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墨色如白昼

39、怀疑

　　回去的时候他又看见暮爱冬，只是这一次他身边站着的不是李老板，而是一个秃顶大肚腩的男人，脸颊上的肉丑陋又可怖，笑起来阴险狡诈，不知道为什么暮爱冬能对他笑的那么开心，这个男人动作规规矩矩只是暮爱冬被高昂护肤品保养的越见白皙的纤纤手抓着他的粗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男人这才揉搓两把然后一前一后进大福贵酒店。

　　暮程秀停顿的时间有点儿长，高道年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见两人进去的衣角，火红的旗袍风姿摇曳。“怎么了？”

　　暮程秀回神，心不在焉的吸一口奶茶。“没什么，快走吧，我想回去再睡一觉。”

　　三个人坐进小轿车里，高道年的司机开车而过。

　　星期五放假时暮光给他电话，他要去落城看看，所以过来搭他的是成林。

　　回到砖厂成林又走开，暮程秀进办公室给暮志明送水果和茶，就见他罕见的放下手中的资料专心的用手指梳糯米的毛，半个月不见糯米好像瘦下来了，眼睛就凸显得更加大。

　　出办公室后，暮肖正在大棚里和工人一起搬水泥砖，三叔顶着太阳回棚里喝水，看见他。“回来了。”

　　“嗯。”暮程秀点头。

　　“学习咋样了？”

　　“还可以。”

　　看着三叔转身离开，他就开始写试卷，认真沉浸下来是无视一切。

　　“阿秀回来啦！”

　　暮肖的声音拉动心弦，噗的一声跳起来，将思索完全扯回现实，手指无意识搓着试卷角，试探性的开口。“肖哥知不知道爱冬去哪？”

　　“和她姐妹喝奶茶呢。”暮肖笑一下，掀起衣服擦脸上的汗。

　　暮程秀的心猛的下坠，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许久找回声音。“肖哥你就这么相信爱冬？”

　　暮肖想一下，嘿嘿两声。“她就是爱玩，不过知道什么是分寸，我们都在一起三年多了，你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啊？”然后语气不赞同。“阿秀，爱冬每天都跟我说，一天都去哪玩。你懂她还是我懂？”

　　看着暮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他叹一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就看见成林和暮光回来了，暮光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进办公室。

　　成林无声的摇摇头。“迟早会露出马脚，纸包不住火。”

　　他的心却在扑通扑通的跳着，难以想象，不知道暮肖扛不扛得住。

　　在家呆一天，晚上的时候邓家恩在□□上和他聊天，因为竞赛的事情约他明天到镇上聊天。暮程秀当天晚上就和暮光说了。

　　暮光也没什么意见，同意了。暮程秀只告诉他是一个普通的比赛，他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万一没上去可不就糗大。

　　因为高三学习的内容已经接近尾声，每天的内容不是在查资料就是写试卷，高强度精神下的人疲惫不堪又想到将来，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是活力满满的未来。

　　几个人在奶茶店里碰面，嬉笑的玩闹一会儿，就开始问都在查什么资料？写什么课外测试卷？什么模拟的练习册？平时看什么书？

　　来来回回都是这几个问题，而且这个聚会都是向着高道年，听他说写什么试卷，用什么练习册。

　　暮程秀低头纤长微红的手指头搅拌着杯里的焦糖珍珠，奶茶太冷，冰块太多，不是那么好喝，他心不在焉的想。

　　邓家恩听完高道年说的沉默下来，这些隐晦的资料他们都没有碰过，镇南县也没有买，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感。

　　“去南康市图书馆应该可以找到相似的题。”高道年说完就伸手摸一下暮程秀的奶茶，语气自然又熟练。“太冷了？”

