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探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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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一个上午，因为早上急着去片场，没来得及吃早饭，通常这时候她会用一杯热拿铁来提神，可就在喝了咖啡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正拍着戏的她突然眼前一黑，人就晕倒了。
等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医院了。
小米看到人醒，又惊又喜，旁边还有剧组的两个工作人员跟着。
“怎么还给我送医院来了？”这是她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小米支支吾吾的，两个工作人员识相的说出去洗手间，留观室里没了人，她才敢说出实情来。
“姐，医生说你可能怀孕了……”
“怀孕？”
夏翩翩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直到之后护士进来，见她人醒了，状态也好了一些，便建议她再做一下详细检查，确认是否真的怀孕。
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喜悦之情，在她的计划里，这个孩子至少还有一两年才该有，可偏偏这时候在自己戏都还没拍完的时候来了。
“姐……”小米在一旁小声的喊了她一声，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们知道么？”她想了想后先问了剧组那两个工作人员。
“医生只是提了一下，但并没有确定的说。”
她很快点了点头，从床上起来，打算先回去再说。
“姐，你……”
“我这浑身上下好好的，不就是低血糖么！”
她有所暗示的看着小米，直到她点头认可。
导演见她回来，结束了正拍的那场戏就过来问她，她手里拿着吃的，说是低血糖，因为早上没吃东西的缘故。
至少当下她是这么给大家解释的。
叶明远是李信看到热搜时才告诉自己的，那会儿刚下戏，室内又热，穿的西装热的里面衬衫都湿透了。
“老板，你看。”他将手机递给他，然后发动车子。
还没来得及作反应，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醒目的标题：夏翩翩疑似怀孕，只身一人现身阳城某医院。
“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看着手机问李信，脑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我也是五分钟前才看到的，说的有板有眼，还有网友在评论里发出了偶遇舅妈的照片。”
这时候的叶明远也顾不上什么舅妈不舅妈的了，后知后觉的看到了“怀孕”二字，脑袋立刻嗡的一声。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打了电话过去，也不顾及李信就在车里。
“喂……”一张口，他才有点觉得自己声音在发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看到了热搜……”
“没什么，就是低血糖了，早上没吃饭。”她回答的缺少一些底气，虽然没有去医院做检查，但小米买回来的测试试纸上已经显示两条杠了。
“低血糖啊……”
他声音很明显的突然低落了下来，好像刚才还在期待着好消息，此刻却有种从空中坠落的感觉。
“嗯，没事，放心吧。”
“好……”他瘫坐在椅子上，不知是不是车里的冷气太冷了，感觉身上冷冰冰的，湿了的衬衫也像是沾了冰水一样贴着皮肤。
或许是因为撒谎有些愧疚，她又问了他今天的拍摄进展，以及那边的气候。
和平时一样，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直到电话挂断，那种莫名的失落感仍旧没能散去。
“没事吧？”
李信看着他表情不对，放慢了车速。
“没事。”他木然的摇头，对他说：“冷气太冷了。”
“啊？”李信看着显示屏上的24℃，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又将温度调高了两度。
第三天没戏，他赶了六点多的早班机去了阳城，这两天怎么睡都睡不好，说不上来的感觉，想起来她一个人去医院里检查，他总觉得有些不太放心，万一真是身体上有哪儿不舒服，别拖着耽误了。
在片场见到她时，她正在拍一场群像戏，人很多，多半都是群众演员，以至于他的出现还引起了不小的人群骚动。
一直到中午她的戏拍完，他才过去和导演打招呼，说顺路来探班，之后便拉着人去了她的保姆车里。
夏翩翩没想到他会不打招呼就直接来，跟着人到了车里，被上下打量了个遍，甚至还被撸起袖子看胳膊上有没有伤。
“真的没有不舒服？”他睁大着眼睛问，仿佛自己亲眼所见的都不是真的。
或许是因为他此时看着自己担心的眼神，以及不远千里来看自己的这份心，她有些内疚，没有立刻作答。
“叶老师……”
“嗯。”他点头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显然她很纠结，在迟疑，在犹豫。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他开始有些笃定自己的猜测，可能真像自己感觉的那样，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渴望过一个答案，就像渴望和她有一段稳定的关系，有一个温暖的小家一样。
