是否确认提交？】
“是是是！”身体逐渐虚弱，那双清纯美丽的鹿眼第一次布满血丝，“确认提交！”
【提交失败，请再次尝试。】
……
【提交失败，请】
……
【提交失】
……
【提】
……
少年奋力地推着笼门，一只手拍打门扣，晶莹的泪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滴在他拍打得通红的手背上。
可门锁就是那么巧地扣上了，只有从外面才打得开。
“怎么会这样？”突然冒出个三师兄的灵魂，把局面都打破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谁来救救我……”
他想大喊季泽的名字，却想起对方现在也自顾不暇，而副本怪物更不能指望，数来数去，能救他的人竟然一个也没空，甚至都不在场。从激动到绝望，大概过了五分钟，陆於的两只大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闪着细细碎碎的亮光，即使如此狼狈，他的美依旧惊心动魄。
任哪个人类在场都会动容，纷纷对美人伸出援手——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恰好，他是怎样的钟灵毓秀凝变成的可人儿？人类不会像他一样完美，他简直像是艺术家幻想中的精灵缪斯，于是走到哪里，都能受到众人的追捧。
人们爱慕他，强者争夺他，他便仿佛只需要穿着丝绸的礼服，乖乖巧巧地坐在高架之上，等待那位获胜者张开怀抱。
可是，如果没有人出现呢？
……
高架上的他该何去何从？
少年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内心中那莫名的‘总有人能拯救自己’的意念好像不那么笃定了。
……
黑布笼罩下，大半个铁笼都被黑暗包裹，而黑暗中挤满了一些不太友善的生物。它们最欺软怕硬，在强悍的季泽和碎片一号面前不敢造次，可现在他们已经观察了够久。一只长白毛的短腿先伸出来，表面的毛因为脏而结块，坚硬的指甲悄悄从肉垫里伸出。
“是、是什么？”陆於抱紧自己，一动不敢动，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这笼子里是什么生物，就更增添了对未知的恐惧。
白色的毛？
不是鸡鸭，也不是猪，那是什么？用中小型的笼子装，应该不会是什么可怕的动物吧？
他犹豫地看向那只长白毛的短腿，忽然黑暗中又多了一只血红的眼镜，继而，越来越多的红眼睛靠近过来。
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於。
陆於密集恐惧症犯了，不住地往角落躲。
一道白光闪过，那神秘生物蹦到陆於膝头！
陆於捂住双眼惊声尖叫，“别过来啊！”
那生物暴露在亮光下，发出威慑般的嘶吼，低沉的声音隐藏着被惊扰后的暴怒。
“求求你别伤害我……”
可惜，这一次他的哀求并未奏效，推拒的那只手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啊好痛！”他捂着脸，忍耐着疼却一点反抗也做不出，只是一直躲，直到身上布满伤痕，某只动物跳上他的胸口，即将咬到他的脖颈，陆於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长耳短吻，短毛短脚，三瓣唇，红眼球，是兔子。
……
口水滴滴答答，门牙发黄，兔子们虽然不太正常，但还是保留了变异前偏钝的牙齿，即使使劲撕咬也只是留下几个不大的血坑。对于体型庞大的人类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陆於这时候还是有机会的，直到他再次祈求他人的拯救。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季泽！”
他可以忍耐疼痛，却无法忍耐无人帮扶的孤独，可是越喊越会刺激到那些发狂的兔子，它们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看似粗短实则强壮有力的后腿将笼子踹得砰砰有声！
……
一个人影被踢飞出去，发出巨大的响声，本就布满裂痕的半堵墙轰然倒塌。
“再来啊！”碎片一号杀红了眼，他性情暴烈，如同一团烈火，现在这团火烧得正炽热。
他一脸桀骜，踩在废墟上，粗暴得摸了把伤口，血根本就止不住——虽季泽身手一般，但论起狠来，他们这三个‘邪神碎片’倒远远不如。
“你不是非要惊动‘……&*#￥’，那你就陪‘……&*#￥’去好了。”
季泽伤很重，但头脑还保持清醒，他非常确定自己听清了碎片一号的每一个字，可那个本该念出的名字被模糊掉了。
‘惊动’？
他非要惊动谁呢？
