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玉珠》我喜欢吃甜的

2、暗生阴

　　“大福，大福”
　　许瑞康用手不停地摇着文福瑶的头，小姑娘呆呆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许瑞康又使劲拍了拍文福瑶的脸。
　　文福瑶一个激灵，反手将许瑞康的手拍下，
　　“你干嘛？”
　　许瑞康这时也不逗她了，耐心地问她：“怎么啦，提到我哥，人跟摄了魂一样。”
　　文福瑶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能怎么说，说她心怀不轨，害怕被审判。

　　快高考了，她没有要表白的意思的。

　　看她反应不太对劲，许瑞康有些担心。
　　“怎么回事，你不喜欢我哥？他是比较严格，你放心，他再敢凶你，我帮你教训他啊”男生的语气严肃认真。
　　文福瑶笑了，也不怪她笑，天底下能治的住许瑞康的就一人，许久安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老实。就这样，还要帮她找场子，太好笑啦。
　　哦不对，这是不是能说明许瑞康也很喜欢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瑞康看着笑得甜滋滋的小姑娘，也忍不住笑了。
　　“怎么说，还是我哄你有一手吧。”
　　文福瑶转了转眼珠子，调皮地撇了撇小嘴，然后又正了正声道：“许瑞康，你哥这次为什么回来啊？”
　　“我也没细问，好像是因为这家伙工作调动，在这要待几个月。”
　　“几个月！住你家？”
　　“不住咱家住哪，他是我哥欸！”
　　“怎么，你怕他？”许瑞康脱口而出，笑得不怀好意“不会升高一那次暑假补课真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阴影？
　　是有。

　　潮湿湿的阴天，乌黑的伞，伞下阴森森的笑颜，还有，地上稀烂的信。
　　想想就可怕。

　　哦，粉粉的信封，还用个爱心封起来，深怕别人不知道那是情书。

　　文福瑶默默地拿起许瑞康的勺子，舀了勺银耳汤，直接怼进他嘴里，假装恶狠狠道：“知道就一定要说出来吗！”然后又拿了张纸给他擦了擦嘴，冷着一张圆乎乎的小脸，“那你哥啥时候回来？。”
　　“还有多久回来？”文福瑶突然想到什么头往许瑞康那一伸。

　　她好做个准备啊。

　　许瑞康看了眼手表，“不知道啊，反正就最近几天吧，大概。”

　　文福瑶咬了咬唇，安静了。
　　俩人安安静静吃完饭，许瑞康把文福瑶送到班级，自己便跑回班上晚自习了。
　　文福瑶刚坐到位置上，李真与徐小姚就挤到她旁边，徐小姚先沉不住气，鼓着小脸，气呼呼道：“瑶瑶，高三正是关键时候呢，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
　　文福瑶睁大眼睛，慢慢靠近徐小姚，轻声道：“看着我的眼睛，真不真诚，我呢，对徐小姚女士郑重保证，文福瑶会好好学习，不早退，不早恋。”
　　看着文福瑶耍宝的可爱样，李真徐小姚笑作一团，李真掐了掐徐小姚的胳肢窝，“你啊，草木皆兵，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瑶和许瑞康都多少年了，要有什么早有了，就不说许瑞康自己开没开那窍，你就看咱们阿瑶，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可能早恋？”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她瞒得太好。

　　她贼心不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ONO，不能让许久安发现。

　　高三的晚自习，在极度认真的状态下，须臾而逝。
　　文福瑶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着晚来的许瑞康一起回家。
　　她怕黑，而回家的路上却有一条必经的小巷，白天，她当然可以自己走，但晚上，哪怕她真的很不好意思，也会跟着许瑞康一起走，就算被人说怂，她也认了，毕竟她是真的怕，有个人型安心灯，还是很好的。
　　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校园里的人已经稀稀拉拉，没有多少了，可还是不见许瑞康的影子，文福瑶有些慌了。
　　“他不会被老师留校了吧！”她不停地朝着校园内张望着，有些担忧的目光难掩。
　　高三这个时期，许瑞康被留校这件事也不稀奇，晚自习的时候不认真，做的作业质量差，就不免会被老师抓住。
　　看了眼手表，已经离放学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按往常来说许瑞康放学冲得飞快，几乎不可能出现慢吞吞到现在的情况。

　　很大概率是真的被留校了。
　　她急忙转身，准备向校园里跑去，心下着急，许瑞康不能说是不学无术，就是他觉得没必要的事他就不太认真，被老师经常性的教导，但他也是随便听一耳朵，文福瑶也不是没说过，只是用处不大。
　　校园里的路灯亮着，可还是有些黑 ，文福瑶有些踟蹰。
　　“咋回事呀，怕啥呀，不是还有几个人吗，灯也亮着呢！”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背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文福瑶。
　　男声清澈，是熟悉但遥远的声音。
　　淡淡的，冷冷的，就像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她好像被人下了定身符，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怎么这么快啊啊啊啊啊！

