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白日发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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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成蟜回到封地，而一切也恢复了寻常模样。
赵政传唤秦维桢进宫：“蒙老将军身体如何了？”
“回父皇，蒙老将军依旧那般不见好转。”秦维桢稍有感慨，“往好处想，至少也不见恶化。”
赵政平静道：“但你是从后世来的，你清楚蒙老将军也就这一年的事了。”
这世间又有多少能够逆天而为的事，看英雄迟暮，明知结局的确令人唏嘘。
赵政继续道：“今日唤你来，是想着扶苏年岁渐长，需要给他物色一名启蒙老师了，思来想去觉得你还不错。”
秦维桢讶然，他不曾想过父皇会将这件差事交给他，连忙跪地叩首：“父皇，儿臣恐不能担当此大任……”
“前世朕是不是从未夸奖过你？”嬴政起身行至秦维桢面前将对方搀扶了起来，四目相触，嬴政告诉对方，“你是不是以为朕对你寄予厚望，而你总令朕失望？
并非如此，你从未令朕失望过，仁善并非缺点，敢与朕争锋相对、据理力争，就已经胜过无数人了。
朕的扶苏，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治国之道也同样学的很好。
要说不对的，大抵是你从书上学了太多的东西，却不落实处。
许多事情不考虑实际情况，一味地根据你的所学去处理那些事情。
但历史是没有重复的，国家也是需要变革的，变革是需要流血牺牲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朕行事过激，有时候需要你的劝谏。
有道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扶苏，你是朕的儿子，这条千秋万世的帝王之路上，朕从来都是需要你的……”
还是历练的少了，这般喜形于色：“朕事务繁忙、恐疏于教导，又不放心让别人来教养朕的子女。
所以，你要做大秦未来的储君的先生吗？”
“是，儿臣一定尽职尽责。”秦维桢应下了这一差事。
其实“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他的父皇从来都是他仰望欲要去追赶的对象。
嬴政稍有欣慰，那感触令赵政生出些不适来，不由得阴阳怪气了句：“都多大的人了，至于吗？”
嬴政莞尔：“那不是谁人都是秦王政，我们的小阿政才是千古难得的君主，而且又哪里需要旁人的认同和肯定？”
“那是自然。”赵政颇为骄傲的回了句。
那喜悦之情洋溢于胸，嬴政既无奈又好笑：“走吧，带你去见你母亲。”
秦维桢忽然明白父皇为何要自己去当如今的扶苏的先生了，不仅是父皇解释的那些，还有只有如此才有一个正当的去见母亲的理由。
即便心知如今的母亲有她的扶苏，自己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而那个为自己夙兴夜寐的母亲早在上一世便已离世，说服着自己相见不如不见，可骤然得到了这个机会，却是既期待又胆怯：“父皇……”
嬴政反问：“不想见吗？”
秦维桢连忙否认：“不是……”
“还有一件事，吕不韦门下的那些才智之士劳烦你去结识拉拢一二。”嬴政慢条斯理的打断了秦维桢的言语，抬腿便往殿门外走去。
秦维桢的身份干净，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此便可以省下许多人力物力用到别的地方去。
秦维桢随侍在嬴政的身后应声：“诺。”
赵政忍不住吐槽：“做你的儿子可真辛苦。”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扶苏在其位，这样的辛苦是他该经历的。”嬴政不以为然，“说他辛苦，你不是更辛苦？”
“那你呢？重来一次，不止是辛苦的事吧？”赵政反问，偶尔的那么一句话总能直击心底，“皇帝陛下，一想到后世的寡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寡人就不可遏制的兴奋。
我们的皇帝陛下才是千古难遇的君主、是前无古人的始皇帝。”
果然是十余岁的少年人，哪怕是少年时的自己，其实也会有纯粹率真的一面、热烈且一往无前。
即便他什么都清楚，即便这一面只能在自己面前展露。
这样似乎也不错，嬴政隐约是希望对方经历过岁月漫长后能保留这一面的。
他们也似乎愈发习惯这样过分的侵占彼此的生活了，按理来说还是自己抢了对方的身体，嬴政煞有其事的告诉对方：“不止是辛苦，还有疲倦和看大秦倒塌的崩溃……”
心底好似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细微的刺痛，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的情绪，听得秦王政说了句：“那……抱抱？”
当他重生起，就将这些情绪挥散一空了，心中想的只有重新构造一个千秋万世的大秦，嬴政不由得失笑：“别总是找理由来抱朕，朕知道你喜欢抱抱。”
“谁喜欢抱你了？”赵政恼羞成怒，“要不是……寡人即便去抱一只狗也不会想来抱你。”
嬴政答曰：“好，朕记住了。”
一行人行至羋夫人宫中，因为宫中的诸多限制，芈茵正在百无聊赖的用绣花针扎靶子玩。
