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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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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苏锦钗四处游山玩水的时候都把李苍山带着,苏锦钗看李苍山好像也玩的很尽兴,想着是不是在宫里憋坏了,于是更乐意陪他四处游玩。
只是,李苍山成为苏锦钗新玩伴之后,有人巴结也有人嫉妒。
要说最看不惯他的就是户部尚书之子徐渭。此人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不过长的也算是一表人才,又经常给苏锦钗带些新奇的小玩意,在李苍山没加入之前是苏锦钗最好的玩伴。可现在,苏锦钗眼里哪里还有他徐渭,他怎能不气!
惠风和畅,天朗气清,徐渭向苏锦钗提议去骑马射箭,苏锦钗听了皱皱眉:“我骑射技艺都不精,不想去。”
“那……”徐渭话还没有说出口,苏锦钗就扭头问向李苍山:“李苍山,你想不想去啊?听说北国人骑射最精湛了。”
李苍山当然想去,他已经好久没有骑过马,射过箭了。
李苍山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答,苏锦钗就吩咐徐渭到:“就去东栏那块的跑马场玩吧。”然后又对李苍山说道:“李苍山你教我骑马射箭吧。”
一行人换过衣服就直奔跑马场。
东栏跑马场是玄梧国最大的跑马场,确实很大,约有万顷,可是远远比不上北国的草原。在李苍山的记忆中,北国的草原一望无际。
一阵风吹过,带来草籽的清香,也带来李苍山无休无止的回忆。
“李苍山过来啊,这是你的马。”
“谢公主。”李苍山陡然回过神来。
“你怎么老是谢呀谢的,不要那么无趣。”
“李苍山,快骑上马试试,徐渭给我们准备的都是最好的马。”
“能为公主效劳是......”徐渭的殷勤还没献完呢,苏锦钗就和李苍山打马跑了。
徐渭留在原地气的直咬牙,然后冷笑到:“李苍山,一会儿有你好看的。”
李苍山好久没骑过马了,这确实是匹好马,神骏非凡,北风驰骋。李苍山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有过一匹良驹,它叫“疾追”,它是匹烈马,总想把小苍山摔下马背,李苍山每次被摔下来都会找母亲哭诉委屈,母亲指着一个小女孩的背影对他说:“你看看你,还不如即墨家的小丫头呢。”
李苍山记得她叫即墨涟,出生在即墨家,虽为女儿身,礼乐射御书丝毫不比同龄男孩差。每次骑马,李苍山只能望着她的背影。
一次骑马,李苍山又摔了,可惜四周无人,李苍山哭诉都找不到对象,他瘫坐在地上,等待随从找到自己。
可是即墨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向着空中甩一辫子,李苍山吓得立马站起来。
“站起来!”即墨涟严厉的喝到。
论年龄,李苍山只比即墨涟小两岁,可是即墨涟的成熟稳重比李苍山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即墨涟的威慑下,李苍山还是乖乖的骑着马回去了。
后来,李苍山终于让那匹马听话,随后他就被送往玄梧国为质子了。以后回去,“疾追”还认得他这个主人吗?
李苍山想起这些事,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越骑越快,眼泪在风里打转,将所有人都抛诸脑后。
“李苍山!”一声尖利的叫声将李苍山带回现实。
李苍山这才意识到,苏锦钗也被自己抛在后面了。
他打马折回,看到苏锦钗黑着脸,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苏锦直接一鞭子抽到他的胸膛。
“你怎么敢留我一个人在后面?”
一旁的徐渭看苏锦钗这么生气,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道:“传说北国人骑艺精湛,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啊!”
李苍山翻身下马,跪在苏锦钗面前道歉。可是苏锦钗在气头上,看也不看李苍山,直接骑马走了。一行人也都随着公主走了,片刻之间,只剩李苍山还跪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苏锦钗气消了,又开始找李苍山了,徐渭又不开心了:“殿下,您老找他干嘛呀,他不就是一个北国质子吗?他没来之前咱们玩的多开心啊!他一来就惹你生气……”
苏锦钗不想搭理他,还在四处找李苍山:“哎呀你烦不烦啊?李苍山人呢?”
“殿下,我在。”李苍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苏锦钗身后的,“嗯,你过来,到这来。”
李苍山一来,徐渭就又被挤到旁边去了。
他忍不了了,“殿下,咱们现在玩射箭吧。”
“不是说了我不会吗?”苏锦钗不耐烦的说道。
徐渭微微一笑:“这里不是有一个擅长骑射的北国人吗?李苍山骑马这么厉害,射箭想必也不会差吧。”
“嗯,李苍山你射艺怎么样?”苏锦钗好奇的问李苍山,“我射艺不精,只是略懂皮毛。”李苍山一再推辞,可徐渭哪里肯放过他。
“你就别再推辞了,不要扫了公主的兴致嘛!”
李苍山逼不得已同意了。
可徐渭随即又说:“殿下,平常的死靶子射起来没意思,我们这次玩个好玩的怎么样?”
“那你要怎么做?”苏锦钗不解,李苍山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徐渭拍拍手,片刻之后,手下人就推着几个囚车过来了。
囚车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但大多数是老幼妇孺,他们大都灰头土脸,衣不蔽体,空旷的跑马场一时间哭嚎不断。
徐渭向苏锦钗介绍到:“这囚车里的都是北国人,当然现在是玄梧国的奴隶了,当初圣上攻占泉州,柳州,城里的人尽数罚没为奴,这些都是我低价买来的。”
苏锦钗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说用他们做靶子?”
徐渭连忙附和:“是的,活人可比死靶子有趣多了,是不是啊,李苍山?”