季泽从头到尾地回忆进入副本以来的经历，唯一能与惊动勉强挂上钩的是那场绞肉间里的将计就计……
难道是……漩涡？
现在回想起来，那台绞肉机代表的力量实在太过神秘而强大了，根本不像是一个邪神碎片能鼓捣出来的，即使是季泽在神位上的时候也没有把握衍生出这么一间杀器。那么是谁呢？
季泽第一个想到‘游戏’，可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如果是‘游戏’利用规则创造出来用来平衡副本内规则的，碎片一号根本不用这么忌惮，而且‘规则’屏蔽掉碎片一号的部分话语，显然根本不想让人知道……
剧烈的头疼毫无征兆地把季泽打蒙，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记忆瞬间陷入了混乱，无数他曾经为人类玩家时的画面跳跃出来——
“这次的三进二，我们不能输。”
黑白为主、简洁利落的装饰风格，是季泽所属战队‘风林火山’的休息室无疑，靠窗的位置一站一立两个人，站着的那个追问，“季泽？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季泽恍若未闻，只把眼镜取下擦，唇边一丝慵懒的笑。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坐着的那个开口。
“没大没小，该叫什么！”
季泽听见不情不愿的一声“副队长，”这不是第一次了。
落日余晖，两人身上披着血色霞光，什么都看不清楚。
……
画面一变，他又站在一间会客室里，暖黄色的墙纸，柔软的沙发，桌上还摆着一只纯金的天平，正轻轻摇摆，光滑如镜的表面映出他失落的脸。
“我会仔细考虑的，”有人双手交握坐在沙发对面，顿了顿，“但你另外问的那件事，我并不清楚。”
咖啡的香气满室弥漫，但季泽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凡人工会’是存在时间最长的组织。”
有传言，自‘游戏’之初，‘凡人工会’就存在了。
对方笑，“只是不懂的人在胡说，事实上，我进入‘游戏’的时间也远没有人们以为的那么久远，传言有很大一部分是杜撰的，就像是关于‘风林火山’内部不和的传言，我想也不是真的，对吗？”
季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动不动，对方喝光了两杯咖啡后，把手放到嘴边，“也许，你应该去找‘守护者联盟’。”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快又轻地吐出个词，然后换了一个抱胸的姿势。
“那是什么？”季泽笑起来，笑容未达眼底。
……
黑暗无声地侵袭，十米，五米，三米，两米……
废墟之下一直没有动静，季泽大概伤重昏迷或是失血过多死掉了，但直到还有一米的距离时，碎片一号方转身离去。
也就是此时，季泽从废墟中站起，将手中的东西全数抛向碎片一号。
碎片一号一跃而起，避开石块和灰尘，安然落在一块柔软的地面上。他嗤笑着，“就这点本事？以为石块能砸死我？”
季泽面上不见失落，反而有种从容不迫的慵懒，随意向下一指。
碎片一号低头，发现他正站在倒地的肉肠边上，这小子还真有点小聪明，竟然能看出副本内的怪物们多畏惧这些沾上‘……&*#￥’气息的东西。
“这又如何？”
他避开了，根本没有踩到这上面。
季泽笑了，“你是不是真的爱陆於啊？”
黑暗几乎快贴住他的背，他这才从废墟中走了出来，而这时！突然，碎片一号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脚边的肉肠没有移动，可那未干的油脂却蔓延开来，流到了他的脚下。
“你记性真的不太行，”季泽笑眯眯地走到门口。
只恢复了三分实力的脆皮碎片，无法抵抗‘……&*#￥’气息的控制，这也是他从大师兄畏绞肉机如畏虎，且其他学徒npc从不制作招牌肉肠中发现的。虽然怪物们都很爱吃成品，但这种还没制作完成的应该还不太一样，季泽猜测：之所以要悬挂肉肠是不是为了减弱其上的‘……&*#￥’气息？
如今碎片一号的表现，说明他是猜对了，季泽舔舔唇，回味肾上腺素狂飙的刺激，刚伸手推门，那扇多灾多难的木门就彻底砸到地上。
季泽吓了一跳，伸头往制作间一探。
“陆於的状况不容乐观噢~那一笼怪兔子舔了你之前的血，现在更疯的厉害，陆於好像快断气了！”
碎片一号听了，最后一丝从陆於身上抽取能量的心气泄了。他没有说谎，他会用生命来保护爱人。
“求……”
话未说完，黑暗吞噬了他，然后黑暗暴涨，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卧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