嬴政不由得感慨这宫中女子的生活当真好生无趣，芈茵的见识能力不逊寻常男子可依旧被束缚在他国的宫墙之中，既然王子可以三妻四妾，那等元嫚长大以后，也应当给她多纳几个男宠。（设定在陛下来之前，秦王政已经有二子一女了，之后不会再生、不会再生，不会再和别人同房。
芈茵赵姬虽然无从选择，但真还算可以了，陛下你看看千百年程朱理学以后封建社会女子的处境，一堆贞节牌坊、三寸金莲，这个时候还是有很高的自由度的。）
瞧见这阵仗，芈茵起身行礼：“王上怎么来了？”
赵政示意对方免礼：“来瞧瞧你，也顺便瞧瞧扶苏。”
芈茵了然，哪里是来瞧自己的，不过又是来瞧扶苏的：“乳娘，去将大公子带来。”
赵政行至屋内，正坐在主位上，目光示意：“坐。”
宫婢们陆续上了茶水点心，听得赵政徐徐道：“扶苏年岁渐长，也到了该明理的时候了，今日寡人来，也顺便将扶苏的启蒙先生带了来。”
秦维桢跪拜叩首：“夫人。”
芈茵见其人气度不凡，又或许是倾盖如故，见有些人天生面善，颇有好感，可事关子女的教养问题，自然马虎不得：“请问王上，这位是？”
“嬴姓秦氏名维桢，并非名士。”赵政回答的倒是坦率，“或许夫人不闻其名，可他的才学见识却是胜过无数人，其品性更是世间难得。
寡人是扶苏的父王，自然不会害他。”
秦维桢被父皇夸奖得有些羞意，却还是答曰：“王上将大公子托付给臣，臣定当悉心教导，尽心竭力。”
“你对扶苏的褒扬可真是毫不吝啬的直抒胸臆。”嬴政瞧得有趣，毕竟是一个十余岁的少年将一个三十余岁的儿子夸得羞涩了起来。
赵政洋洋得意：“到底是我们的儿子，你那么喜欢他，寡人的表现自然不能差了去。”
芈茵应声：“既是王上所言，妾自然是放心的。”
赵政拿了颗蜜枣含入口中，也恰在此时乳娘带着扶苏来了。
如今的扶苏步履显然已经稳健，小短腿迈得虎虎生风，瞧见了他的父王难掩喜悦，行了个礼软糯地喊道：“请父王母亲安。”
赵政应声又道：“这是父王为你请来的先生，日后由他教导你识文写字，来给师傅敬茶行拜师礼。”
“诺。”扶苏整理过衣衫后捧着茶碗行至秦维桢面前跪地，“师傅，请喝茶。”
等秦维桢接过茶碗后扶苏三叩首礼毕，四目相触秦维桢有片刻的失神，与另一个自己接触的感觉玄妙，原来他竟有这般稚嫩的时候。
小扶苏清澈的眼眸眨了眨，脑袋一歪，疑惑道：“哥哥，我们见过吗？”
芈茵吩咐宫婢去准备了束脩，即便是王宫中，这些礼节亦不可废，听及扶苏的言语忍不住呵斥了句：“扶苏，叫错了，应该叫伯伯。”
赵政：……
嬴政：……
秦维桢：……
秦维桢犹豫之间，伸出手捏了捏小扶苏的脸颊：“我们不曾见过呀，叫哥哥也不错对不对？”
“嗯。”小扶苏颔首，笑得牙不见眼，“哥哥，我喜欢你。”
赵政看得牙酸，忍不住向皇帝陛下抱怨了句：“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
我们怎么了？嬴政不以为意，初相见的时候不就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了点：“朕若是回到你三四岁的时候，你待朕也会这般清澈而愚蠢。”
赵政反驳：“搞得你没有三四岁的时候一样。”
嬴政并未答话，而是兀自说道：“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唤朕为哥哥。”
赵政嗤笑：“不愧是皇帝陛下，白日里就开始发梦了。”
全程下来，秦维桢并未能与芈茵说上几句话，来日方长，至少此次就算是认识了，回去的时候还带着肉干、莲子、红豆等六礼。
离去的时候，赵政留下了一柄嵌碧甸子凤鸟纹匕首：“至少比你的绣花针好玩，你喜欢什么武器，下次寡人可以带给你。”
芈茵拿着匕首，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王上不知道后宫女子不可私藏兵器吗？”
赵政不以为意：“就算是寡人特许。”
“那妾身要一双斧钺，最好这么大的。”芈茵比划了一下尺寸，生怕赵政反悔连忙谢恩，“谢王上恩典。”
赵政一时无言，又听得芈茵说：“王上您多久未入后宫了，您知不知道宫中多少姊妹盼望您如同久旱而盼甘霖？
甚至传出了风言风语说王上您——已经不为人道了。”
这盼望的人中一定不包括你，赵政气愤不已，拔腿就走，边走边在心中暗骂：“真的是没死过，还要这么大的一双斧钺，不知道可以打造多少旁的兵器了。
等什么时候寡人真的生气了，一定要处死你。”
芈茵心有七窍，或许已经察觉出那日“去母留子”的赵政和后来的赵政的不同来，只是不得关窍、也就没有头绪而已，她懂得何谓“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是同一人。
嬴政觉得好笑，好笑之中又觉得对方可爱：“王上不憋得慌吗？”
“还不是你。”赵政恼羞成怒，“寡人还没有在做那事的时候被人旁观的癖好，更何况你用的还是寡人的身体……”
这小赵政还是见识得少了，嬴政煞有其事的告诉对方：“说过多少次那也是朕的妻妾，更何况被人旁观又算得了什么？
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甚至更多人一起的又不是没有。”
秦王政因为始皇政的言语震惊不已，一时失言，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你玩过？”
“那是自然。”嬴政忙于江山社稷，否则几十年来又岂止三十余个子女，他对这些还腾不出精力也不感兴趣，但这并不妨碍皇帝陛下睁眼说瞎话，“朕这般龙精虎猛，那不是正常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白日发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