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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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民窟很大程度上是临时工、失业者、流浪汉、罪犯和欠债破产者等等无家可归的人的聚集地。
这些形容枯槁的家伙散发着被生活磋磨出的阿摩尼亚气味，其中有些还夹杂着烟、酒以及垃圾的浓烈味道。
人的本质似乎会因扭曲的味道而扭曲。男人自鸣得意地将更弱者划分到扭曲的范围，称之为“他们”，以至于忘记了自己的扭曲，忘记了他们也是人，而单纯地把他们当成了价值胜于垃圾的货物。
男人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众所周知，贫民窟是东京最暗黑的街区。在这里，用官方说法被称作“暴力团”的黑·帮集团多达几十个，肆无忌惮地从事着各种肮脏勾当。而弱势人群只能忍受着hei社会的打压，小心翼翼地过活。
这里是恶棍的天堂。在一个月前，男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这点。
直到“刺玫会”的出现。
这个组织的宗旨是贫民窟里的人闻所未闻，哪怕听到也会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一个词语——“民生”。
对此，男人嗤之以鼻。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东西，如果有，在它出现的时候，淤泥就会把它埋葬。
要他相信刺玫会能实现宗旨哪怕一星半点，刺玫会的会长也应该是个能一个打十个的彪形大汉，而不是一个穿洋装的淑女。真是装模作样。
实际上，男人也说对了一部分。
这部分经过了贫民窟里许多同样对刺玫会嗤之以鼻的黑·帮集团的检验。
把这些对的部分拣出来——“一个打十个”、“穿洋装”，至于“淑女”…得存下疑。当然，仅从外表上看，说“淑女”是完全没问题的。
值得一提的还有“检验”造成的后果。面对找茬和恶意针对，初出茅庐的刺玫会像投入干草的火星，以燎原之势或吞并、或使大部分的黑·帮集团土崩瓦解，很快成为了贫民窟里势力范围最大的帮派。
残存的几个略有实力的黑·帮集团中甚至流出了这样的传言——刺玫会那位势如破竹的会长，她裙摆外层的黑色象征着贫民窟的至暗，内层的黄色象征着铄金流星般的子弓单。火光划破黑夜，迟早有一天，这位“荆棘黄玫瑰”会让贫民窟彻底颠覆。
但传言只是传言，男人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碰上正主。
然而，此刻他确实匍匐在娜维娅脚边，心脏如同暴露在狼群中的幼崽，战战兢兢。
“在刺玫会的地盘上做人口买卖…你知道后果吗？”娜维娅没有特意加重语气，口吻仿佛只是在和男人进行下午茶时的闲聊。
她手里的洋伞伞尖轻轻戳到地面，发出了咯嗒一声。这样微小的动静却让男人浑身一颤。
“直奔正题吧，”娜维娅单手扶住头上达达尼昂帽的边缘，将它调整到了更舒服的位置，“她的买家、你的交易对象是谁？”
“她”自然指的是那个被绑架的年轻女人。现在，女人身上的绳索已经被七海建人帮忙解开了。而七海建人看到娜维娅和男人间猫鼠般的交流场面，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误把娜维娅当成了买家。
至于真正的买家，还要从男人嘴里吐出。
“这…我、我不知道。”男人吞吞吐吐，更加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飘忽的眼神。
“不知道吗？”上扬的尾音带着别有深意的活泼感。伞尖离开了地面，那是娜维娅随意地抬起了手……
“砰！”
下一秒，子弓单从伞尖喷出火花，然后撕裂废弃仓库里的粘稠空气，化作一道闪光的轨迹狠狠撞击上男人身侧的水泥地。碰撞迸出的光芒在地面炸开，宛如金色玫瑰。
“啊啊啊啊！！”近距离在身边炸响的木仓声让男人尖叫起来。
瞟到伞弓单在坚硬地面留下的凹坑，男人双手抱头，在地上缩成一团。恐惧冲击着他的血管，几乎使肌肉紧绷到痉挛。
“别害怕，我不会杀了你，”娜维娅垂下伞尖，说出了状似宽慰的话语，“死是最容易的，而我知道很多让保密的人活着开口的诀窍。”
“我说！我说！”男人终于丢盔弃甲。
娜维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哼，我听着呢。”
“那，那个人是——！”声音在即将吐出答案的前一瞬猛地变了调。
仰头将脖子伸长到极致，男人的双手死死扣住了自己的脖颈。呼吸被阻断让他的脸泛起紫红色，他大张着嘴巴努力喘着气，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嗬——嗬——的声响。
“怎么回事？”娜维娅刚想上前查看，男人的身体却如吹气球般飞速鼓胀起来。
身体体积在不断增大，皮肤被撑到几近半透明，使得皮肤下纵横的血管清晰可见。然后，每一个毛孔都剧烈颤抖起来！
“嘣——！”
空气被腥味充斥，世界成了红色，到处是支离破碎的皮肤和无法辨认的肢体部位。
娜维娅用力甩了下最后关头自己在身前紧急撑开的伞，手臂延伸线可达的墙面上随即新添了一道溅射的血迹。