李苍山此刻只想把这个禽兽千刀万剐,用北国人做靶子!他全身都在发抖,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无休无止的哭嚎声。
苏锦钗听见这么多人哭声,头都快炸了,“吵死了,把他们赶走!”
“公主……”徐渭搞不懂苏锦钗怎么又生气了。
“亏你想的出来,你也不怕他们的血溅到我的襦裙上。”苏锦钗对着徐渭吼道。
听到这话,李苍山一愣,他看向还在生气的苏锦钗,头一次感觉她那么陌生。
李苍山原以为苏锦钗只是娇生惯养 ,被宠坏的小公主,可现在他才看到她骨子里的残忍和傲慢。
也现在才发现,玄梧国的人对北国人的残忍和傲慢。
夜色微凉,苏婉在书桌前研墨练字,恍惚之间好像听到一阵萧声。
林不语吹着借来的竹箫,沉醉在这如墨般的夜色中,一时间有感而发。
这当然是假的。
林不语发现苏婉的异常,越异常就越要深挖,那么如何深挖?偏偏林不语的身份只是一个小侍卫,既无依靠也无背景,绕来绕去还是逃不过要亲近公主。
可惜,自从上次做菜之后,苏婉也没再见林不语。
林不语只好再次主动出击。
“没事,她不找我,我可以去找她,我最擅长找事了。”
于是,林不语借来一支竹箫再次向苏婉发起攻势。
首先声明,林不语压根没学过任何乐器,这首曲子也是他现学的。
不过,在林不语眼中自己简直就是李凭再世,曲调宛转悠扬,可悲可叹!
苏婉看着沉醉于自己的曲艺中的林不语,也想直呼“好厉害”,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吹箫发出公鸭般的声音。
之前苏婉让李嬷嬷去查林不语,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可林不语一个又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确实……
苏婉现在也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智力方面有什么问题?
呵,也是了,我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公主,那些奴才拿这么一个人来敷衍我也不奇怪了。
林不语一边沉醉吹箫,一边偷看苏婉。看她的表情从疑惑不解到眼泛泪光,她眼睛里的平静终于褪去了。
林不语此刻自豪极了,他觉得肯定是自己技艺实在是太精湛,让苏婉也深陷其中。
这么想着,他吹得就更卖力了。
“啪——”突然,一盆冷水猝不及防的泼到林不语的身上。
盼儿抱着个空盆骂道:“大晚上的你在吵什么?你就仗着公主好脾气,就越来越放肆。”
苏婉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
“我,我……”被淋透的林不语不知所措。
苏婉对他笑了笑:“好了,你先回去换件衣裳吧,别冻着了。”
林不语第一次看见苏婉笑,有点羞涩又感觉恬静。苏婉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林不语受宠若惊,“好好好,又是一次好的进展。”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朝堂上就吵的不可开交了。
“臣上书参户部尚书徐泽教子不严,纵容过度,滥用职权,险些犯下大错。”宰相薛湛臣义愤填膺的说道。
徐泽也不甘示弱:“我看薛大人您是言过其实,我的儿子都未曾入仕,怎么担得起‘大错’!”
“我问徐大人,你的儿子徐渭是否买入了一批北国奴隶?”
“怎么?买奴隶也违法吗?”
“他是否将这些奴隶带入东栏跑马场?”
徐泽抬了抬眼说道:“是。”
“那么请问他将这些奴隶带到跑马场是要干什么?”
徐泽看向面色铁青的苏光北,开口说道:“臣的儿子当日同陛下的四公主一起在东栏跑马场取乐,犬子为讨公主欢心遂将北国奴隶带上前供公主取乐。”
薛湛臣严声质问:“给公主取乐为何要这么多奴隶?陛下,臣听闻徐渭在跑马场要将奴隶作为活靶标,真乃残忍至极,望陛下一定要严惩徐泽父子。”
徐泽听到这话也不同他周旋了,对着皇帝说道:“陛下,且不说犬子并没有射杀这些奴隶,就算杀了,他们不过是北国的奴隶,即使杀了又怎样?薛大人何必如此心急。再说,前些日子,北国竟敢派人刺杀公主,是陛下仁厚才没有直接出兵,如今杀他几个奴隶又怎么了?公主遇险时,怎么不见薛大人这么气愤?”
薛湛臣气的破口大骂:“徐泽,你这是血口喷人!陛下,臣的赤心日月可鉴。倘若徐渭当日真的滥杀北国奴隶,让天下百姓知道了,该如何看待陛下啊!”
“臣只求陛下明鉴!”徐泽跪拜在台阶下,苏光北冷冷的看着他们,开口问道:“其他朝臣有什么想法吗?”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夏沐霖就开口道:“臣以为,应严惩徐渭。”
夏沐霖表态之后,朝堂上有一大半的人都开始附议严惩徐渭。
徐泽也不慌张,苏光北看着主张严惩徐渭的那些人,也不开口。
终于,兵部尚书博作古打破了僵局。他禀报说西北方向有一支军队叛乱,成集结之势。
苏光北冷冷的说:“嗯,徐渭的事就先放着,处理大事要紧。”
“陛下,那也应该先收押徐渭才对。”薛湛臣认为陛下就算想偏袒徐渭,也应该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看,可苏光北直接无视薛湛臣的提议。
在下朝的路上,薛湛臣倍感凄凉。他不明白陛下为何要如此维护徐泽,天下人知道了,只会觉得如今的圣上和之前的吴国皇帝没什么两样。
“唉——”薛湛臣长叹一声,迈着苍老的步伐走在冰冷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