　　大哥，你回来的真快。

　　怎么打招呼啊？
　　怎么称呼啊？
　　老师？
　　他不认吧。

　　大哥？
　　她不配吧。

　　许久安？
　　不礼貌。

　　她好慌。
　　谁来救救她啊请问。

　　文福瑶心里的锣鼓被敲的通响，眼前好像有烟花炸开。
　　她还没有做好与这个人再次见面的准备。

　　其实，她很尊重许久安这个人的。优秀努力，她很敬佩他。
　　他还是许瑞康的哥哥 。
　　她没法讨厌他。

　　但她没法不害怕他。
　　记忆里，青年，黑发，白肤，唇红得好似茱丽叶塔玫瑰花汁刚染上般，举止做派是书中翩翩君子的模样，持重，端方，却被这张脸添了些妖冶的意味。
　　青涩懵懂的少女，在纯稚的年纪遇到了一朵开的极盛的玫瑰，她羡慕玫瑰的耀眼。
　　同时，也纯粹地喜爱过。
　　是向往，是追求。

　　要说怎么类比，大概就是粉丝对偶像那种。
　　不渴望拥有，但喜欢看见。

　　但她却在这个人的眼睛里，清楚地看见了他对她的失望。

　　明晃晃的，一向情绪浅淡的眸子里，突然出现的这种情绪，浓烈，伤人。
　　她看得无比清楚。

　　她害怕。

　　她将双手捂在胸前，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平复自己的呼吸，却被一股力量调转了身体。
　　他把她生生掰了回去。
　　青年的手掌温热，她呆呆地抬头望向眼前的人：
　　黑色大衣衬的男人雪白，他似乎有些消瘦，在昏黄的路灯下，漂亮得像是来吸人精血的妖精。
　　三年未见，曾经眉宇间藏着些许温柔意的男孩，如今感觉已是彻底被冰封住了般。

　　男人皱着眉，望着眼前的女孩，不同女孩的呆愣，他好似将女孩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目光沉沉，女孩白皙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不算大，但是亮亮的。
　　精神很好。
　　蛮健康的。

　　“你准备干什么？”男人清凌凌的话凉醒了文福瑶。
　　她不说话，紧咬着唇，把头埋得低低的。

　　许久安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客气，甚至语气带了些斥责的味道。
　　文福瑶不是没有脾气，没来由的一句语气算不上好的话，她当下不想回应。
　　那就躲呗。
　　男人盯着她，低声笑了，“怎么，去找许瑞康？”他笑着，话却冰凉凉的。
　　“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已经走了？”男人带着笑意问道，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大对劲。

　　许瑞康出来的比女孩早一些，他早就让他回去了，他就站在离女孩不远的地方，看着女孩乖乖等了十几分钟。

　　等许瑞康。

　　他有些意外。

　　“你还是老样子啊，还是一样的，那么，粘他。”

　　直白的话语戳开了少女一直努力隐藏的心事。
　　很锋利。

　　文福瑶有些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反应很不一样。许久安忍不住回想起那天女孩通红的双眼和难言羞愧的面容。

　　没了不堪，红得坦荡。

　　许久安感受到了一种喜欢。

　　意外的有些复杂。

　　他有些小心眼的想:现在竟然还喜欢着？
　　这么喜欢？

　　“谁粘他了？”
　　小姑娘有些急了，跺了跺脚，反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你刚看到许瑞康了？”
　　男人木着张脸，“我来接你回家。”声音放沉了些，带了点不好惹的意味。

　　开口就是许瑞康。
　　“真是死性不改。”沈弃俗在心里默默吐槽。
　　话毕，便将文福瑶的书包拿下来，扯着她的校服领子就走。
　　扯住衣领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他是有点生气的，都高三这个时候了，女孩的心思放的还是不干净，那一次分警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许久安，别揪我领子。”女孩清甜的嗓音糯糯的，男人顿住了。

　　许久安？
　　这么喊他？

　　“这么久没见，就对你曾经的老师直呼其名，文福瑶，你长本事了。”沈弃俗微微一笑，咬牙切齿道。
　　他有些烦躁。
　　他咬了咬牙，想要压制心里的郁火，松了手，低头望着正整理衣襟的女孩，有着路灯的光照着，怕黑的小姑娘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她在他面前怎么这么敢耍横？在许瑞康面前怎么就老实了？
　　“文福瑶，这样挺好的。”
　　许久安笑着说，只不过，青年低着眉眼，嘴角牵起的是勉强的笑意，文福瑶察觉到周边凝滞的空气，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朵泫然欲泣的玫瑰。
　　青年的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是破碎着的漂亮。

　　故作的可怜姿态。

　　沈弃俗最近几年的脸皮真是愈发厚了。

　　文福瑶这下可慌了神，她从没见过许久安哭着的模样，他一直都是淡淡的，好似万事万物都入不了他的心，开心也好，生气也罢，他嘴角上扬，下垂的弧度甚至都差不多。

　　现在？怎么随地大小哭啊？

　　震惊的情绪还未散去，文福瑶看向许久安的眼睛里已经漫上担忧。

　　她心里都是怎样先安抚这位莫名其妙的大神，但苦于几年没见，她左搓搓裤边，右挠挠头，僵硬地扯出一丝微笑，礼貌问道：
　　“那个，咋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