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17、016

　　柯奇楠道：“景州山荒废已久，已无人迹，只是其中还有一座已遭荒废的府邸。今夜勘察符有感景州山有浮光阵阵，我猜测应是那座荒废府邸产生的异动。”

　　燕久问道：“那我们此去景州山就只是探查此座荒废府邸而已？”

　　柯奇楠点头道：“目前的打算即是如此，具体如何，还得到景州山上将那异样的浮光实地勘察一遍再说。”

　　任玄道：“可知景州山上那座荒府的来历？”

　　柯奇楠答道：“此前我们去景州山探查，探问过临近此山的凡界中人，大多不知此山，更不知山中府邸，倒是有几名老妪提到过，曾和母辈在景州山附近居住，后不知为何，随母迁出景州山，到它处居住，只是当时年纪尚小，记不得太多，只说曾经景州山也是遍地居人的，不知为何如今如此荒败。”

　　任玄道：“看来那座府邸是有些年头了，或许曾经是哪位修士在那修历过，故而建了一座暂居的府邸，修士离开后，那座府邸也自然而然的荒败了吧。”

　　燕久道：“既然荒无人迹，为何又突然闪出浮光，难道是有别的修士到其中居住吗？”

　　柯奇楠道：“不会，此座府邸加有重重厚印，此前我和众女修也尝试过解印，但此印诡异，解了一张还有一张，且一张比一张更难解，我们不敢贸然行动，便只能先留勘察符在府邸附近守候，然后我们便先回晦明殿复报情况了。”

　　燕久异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居所，居然加了这么多的重重厚印。”

　　任玄思忖道：“既然景州山如此荒僻，也鲜有人知，还有这样诡异的重重加印，到底是谁复报你们去出巡景州山的？”

　　柯奇楠答道：“是凡界中的一位凡界修士，不过现在他已经是我们晦明殿中的殿中修士了。”

　　任玄讶异道：“出巡前才不过是一位凡界修士，怎么如今就成了我们晦明殿的殿中修士了？”

　　柯奇楠叹道：“这得问我们晦明殿的广末仙君了……”

　　任玄道：“他又做什么了？”

　　燕久道：“我们近来日日在殿中，怎么未曾听闻。”

　　柯奇楠道：“这也是不久前的事而已，就是我们出巡回来复报的那日，你们恰好不在，所以你们未曾见到当时的情景，并不知情吧。”

　　燕久道：“我们回来那日，恰好见着你和数位修士从殿中出来，原来就是那时啊，当时柯奇楠师妹你还拉着好长一个脸，我还在想是有谁惹怒你了呢。”

　　柯奇楠点头道：“当时我确实心有不快，一为广末仙君随意将修历尚浅的凡界修士揽入殿中，二为那位凡界修士擅做主张，曲意献媚，使我心中不快。”

　　任玄了然道：“确实足够令人生气。”

　　燕久道：“难道原先那位凡界修士请求你们出巡景州山，就是为的随你入晦明殿献媚讨位？”

　　柯奇楠道：“不知。此前他只同我说想来晦明殿见一次广末仙君，我想大概无甚大碍，便带他来了，谁知他不知从哪搜罗的一件赤砂金丝织就的宝衣‘丹沙炽焰’，在晦明殿中向广末仙君献宝，广末仙君得了宝衣，即大喜，立即问了他的名讳，让他到晦明殿中做殿中修士了。”

　　燕久道：“那大约你们的确是被他利用了一番啊。”

　　任玄异道：“凡界修士修历时间尚短，怎么能直接入我晦明殿中呢？”

　　柯奇楠叹道：“我也是如此说的，可就连广末仙君身边的晶池和镜池二位竟也不做阻拦，真是令人讶异。”

　　燕久道：“她们二位或许也不敢说些什么。”

　　任玄道：“难怪我和燕久回来以后，即看到广末仙君着一赤红大衫，金丝绣线繁丽非常，不似我殿中之物，只是当时并未顾及，那大概就是那位凡界修士所献的‘丹沙炽焰’吧。”

　　燕久笑道：“为着配这件‘丹沙炽焰’，还把我们殿中修士们的常服全改成了霁红色，陈设布置也都换成了金丝绣线的样式，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原来全是因那位凡界修士所献之物而起啊。”

　　任玄不满道：“我看他是愈发的无法无天了。”

　　燕久劝慰道：“男仙君和女仙君的喜好不同也是难免的，总不能叫他一直维持着旧时玉衡仙君所在时的模样吧，也不必因此生气。”

　　任玄道：“会使我生气的事又何止这一件，从前他为修士时或许还有所收敛，让我以为或许他和殿中其他男修确实有所不同，或可信赖，可如今做了这一殿仙君，他就愈发不把别人看在眼里，自己想如何做就如何做，肆意妄为，乖张逞大，听不进任何人的言语。他是如何做的样子，你也是亲眼看到的，何必再为他找什么借口托词呢。”