“我……怀孕了。”
从给她打电话那一晚端着的那口气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完完全全的，在听到她说怀孕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被无限放大的喜悦。
“真的吗？”他欣喜的将她抱进怀里，好像上天眷顾，终于怜惜自己这个半老男人了，要给他施舍幸福了。
“是真的……”
直到这句话时，他才察觉到她并不像自己这么激动和喜悦，反倒语气中满是惆怅。
“你……不想要吗？”
她没作答，但眼神已经给了答案。
“翩翩……”他有些急，也有些害怕，但还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自己感觉到了，血一直在往头上涌，磕磕绊绊的问：“我们……能不能留下他（她）？”
她想过很多种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反应，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卑微的问自己。
“我……”她想到了自己的事业，今年已经敲定的几个代言，以及一部大制作的连续剧，还有电影角色邀请。“可我今年已经定了几个合作了，还有唐力导演的连续剧，以及另外几个电影角色，都在今年了……”她着急的就差说自己和影后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大概明白了那天打电话给她时她的反应和回答了。
见他不再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失落或是难过，她反倒有些紧张了，拉着他的衣角，小心唤他：“叶老师……”
“嗯？”他应了声，迎上了她的眼神，看到她逐渐垂下的嘴角，顺势心软，“没事，你来决定吧，也怪我，没有做好措施。”
她甚至以为他会做一些争取，或者带着一点大男子主义的争取，但是他没有，和从前说如果自己愿意，他可以一直这么对自己好时一样，无条件的顺从自己。
他的嘴角还保持着刚才看着自己时的微笑，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像只小猫一样往他怀里钻，去抱他，去咀嚼他刚才的话是否真心。
整整一下午，他坐在导演旁边看着她一场又一场的过戏，唯一好的一点是这部戏没有什么大动作，对她此时有孕的身体也没有太大影响。
晚上他在阳城留了一晚，依旧订的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早班机。
因为有孕在身的缘故，两人并没能像以前那样小别胜新婚的可以做遍每一个地方。
他搂着她在怀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捏着她的手指摩挲着，她问他在想什么，他谎说什么也没想。
“我不信，不信你可以这么淡定，一点也不闹。”
要是以前，听到她这么说，他肯定会忍不住笑，但今天实在笑不出来，即便想装作若无其事，也还是笑不出来。
于是他长长的叹了声气，看着她如实道：“翩翩，如果可以，我现在都想向你求婚！”
“因为这个孩子么？”
“不全是！”他答，“就像之前我们聊到的，你暂时并没有结婚成家的打算，我虽然没有意见，但也担心百密一疏，甚至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时，这一疏就来了，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应该是四月份你路过京西那次，当时太匆忙了……”
说完，他有些抱歉的捧着她的脸，“翩翩，我不可否认，想有一个家，想有一个孩子。可能是年纪大了，对家庭和孩子的渴求像是气球一样越胀越大。这些对你来说或许为时尚早，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对你现在对事业的想法和追求也很能理解，所以我觉得应该支持你，而不是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失落自然有，我也努力克制过，但可能没有藏好，还是在你面前表现出来了……”
他苦笑着看着她，自己笑着自己，然后吻她的唇，让她不要太有负担。
他少有的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柔软的一面，像是独当一面的将军脱下战甲袒露出伤口，也需要最亲近的人给予安慰。
除了将他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之外，她想不出此时应该怎么去安慰他，恻隐之心也有，但始终在他和理想之间摇摆不定。
睡前她抱着他要帮他排解欲望，他头一次的按住了她的手，说不用这样，他说很累，今天赶了早班机，明天还是早班机。
很快她就听到了他沉沉的呼吸声，她很少会在他睡着了还保持着清醒，今天算一次。
四十多岁其实并不算老，即使差着十七岁，她也一直觉得他还年轻，无论是在床笫之事上，还是整个人的状态，她都觉得他还年轻。可在床边夜灯微弱的灯光下，他眼角的细纹无比明显，额间也有了沟沟壑壑，她想的除了他的年龄之外，还有李信每次调侃说如果没有她，他的孤独与寂寥会在玫瑰坊生根，伴他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