　　“还好吧。”他不想浪费，慢慢的在喝，一点一点抿下喉咙。

　　眼睛四下乱窜不知看到什么，暮程秀一下子站起来，激动带来强烈的冲撞，哐当一声，桌子上的奶茶倒向一边，高道年及时扶正奶茶，可梁珠意的淡黄色连衣裙衣袖还是被糯湿。“阿秀你干嘛呢？”她似嗔似怒。

　　“对不起，我想上个厕所。”暮程秀说的干脆利落，说完就离开位置。

　　梁珠意低头冲着邓家恩发怒。“你怎么就把他叫过来？像个木头一样，木讷又无趣，真是的，还打湿我的袖子。”

　　高道年眼神凉薄的撇过她，不做声响的扭头看着奶茶店外匆匆离去的背影。

　　邓家恩无奈的说。“他平时不这样的，人非常好说话，而且是你硬要过来，原本就没叫你好吗？”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梁秀美打着哈哈的平复。“大家继续聊天。”

　　暮程秀跟着暮爱冬，他就这么直愣愣的跟着没有向任何的遮盖物去掩饰自己，他想只要前面那个穿着红裙子，涂着红指甲油挎着名牌包包的妖艳女人回过头，应该会知道羞耻。

　　就是这么戏剧性，暮爱冬没有回过头来，暮程秀眼睁睁的看着她和那个肥肉满身的男人在大富贵酒店门前亲吻，隐忍不了的怒火冲上来，暮程秀眼睛里只有暮爱冬，他快速的冲上去，临到门口看着他们进去却和一个玩着玩具车的男孩撞在一起，两个人都人仰马翻。

　　男孩才只破一点皮就哭的稀里哗啦，他能感觉到裤腿下已经有一片疼到麻木的肌肤，应该是流血了。

　　男孩的声音吸引酒店里面的人，前台服务人员跑出来低声又哄又骗的安抚。“哎呦喂，我的小少爷不怕不怕，咱是男子汉，顶天立地，来来来姐姐给你吹吹就不怕了。”

　　把男孩哄好后，用纸巾擦拭他脸上的两泡泪液和鼻涕，转过身来才找暮程秀算账。“你怎么回事呢？多大了？看不见这么大一个小孩吗？真是的晦气。”

　　“对不起，对不起。”暮程秀歉意的连连道歉。

　　“老板！”前台服务员大声说。

　　暮程秀看着地上的孩子，羞耻蔓延上耳朵，总不能说他这么大个人连个孩子都看不见吧。微转过身来。“对不起，我只是…………”

　　“呦！阿秀啊！”一把熟悉的声音掀起，语气中气十足又豪迈。

　　熟悉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来，是六福贵又不仅仅是他，瘦了许多脸就显得比曾经特别小，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睛更明显，圆溜溜的转着圈。

　　“带他去一边玩。”六福贵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袋，小孩习惯性的向前倾去走几步。

　　孩子吸吸鼻涕。“爸爸。”

　　“一边玩去。”六福贵笑呵呵说。“能遇见是福，阿秀进去说。”

　　“不了。”暮程秀摇摇头，只是眼睛继续盯着酒店的大门口。

　　“找人呢？”六福贵语气丝毫没有起伏。

　　“嗯。”暮程秀点头。

　　“找谁呢？这流程我熟悉。”六福贵开玩笑说。“不少女人来找我要她们老公出轨的开房记录，谁呢？”

　　“六叔，能看看记录吗？”暮程秀原本要走的脚步停顿，转眸。

　　“好啊，得进去看。”六福贵轻易的答应，熟练的领他进去。

　　在电脑上看完开房记录，暮程秀沉默下来，拿起手机拍上最近的开房记录。

　　“暮光现在混的好呀。”六福贵玩着打火机，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不知道，我不管他的生意。”

　　“难道你就不怕他出轨？”六福贵玩味的笑着。

　　“不怕，六叔你能不能在她网上预订好开房的时间告诉我？”暮程秀看着这张精明的脸。

　　“好啊，没问题。”六福贵一口答应下来，又亲自送他到门口。

　　看着暮程秀离开的背影，心情愉悦的哼着歌谣。

　　“财神到，财神到，今晚赚钱要够劲！”