伞面的血污一时半会儿弄不干净，娜维娅干脆暂时放弃了继续清理。想到仓库里还有两个人可能被波及到，她转头看向七海建人和年轻女人。
幸好，七海反应及时，护着女人退到了最远的墙边，所以他们二人并没有变成满身是血的样子。
一旦没了需要立即关注的事，刚才男人爆炸的骇人一幕又浮现在了娜维娅眼前，让她不由拧起了眉头。那场面显然违背了科学，在这个游戏背景下娜维娅能联想到的有关方面只有一个——咒术。
与此同时，在场还有一人也有同样的想法。不同的是，七海建人知道的更多、更清楚。
那种惨状大概是违背“束缚”的后果，而像男人这样的普通人自发知晓并立下“束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几乎可以确定其中有诅咒师的手笔。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相应地需要重新部署，加班时长已经远超预计这点也让人不快。七海建人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如果不是扯领带的频率增加了，恐怕看不出他的烦躁。
“好残忍的手段…唉，本来准备等到交易的时候买家出现，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另一边，娜维娅的心情同样不太晴朗，“这下线索断了。在这种事上，看似只差一步，实际可能是深不见底的鸿沟呢。”
“抱歉。”听到这话，意识到自己无意中破坏了娜维娅的原计划，处事成熟的七海建人没有多做犹豫就开口道歉道。
“啊，没事没事。”娜维娅摆了摆手，只是仍不免消沉了一会儿，“虽然还有另一个昏过去的家伙，但审问的结果八成也是人肉爆炸吧…”
“算啦。”娜维娅整理了下表情，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
“啪啪。”
她举起双手，偏向身体一侧合掌拍了两下。仓库外立刻随声传来了密集的响动，紧接着一大批武装人员涌入了仓库。
显然，这批人早已听从娜维娅的命令在外面提前做好了埋伏，可惜现在计划作废了。
武装人员们在娜维娅面前齐刷刷站定后，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走上前颔首向娜维娅示意道：“老板。”
“嗯，”娜维娅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地上昏迷的另一个男人，“辛苦你把他送去警局了，最近的连环人口失踪案他是卖家。”
“是，老板。”接到吩咐的中年男人一挥手，武装队伍里随即走出两名人员，迅速架起男人出了仓库。
对七海建人而言，男人这种犯罪分子要怎么处置都无所谓。不过，在听到“送去警局”的结果后，他仍暗自惊讶了一瞬。
原因无他，一个刚还在开木仓威胁别人，之后见到人体爆炸的恐怖场面依然保持镇定，现在还被一群武装分子唯她马首是瞻的hei社会大姐头，居然遵纪守法地主动把犯人交给警察，这实在不常见。
似乎注意到七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娜维娅主动开口道：“刺玫会基本上还是一个守法的组织，在必要时也会与当局合作…虽然这次的事我对官方的后续调查没抱太大希望。”
“不说这个了，”娜维娅话锋一转，“相逢即是缘分，以后你在贫民窟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刺玫会吧！”
“多谢，告辞了。”看着对面真诚的笑容，七海建人还是做出了回应。
对可以说是陌生人的人承诺提供帮助吗…不建议这么做。但即使告诉她，这位刺玫会会长大概也不会改变吧。这么冷静地想着，七海建人转身离开了。
这下，现场剩下的人中，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影就格外醒目了。发现娜维娅看向自己的视线，背靠墙站着的她身体一软滑坐到了地上。
这也难怪，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惊吓，现在在她面前的又是大量武装人员和帮派首领，她怎么能够处之泰然呢？
想了想，娜维娅把沾染血迹的伞收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向了女人。
女人衣衫褴褛，脏污模糊了她的五官，看样子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逃避似的，女人把头埋在双膝间，不安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娜维娅在她身前缓缓蹲了下来，语调舒缓温柔。
“你安全了。”
安全…了？女人慢慢停止了颤抖。
“我叫娜维娅，可以邀请你一起创造新生活吗？”
新生活？女人眼里的不安被疑惑代替。
“你愿意相信吗？可以昂首挺胸，不用怕被欺负，自食其力的新生活。”娜维娅伸出左手，掌心朝上摊开在了女人面前。
相比于被手套严实包裹的右手，娜维娅左手的掌心没有遮盖，柔软地暴露着。
女人迟疑地伸出了手，却不敢触碰眼前白皙漂亮的另一只手。
这样的僵持没有持续下去，因为娜维娅笑着主动握住了女人的手。
良久，女人轻轻回握，一如之前遇到娜维娅的每一个类似境遇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