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林断山明竹隐墙

2、中

　　“55555……我全心筹划的聚会……你们居然都不去……55555……太伤心了我……”
　　挂着满脸的冷汗，我试着强迫自己在安慰一下电话那边的Z。
　　“没那么夸张吧……现在也临近期末了，怎么说大家也都很忙，而不是想不想来的问题。我想等放假再聚会比较好吧？那时来的人应该会很多^^~”
　　“……是阿……有几个人会像我这么闲呢……”电话那边有片刻的沉默，仿佛正沉浸在什么世界中一样，“好了~我知道了~那你也加油吧~”像不曾存在过一样，依然是欢快的声音，“那，再见~!”
　　“再见。”

　　记得楠曾说过，Z现在对于学习的事几乎是持“放开态”，也就是有些不管不顾了，其实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期中前的一节物理课没有听懂。其实大家也都没有听懂，但他却因此消沉了。楠说。
　　还是压力太大了吧，我问。
　　嗯……楠说，他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班，跟不上这个班的脚步……他原本就是不是什么太聪明太有天分的人，他原本就有着不重不轻隐藏很好的自卑感。
　　楠说，我真后悔当初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让他进这个班……看来，还是我错了么？楠的声音很轻，嘴角有一丝不知可不可以称为“苦笑”的表情。
　　你没有错，我安慰楠说。
　　其实细分析起来谁都没有错。
　　但事实上又确实有些什么东西错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一切都会好起来地，我笑着对楠说，一定的。

　　我自认为不是很笨的人，所以也不会自以为是到以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经自己接手都可以处理得一通百通的地步。有些事情原本就不应该属于我的范畴，我既然插进去了，就也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跳出来。比如楠和Z的事情。
　　那通电话之后，我便再不主动插入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见面打个招呼，挥挥手，互相微笑，在饭堂碰到的时候一起坐下吃个饭，顺便掰些现在班中的杂事。从饭堂出来再互相挥挥手，微笑，然后说再见。我和小辛，Z和楠。
　　然后发现其实一切也都很简单。大家依然是好朋友，好同学，没什么改变的，然后尽止于此。
　　他们都不是傻瓜，就算现在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会继续走下去的，而且是很好的走下去的，不是么？两个人也好，一个人也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无权干涉，不是么？于是想来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傻的，当初为什么就那么不放心楠的事呢？为什么总把事情想的那么不好呢？楠是感性了一点，决断力差了点，Z是白痴了一点，转弯性缺了点，但他们都不是傻子，不是么？我应该比别人都清楚这一点的。

　　然后，忍不住的想微笑。

　　元旦过后，就完全是紧张的复习了。我向小辛抱怨说，作业根本就做不完。而小辛只是微微提起一边的嘴角，一连麻木的对我说：
　　“军训回来后我们就没几次作业能做完的。”
　　其实觉得实验班也挺惨的。

　　中午的时间我会和小辛抱着书一起去图书馆自习，通常不会看什么太难的东西，因为那样下午会很困（其实不看也很困……），只是互相讨论些前天留下的问题，多余的时间我会看英语，最近感觉英语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那么难学。
　　“一个女孩如果只有理科好文科烂的一塌糊涂那可就笑死人了。”父亲有时会这样半开玩笑的嘲讽我到。
　　其实我的理科也没有好到那种无题不解的地步，文科也不至于真的烂的那么人神共愤，好歹我的成绩也是班中数一数二的，多少也还有些底子，我这样和老爸说。然后老爸会摆开一脸的奸笑，抱着胳膊说，那你的英语呢？

　　一针击中要害，我感觉整个骨子都软了下去。

　　我曾经的一位物理老师说过，人在心无杂念的时候记忆力会出奇的好。那是今年11月左右的事了吧！那时下午的阳光正洒在他的脸上，我撑着脸最在最后一排，听他讲他高中时的故事。我想，他应该是对的。
　　所以当我吃惊的发现我竟然可以在3分钟内完整的背下一整段英语课文时，脑中不自主的浮起了这句话。我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比别人强，但从未想到过用在英文的学习上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喜欢英语，因为要背，要记，很麻烦，实话说我也不喜欢。但是高考考不考？考。无论你再怎么倔强，再怎么万能，你能与制度，与分数过不去么？”
　　那个下午，那个物理老师微笑着说了上面的话，我敢说这话我听了不下十遍，但真正听进去的只有那么一回，那时我真的能听见自己心里“咯噔”的一声响。然后我想，真的是该好好学了。

　　小辛最近时常会一边很诡异地笑着一边捅揶我说，哇塞，我没看错吧，你最近真的变刻苦了耶！于是我便会不由得想起初三下学期某个周末的清晨，我难得的想起要打个电话给皙，顺便问问老师新留了什么作业。谁知道皙在听说我打电话的原因竟然是问作业后，竟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你小孩居然也会写作业???！！！”
　　不留情的把电话砸了下去，我就算平常懒散了点，作业拖了点，交的少了点，走神多了点……但也不至于真的不管不顾到什么都不写吧？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于是长叹一声，感慨到初中的老师真的是太仁慈了，居然就这样容忍了我三年，一次也没找过我谈话。尤其是一次生物老师不无关心的问我，是不是心里不大舒服，因为我上课时从不说话，不回答问题也不和别人聊天，只是一个人把头埋的低低的。
　　“我真的是怕你太内向了，别憋出病来啊。”生物老师温柔地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找我来说阿。”她的表情很认真，我知道她是真的在关心我。
　　可是事实是——旁边一排的同学笑抽筋的有，憋的有些翻白眼的有，直接背过去的也有——我只是单纯的在玩文曲星，或是在看小说，或是在补(抄)作业，或是直接睡过去了，节节课如此，相信除生物老师外所有的老师都知道。

　　忽然有点内疚，于是试着改变自己，像所有好学生应有的样子一样。但改了一个月不到，就又被自己的惰性打回原样了。

　　如此的事情不胜枚举，比如班主任会在夸我前加上句“别看冯珂同学平时内向地连见着老师也不好意思打招呼”(其实事实是我因为每天都卡迟到点上学——初中走读，所以老师每天在班门口笑着看我进来，慢慢地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不想早起，所以干脆硬着头皮当没看见直接进去了……其实我也知道这是很不好的习惯，但就是改不了|||)；比如，物理老师会拿着我的成绩单笑的阳光灿烂地说“你还真是会搞大波浪阿”(我那时期中期末成绩名次的差距之大绝对的惊世骇俗，据说是用心不一的后果)；又比如，数学老师会抱着因为我一直拖着不写而导致全班晚交了3到4天的作业微笑着说“判完了，回去发了吧”（我初中一直是数学课代表）……
　　……一路数来，我还真的是劣迹斑斑阿……忍不住地，脸上荡开层层的微笑。其实真该和初中的所有老师说句对不起，说句谢谢。我自认从来不是听大人话的乖小孩，也不是惹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但细数过来发现原来他们每个人都忍了我那么多，真的很谢谢他们。
　　我想，也就亏我我个女孩，成绩也还不错，有那么丁点的小聪明，所以才没被老师们咬牙切齿的痛恨吧！其实我自己也挺清楚的，像我这样的学生，其实欠的就是一顿恨教训，但三年走来，印象中竟然只有笑脸而没有半句责备，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
　　不过，真的很开心……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