　　燕久道：“男子如此也是难免的事，可他本性并不太坏，只是一时放肆了些，晶池和镜池二昙又不敢多加管束，才使他没了规矩，若是有我们在旁好好约束，不会有大问题的。”

　　任玄无言道：“这与晶池和镜池二人又有什么关系？本就是因他自己无法无天而已，难道需要别人时时在他身旁提点，他才能有个人样吗？那他做修士时修历的这数十载可真是白费了，到头来竟和凡界乱吠的野狗没什么两样。”

　　燕久劝诫道：“我们既为同门，就应相互宽和，多体谅，少埋怨吧，否则总是心有岐意，对他诸多怨言，他在我们之中总受埋怨抱怨，只会更加不快啊。”

　　任玄道：“我都不知你是真宽和，还是宽和过了头，就因为我们是同门，就什么都能原谅吗？”

　　燕久道：“我自入门以来就格外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不想我们因这些事就伤了和气，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近来略微放肆了一些，也不必如此苛责。我们多宽待一些，稍加时日，他就会自己约束回来的，到时便又是从前的他了。”

　　任玄摇头道：“我怕不会啊，我真觉得世事难料，或许我该重新去看待他。”

　　燕久续道：“不要带着偏见去看就好了，也不要过于苛责，到时惹得相互之间都有不快，何所谓呢。”

　　任玄道：“也只能如此了，且走且看吧。”

　　柯奇楠提醒道：“景州山地形无甚崎岖之处，只是野草横生，较为难行，不习惯此种地形，可能难以行进，任玄师姐和燕久师兄既然也要去景州山，还是早做准备才好啊。”

　　任玄道：“无妨，此前我在幽州三个月已经习惯这样杂草横生的地方了，幽州和景州山并无两样，都是同样的荒僻。”

　　燕久叹道：“凡界的野草可真是长得太多，太快了，像幽州似的，单看地面根本找不着路，得自己生生用脚踩出一条来才行。”

　　柯奇楠道：“不错，此前我和众女修们也是如此，生生在景州山上踏出一条路来。”

　　燕久道：“这样荒草横生的地方，若是不提前勘察探路，只怕很容易迷失其中啊。”

　　柯奇楠道：“到时我们互相结队而行，不要叫人落单就好。”

　　任玄道：“景州山上除了这些杂草，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柯奇楠思忖道：“其他都无甚大碍，最棘手的只怕是那座荒府外的重重厚印了，若是打不开那层重重厚印，我们也难以勘察其中了。”

　　燕久道：“就没有其他方法能将那座荒府打开吗？”

　　柯奇楠道：“当时我们带着凡界修士，不敢贸然做功，怕遭反噬，伤及无辜。”

　　任玄点头道：“那我们此去，最重要的事就是将那座荒府的重重厚印解开，方能入其中探查究竟。”

　　燕久道：“可我和你任玄师姐在符文上并不是很精通啊，就算我和你任玄师姐去了，或许也拿它无法。”

　　柯奇楠道：“我想着去找巫金师姐，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可近来鲜少见到她，我也无法同她诉求。”

　　任玄笑道：“她最近在她院中躲着呢，连晦明殿也不常来，我也鲜少见到她。”

　　燕久道：“她呢，每次出巡回来也不休息，就在自己院里练习符篆，没什么事是都不出来的，见不到也正常。”

　　柯奇楠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巫金师姐商讨相关事宜吧。”

　　燕久道：“你巫金师姐未必愿意帮这个忙。”

　　任玄附道：“若只是去景州山上探寻一座荒府，她必然不会去的。”

　　柯奇楠道：“为何？”

　　任玄道：“她既擅长符篆，若是去了无用武之地，那去了也是无趣啊。”

　　柯奇楠道：“荒府外确实是要解开那层重印，可解开以后或许也无其他事了。”

　　燕久提醒道：“她如今大约正在自己院中研习符篆，若是此时兴头起了，我们去打扰她，大概要被臭骂一顿的。”

　　任玄笑道：“不错，平日还好，若是在她兴起时去打搅她，免不了受一顿骂的。”

　　柯奇楠道：“受骂也无法了，总得去的，我想巫金师姐也会谅解的，毕竟巫金师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燕久忙道：“先让我的神枭去探探路吧，你是不知道你巫金师姐发起火来有多可怕，我们同为修士时就见识过了，你巫金师姐平日里是讲理的，可做起事来就不讲理了，就算是她兄长广末仙君来了，也得受一顿骂，你且先等等吧。”

　　任玄赞同道：“若是你巫金师姐不愿去，我们到时再想法子就好了。”

　　燕久随即唤出神枭，令其往巫金院中方向飞去，隐于重重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