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125、落幕

　　等门被推开，一共进来五个人，助手打头，军师其后，再后面还有三人，而屋外则有十几人。
　　他进来后左右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上官云燕，前者见他到处找人的样子，便又道：
　　“我就在这儿，这眼睛滴溜溜的乱看，找谁呢？”
　　“头儿，上官小姐在哪里？”
　　“你找她有事吗？”
　　这话没说完，上官云燕从里屋闪了出来，道：
　　“我在，怎么了？”
　　这助手也是个说到做到的狠人，见目标出来了，没有任何迟疑拔出腰间的配枪便要打，而随后枪声响起，不过是两支枪四声响。
　　上官云燕腹部的胸部中弹倒地，助手眉心和喉咙中弹倒地。
　　不过前者并没有死，只是感觉很疼，因为她提前在衣服里套了防弹背心，M1911的钝头子弹动能虽大可穿透力差，被高密度凯夫拉纤维阻挡在外面未能伤到皮肉，但释放在上面的能量却让她感觉中弹两处好像被拳王狠狠的怼了两拳，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脑门上立刻就见汗了。
　　只是眼前局势未明，上官云燕便顺势躺在地上假死，不知道的看过去都会以为她中弹重伤或身亡了。
　　而助手身上的两个弹孔无疑来自于额尔乎特，这两下都是致命伤，人当场就死透了。
　　等这边打完，他也傻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枪，然后扔掉，站起来，跑向尸体。
　　但在跑向哪一边时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上官云燕。
　　这一幕，好像绷断了在场人最后一根神经，军师将脑袋上的一顶老军帽拿下来往地上轻轻一扔，然后转身颓然道：
　　“结束了，都散了吧。”
　　每个人都听得出，这里的散，不仅仅是在屋里散去的意思。
　　当天晚上，额尔乎特最后的几名部下，拿上各自的那点财产，连夜离去。
　　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而在上官云燕的几声咳嗽声中发现她没死后，额尔乎特喜出望外，道：
　　“上官，你还活着？”
　　“我幸亏为了以防万一穿防弹衣了，他们人呢？”
　　“都走了。”
　　“去哪里了？”
　　“散伙了，我现在除了一点存款和你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
　　上官云燕自知时候到了，便态度陡然一遍：
　　“你说错了。”
　　额尔乎特本以为能听到什么让自己感动的话，却不曾想迎面而来的是他人生中最冷酷的语言：
　　“你也失去了我，从你杀死我们孩子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彻底失去我了，对，我是出轨过，我是对你不忠过，但我一直都知道那的的确确是你的子嗣，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不辩解吗？因为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反而会认为我在侮辱你，让你杀心更盛，所以不如赌一赌你会不会放他一马，但你没有。
　　你知道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摔死在面前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吗？”
　　他听完这些话脸色僵硬到了极点，片刻后道：
　　“上官，你听我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犯下得罪，那你能不能让用后半生来给这件事——”
　　“你又要说弥补吗？！你弥补的了吗？！我送给你设备，回到你身边，就是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拥有你最想要的，然后带着我一起过更好的生活，可是你呢？你一败涂地，你这个狂妄愚蠢残忍的家伙，葬送了一切，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上你这种废物！
　　不要再说任何辩解的话了，我也要走，你赶紧收拾上你那点金银细软爱怎么滴怎么滴吧。”
　　上官云燕说完就要走，额尔乎特抓住她的手嚎道：
　　“上官，你不要走，你走了我一个人撑不下去，求你了，你不要走。”
　　“如果你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亲手杀子的悔恨中的话，也许放弃是个最好的结局。”
　　“放弃什么？”
　　她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额尔乎特手中的手枪。
　　后者领会了意思，并道：
　　“你想要我死？”
　　“因为我认为你活着会更痛苦，这样也是一种解脱。”
　　额尔乎特没有说话，他没有立刻去想眼前的事，而是像一个濒死之人在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样迅速而清晰的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怎么杀死欺辱自己的同龄人，怎么逃出乔巴山市和蒙古国，怎么来到非洲做小生意，怎么拿下油田站稳脚跟，怎么一步一步壮大到能日进斗金，怎么认识上官云燕，怎么意气风发到想成为这里的皇帝。。。。。。
　　想到这里，美好的回忆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和绝望：将那刚刚满月的婴儿高高举起再狠狠的甩下，率大军闯入撒哈拉沙漠被困，被“大陆同盟军”打的丢盔弃甲，上官云燕被抓走，被割让了三块要地而从此一蹶不振。。。。。。
　　最后的最后，两张脸浮现在眼前，一张是在豪宅客厅里被摔到扭曲的婴儿的，一张是追随左右二十几年的贴身助手的，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一股能够将人撕裂的悔恨感从心头升起并扩满胸腔乃至四肢百骸。
　　慢慢的，垂下的枪口被抬起，指向了太阳穴。
　　片刻后，“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副躯体重重倒地。
　　额尔乎特死了，他打穿了自己的太阳穴。
　　上官云燕见状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尸体身边，看着那从那弹孔中缓缓流出的殷红血液，心中暗道：
　　“儿啊，在那世安息吧，妈妈给你报仇了。”
　　而电话随后响起，接起来那边传来周渠的声音：
　　“他死了？”
　　“您说的就和您在现场一样准。”
　　“我只是监视到他那几个主要部下都跑了，但他的助手不在其中，估摸着现在也凶多吉少了吧？”
　　“嗯，被他杀了，因为那人想杀我。”
　　“一点偏差都没有也没意思，弄的和剧本一样。”
　　“周主任，您不就是这出大剧的总导演吗？我们都只是演员而已。”
　　“这样说的话，那我要颁给你一个‘最佳女主角奖’。”
　　“您给我打电话肯定不是来说这些俏皮话的吧。”
　　“当然，未来几天‘黑金’公司会将剩余油田也一柄纳入囊中，这个任务到此就算彻底完成了，你现在出门来，三分钟后会有直升机过去把你接走。”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