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叹》不觉已眠

42、上山

　　人们常说，这昆仑山上有神仙，可没有人见过。
　　秦素云自有记忆之时，就与常人不同，她总能听到或者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秦素云无父无母，是村口的秦老婆婆上山采药时，发现了她，这才将她带回了秦家镇，养了她，给她了名字。
　　幼时的秦素云总爱满山的跑，爬树下水，同村的人看到她时，不是和树上的鸟说话，就是在山上和各种动物说话。
　　村里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有些不正常，便嘱咐自己的孩子不要同秦素云一起玩。
　　秦晓月从小无父无母，母亲在生产他之时难产而亡，父亲进山采药，从山上摔了下来，满身的咬伤，有人说是被什么咬死的。
　　秦晓月被村里人称孤星，渐渐的也被孩童排斥。
　　幼时的秦素云的玩伴便是只有秦晓月一人。
　　十七八年的时间弹指而过，秦素云长大成人，而养育她的婆婆上了年纪，行动不便，上山采药的活就交给了秦素云。
　　秦素云越来越想去这山上看看，是否像村里人说的那样有神仙，是不是这样婆婆就可以会一直陪着她。
　　人生老病死，自古留不住。
　　“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神仙救你。”秦素云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眼里藏不住的泪。
　　“好孩子，不用担心我。”秦婆婆拍拍她的手，“我老婆子什么事没见过，我不怕。”
　　“可是我怕……”
　　怕您死，怕自己一个人。
　　院子里传来动静，有几个人进来。
　　“秦婆婆，你还活着吗？”
　　“这人去哪了？”
　　秦素云听出来是谁的声音，村长的儿子秦大力和他的几个好兄弟。
　　“他们……他们又来了？”
　　秦素云拍拍她的手：“婆婆你放心，没事的。”
　　秦大力这几个人是每过几天就要来闹一顿，就想着秦素云能够同意这场婚事。
　　秦素云生的极美，在这村里面是出了名的，秦大力自从见过一面后就一直念念不舍，求着自己的爹村长来谈婚事。
　　村长还是怕秦婆婆的，秦婆婆说不同意，村长也不敢硬来，当然这得要在秦婆婆活着的时候。
　　“秦大力，怎么屁股不疼了？”
　　秦素云手里拿着棍，打开房门，“需不需要我再给你一棍子。”
　　前几天秦大力来家里闹事，被村长发现，一通好打。
　　秦大力用手指着：“你——你别太过分。”
　　“还不滚？”秦素云厉声说。
　　“看还能撑几天，走走走，我们走。”
　　秦大力招呼着自己的兄弟，转身就走，没注意身后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什么东西？”
　　“是砖头。”
　　秦大力看向兄弟给他捡起的砖头，很像是秦素云家屋顶上的材质。
　　“哪来的？秦素云你砸我？”
　　秦素云看看手里的棍子，抬头看看屋顶，“不是我，你看上面。”
　　“不是你是谁？上面谁啊？”秦大力一边说，一边抬头。
　　屋顶上正坐着一人，手里还在上下掂量的砖头。
　　“好你个秦晓月，你敢砸我！”秦大力从兄弟手中拿过砖头，朝着就是扔过去。
　　秦晓月冷冷一笑，躲了过去：“再不走，下个位置就是你的头。”
　　秦大力有些怕，毕竟秦晓月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抱着自己的头灰溜溜的就走了。
　　秦素云回屋交代了婆婆无事，再次出门之时，发现人还在屋顶上。
　　“你怎么还没走？”
　　“你想上山？”
　　“嗯。”秦素云仰头答。
　　“脖子疼吗？”秦晓月笑。
　　秦素云摇摇头，无奈后退两步，脚尖用力，破空而飞，轻轻的落在屋顶上。
　　“你很厉害。”
　　秦素云从他手里夺回那块砖，放到原来的位置上：“你每次一来，我家屋顶都要少块砖，这要是下雨漏雨我可饶不了你。”
　　“嗯。”
　　从屋顶上远远的望去，能看到不远处的昆仑山。
　　“这上面真的有神仙吗？”秦晓月问。
　　“也许吧。”
　　神仙秦素云没见过，倒是见过几次会说话的小动物，从他们口中，倒是确定有。
　　“你怎么这么相信那些怪物？”
　　“什么怪物？”秦素云言语中带着生气，“只是一些会说话的小动物罢了。”
　　“素云，动物说话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他们那么弱小，会说话有什么奇怪的，每次只是让我帮他们找一些草药，更何况我能一下子飞这么高，你也没有感觉到很奇怪。”
　　秦晓月无奈的笑笑，摸了摸对方的头。
　　秦婆婆还是没熬过那年冬天，秦素云找了一个地，将婆婆埋葬。
　　那几天，村子里的人都说秦素云冷静的可怕，不哭也不闹，就正常忙自己的事，有时能看到她对空气中说话，带着几句婆婆。
　　七天过后，村子里的人再也没有见到过秦素云和秦晓月。
　　秦大力说：“他们当神仙去了。”
　　无人当真，只是摇摇头当个玩笑话。
　　秦素云再次回想起如何上到昆仑山时，模模糊糊的也记不清了。
　　刚开始之时，天气晴朗，走到半山之时，先是下起了雨，后是大雪封山，有些路不好走，是一些小动物给他们带了路。
　　秦晓月其实不知道，路上问了，为什么要等七天后才离开。
　　七天回魂天，那几天她总能见到婆婆，有些事听起来诡异，令人害怕，秦素云这才没答，问了另外一件事。
　　“你为何也想上山？”
　　秦素云一开始想找神仙为了能够让婆婆长生，可婆婆告诉她，一切自由定数，我们不可以用自己的长处而去威胁而改变他们，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利用造福更多人，无论是人或者动物，所作所为应该看对错，而不是分人和动物。