　　暮程秀回到奶茶店里，气氛已经从热络到寂寥，吴秀美手肘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外面。

　　大家说了几句后就分散离开，回家的路上邓家恩忍不住抱怨吴秀美。“你怎么把梁珠意给带出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对高道年有兴趣。”吴秀美也无奈。“她老是烦我，烦的我都生恹了。”

　　“你没看见人家不乐意吗？梁珠意头大无脑，你也脑大生草？”

　　“我去你的！”两人嘻嘻笑笑的打作一团。

　　出奶茶店后，高道年彬彬有礼的问。“上我的车回去好吗？”

　　暮程秀现在乱作一团，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牵着鼻子走的点头，回个神稍显尴尬。“谢谢。”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一如他的心情不断的五味杂陈，高道年坐的离他稍远，两人之间保持距离，他不紧不慢的翻书看，暮程秀只把眼睛望着外面的窗口，心不是滋味。

　　一同长大得罪哪个心里都不好受，不断的反复纠结，脑袋死机难受异常，暮肖从小到大就听暮光的话，对他也是分外的好，有什么都分他一半，是个贪吃又善良的胖子，怎么会对他这样呢？爱冬怎么就狠得下心来下手呢？

　　额头胀痛，转过身来就发现高道年在看书，挺有名的名著。

　　身子小心的贴在真皮座椅上，八分钟的路程一晃而过，车停下来后还未回过神来。

　　“到了。”高道年轻声的开口。

　　暮程秀再次道谢，起身下车后就看见在砖厂门口打扫卫生的暮肖。

　　暮肖眼神呆呆的看着，可名贵的轿车却没有停下，转了个弯直接绝尘而去，车尾气喷的他满身泥土。

　　“阿秀？那是谁呀？”暮肖抽了抽发痒的鼻子问。

　　暮程秀心思烦乱到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怵然，一眨不眨的看着暮肖。“爱冬去哪了？”

　　“有人请出去吃饭了。”暮肖把垃圾扫进扫帚里。

　　“哦。”干巴巴的应一声。

　　晚上暮爱冬才回来，身上的香水味浓到十里都能闻到，不知道为什么，他硬是从这满身的香气中嗅到腥骚的臭味，才刚吃进去的饭忍不住又翻腾滚起。

　　忍不住随意吃几口就离席，他不想听暮爱冬兴致勃勃的对暮肖讲述今天发生的一切，那么有逻辑性，那么现实，要不是他今天碰到她，可能他也会相信。

　　今天他回来暮爱冬一边吃虾，一边又肆意的讽刺他，暮程秀选择性冷眼旁观，他就等暮爱冬再次露出马脚。

　　第二天暮光载他回学校，暮爱冬懒洋洋的从二楼里下来，她身上穿着一款高品质的藕粉色丝质睡衣，站在二楼的台阶上笑得肆意张扬。“阿秀为什么不让那个小同学载你去上学啊！”

　　暮爱冬的话让暮光皱起眉头，毫不客气的发问。“是不是想闲下来？”

　　暮爱冬随机又换上另一副表情，委屈又娇滴滴的说。“怎么嘛？暮肖昨儿个见人搭他回来，宾利诶，没想到这个小镇里还有那么有钱的人，想象不到诶，阿秀居然能认识这么有钱的人。”暮爱冬吹了吹手指甲，有模有样的眨一下眼。

　　“收起你那套唧唧歪歪的想法，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暮光冷眼看她。“阿秀，我们走。”

　　暮爱冬看着他走出去，轻轻哼笑一声。

　　暮光在前一个月买了台本田，坐进车子里异常舒服，却不再能感受到风的冷暖，抬头也看不见湛蓝的天空。

　　暮光什么都没说，他又一副神游天外。

　　车子停下来后，暮光很随意的转头说。“到了。”