　　“我也不知道，就想着了，素云，这些动物带的路对不对啊。”
　　“没事的，我相信他们，快走吧，看这样子雪还要下一阵子。”
　　雪越下越大。
　　秦晓月察觉到了冷，直哆嗦。
　　“你没事吧？我把斗篷给你。”秦素云拆下衣服披在他身上。
　　“你不冷吗？”
　　秦素云摇摇头：“不冷，你怎么样？”
　　“还好。”
　　“不如去休息一下，那边有个山洞。”
　　“我没事，走。”
　　“可是……”秦素云担心的问道，“你的嘴已经发紫，真的没事吗？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前面探探路。”
　　秦晓月一把抓过她的手，动作之大，“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扔下？”
　　秦素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
　　“没有。”
　　秦晓月这才放开，语气幽微：“我知道……你们都知道我是孤星，走吧。”
　　他的话前后不对，秦素云有些不懂。
　　二人继续上路，走了没一会，秦素云听到重物倒下的声音，回头看时，秦晓月倒在雪中。
　　“晓月？你别吓我？”
　　入手烫热，嘴唇干裂。
　　“还好，只是发烧。”
　　有只兔子竖起耳朵，来回跳跃。
　　秦素云听懂了她的意思，“麻烦你带我去那个山洞了。”
　　秦素云扛起他，一步一个深脚印，朝着山洞走去。
　　洞口不算很大，山洞还算整洁，有一些散落的干柴，秦素云一一捡起，掏出火折子，废了好大力才将火生起来，刚将人放平，回头发现火又灭了。
　　“这个风口真是麻烦。”
　　秦素云又脱掉自己的一件衣物，拆开比划一下，正好能挡住一些洞口，将衣布从两边挂上，又捡起几个石头压住一些，这才挡住了。
　　秦素云的小包里有些草药，喂秦晓月吃了后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
　　兔子在她身边来回跑。
　　“他是中毒？”
　　“瘴气？”
　　“外面风雪交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兔子继续比划。
　　“再往上就是昆仑派了？真的？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人轻易进入门派做的一个保护？”
　　“多谢你。”
　　秦素云将一些草药放到兔子手中：“这些虽说不能完全解决瘴气之毒，但可以减轻一点，我会在天黑之前将解药带回来。”
　　兔子点点头。
　　秦素云看向倒地的秦晓月，狠下心。
　　秦素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看向高矮不一的山石，有了想法。
　　走路完全比不上飞。
　　秦素云虽未习法术，可她聪明，加上之前爬上爬下，将这山石作为跳板和停顿点，她觉得自己快成为一只兔子了。
　　秦素云约莫是在落日西下到达的山顶，她整个人从角落里窜出来之时，眼里发亮，完全不顾衣物划烂和脸上的伤口。
　　守山门的弟子有些震惊。
　　“你是何人？”
　　“我朋友……受了瘴气之毒，性命垂危……”
　　秦素云一口血吐了出来，瞬间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东西在暴走，身形不稳，直直的倒地不起。
　　守山门的弟子不知该做什么，只好通知师兄凌齐。
　　凌齐来的快，见人倒地，立马训斥：“还不快救人？”
　　“弟子知错。”
　　凌齐发现女子一身的灵力充沛，只是未能完全掌握，有些作乱，假以时日可成大器。
　　“这女子哪里来的？”
　　“回师兄，我们也不知道啊……”
　　“她说她朋友……瘴气，对她说她朋友中了瘴气。”
　　“那还不赶紧去救人。”
　　“是是是。”二名弟子说着就要下山。
　　凌齐喊住他们：“带着解药。”
　　“是是是。”
　　——
　　秦素云是被一股好闻的药香惊醒的。
　　“这是哪里？”
　　四周的摆件古香古韵，半镂空的窗户有月光透过来。
　　“按照师傅所说，你要好一会才能醒来。”凌齐将药放在面前。
　　“这里是哪里？晓月呢？你是谁？”秦素云警惕的问道。
　　“你的那个朋友他没事，解了毒就会醒，这里是昆仑派，在下昆仑派弟子，凌齐。”
　　“昆仑派？”
　　“你晕倒在昆仑派山门，是守门的弟子发现，上报。”
　　“我怎么了？”秦素云张开手，又合上手，感觉到了手中有源源不断的力量。
　　“那便就是灵力。”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凌齐行礼：“师傅。”
　　空虚真人提出邀请：“你资质不错，可愿入派修行。”
　　秦素云不知为何，到了此处，竟有些犹豫：“我……”
　　“你的那个朋友虽说资质平平，可既也入了山，也是能在我派之中修行。”
　　“多谢……”秦素云眼前一亮，太好了，晓月可以一同留下了。
　　“既如此，你便跟从我一同修行。”
　　凌齐：“这便是空虚真人，也是我的师傅。”
　　“秦家镇秦素云今日前来学艺，多谢师傅，多谢凌齐师兄。”
　　“哈哈哈哈好，你们两个就好好相处，我去找那个老家伙下棋，今日定要好好赢他几把。”
　　待空虚真人离开，凌齐小声告诉她：“你别听师傅瞎说，他呀是看谁都资质不错，资质平平，想当初我也是说资质平平，来了昆仑派起点都不太重要，努力才是重要的。”
　　“师兄说的，我记下了。”
　　“你的朋友想必夜里就能醒，就住隔壁。”
　　“多谢师兄。”
　　待凌齐离开，秦素云去查看晓月的情形，瘴气之毒已被解开，想来已无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