　　暮程秀呆呆地。“哦。”没有动身起来。

　　“怎么了？”暮光皱眉摸一下他的额头。

　　“那是我同学，我下去了。”暮程秀超长的反射弧度现在才答上刚才的问题。

　　“嗯，我知道。”暮光低头摸他头发，语气淡淡的。“我是在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每次都能看见爱冬。”暮程秀侧过脑袋，撇开他的手后试探性的问，眼睛却低垂，他以这种方式委婉的告诉暮光。

　　暮光没有说话，修长的大拇指一下一下扣着方向盘。沉吟片刻。“和谁？”

　　“不认识。”暮程秀视线聚焦在脚下踩着的红色毯子说。“看见她进…………”

　　电话响起来，暮光看一眼后发现挺重要的电话，他打断暮程秀。“回去后再说。”

　　“哦，我下车了。”暮程秀声音卡顿最后亲他嘴角一下。

　　比赛在一节节的往上攀升，最后变成暮程秀和高道年突破省竞赛进入国赛，只要拥有课余时间暮程秀就和他形影不离，成天出双入对。梁珠意对他的态度就明显恶劣起来。

　　“暮程秀！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磨磨唧唧，这个粉笔和那个有什么区别？真是的！”梁珠意指着自己手里的玫红色粉笔和他的手里的粉色粉笔。

　　这两个粉笔明显不在一个色号，暮程秀惊讶的看她一眼。“难道你有色盲？”

　　“你才色盲！你怎么说话的！”梁珠意气极，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用粉笔丢他。

　　“梁珠意火药味不要太重咯！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你呢？”梁卫金走过来拍掉他身上的粉沫，吊儿郎当的说。“都掉进酸菜缸了。”

　　“你说什么呢？”她又是气到上脸。

　　“我可不是绅士，我不怕打女人。”梁卫金看着她抓着盒子里的粉笔，意欲不明的挥霍一下手。

　　“我……我，梁卫金！”梁珠意气极一把丢下粉笔盒，扭头就出去，可能和她那几个小姐妹又在唧唧哇哇的不知说什么。

　　“谢谢你啊！还得是你克着她。”暮程秀由衷的感谢。

　　中午吃完饭，窗外的蝉鸣声嘶叫的震耳欲聋，高道年说话的声音又是那么的清晰，即使在这般刮燥的情景下仍然能传入耳朵。

　　暮程秀听得入耳，听得认真，下意识便顺着他的思路发散，高道年分开记录的笔记从浅入深，一步步把他带入境界。

　　他教的分外详细，很希望暮程秀能通过竞赛提前被首都的学校录取。

　　1点50分时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教室里翻阅书籍的声音就增加起来，2点时两个人就不再继续练习，高道年伸手从口袋拿出一枚巧克力。“给你增添麻烦。”

　　巧克力放在桌子上，暮程秀静静的看一会儿，转过头来疑惑。“什么？”

　　浅棕色的眼眸轻轻转动，如同融化的松脂流动。“你身上的粉笔灰。”

　　暮程秀笑了一下，真是个多情又体贴的人。因为这二个月的认识下来他也不拘束，直接拿起巧克力。

　　梁珠意坐在旁边和人说话，听得直接燥热脸，忍不住悄悄的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高道年侧脸微微一笑。

　　梁珠意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干脆恼怒的说。“我怎么知道？不要问我了！上课了，赶快把你的头转过去！”

　　同学经历她转变的话语和脸色，震惊的回过神来后慢慢转过脸来，口中埋怨的嘟囔。“什么嘛，真是的！才15名脾气就这个样子，要是进前十那还得了。”然后又瞅了一眼暮程秀和高道年。“也不见这两位大佬耍大架子。”

　　等暮程秀从华南师范回砖厂已经是国赛结束，成绩暂时没有公布出来。

　　注意：本人并不懂数学竞赛的规矩和过程，都是个人自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都只是看个开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