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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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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央皇宫。
皇后齐珏坐在寝殿的翠玉软椅上,抬眼看着半空里一封封朝臣奏书,除了日常事务外,越来越多大臣在奏书中探问皇帝辰由璟的消息,因皇帝前日里开朝时没上朝会。
齐珏面沉似水,一双美眸眼含坚冰,从一封封奏书上扫过去。不大的事,她只回一个“阅”字,民生要事,她精简批复,可越往后,大臣问安皇帝的奏书越多,齐珏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空中虚浮的灵屏瞬间湮灭。
低头候在两旁的侍女见此阵势,头低得更低了,她们很少见到皇后发这么大火,谁都不敢开口。她们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对于宫中发生的事,可比大臣了解多了。皇后警告过她们,透露半个字,罚去幽冥道。万央人都知道,宁死不去幽冥道。
齐珏神色凝重,这五日发生的事令她措手不及心烦意乱,先是大公主辰宝瑜在生辰宴当晚失踪,隔天皇帝辰由璟又离奇失踪,更令她不安的是,万央圣物灵心随着辰由璟下落不明,国之根基动摇,天下已陷入危险。
齐珏接连遭受打击,神形憔悴,却还要强装无事主持大局。她必须快速解决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二皇子、二公主。”门外侍女的声音传进来。
辰晋泽和辰宝珠迈进门槛,对齐珏行叠手礼,齐珏赶紧叫他们过来,随后把侍女全都打发走,三人坐在一块说话。
辰晋泽急切问道:“母后,大哥那边可有消息?”
齐珏眉目间现出忧虑:“晋旸和祭司们勘察了灵脉,发现灵脉的灵气在流逝,但找不到流去的地方。”
辰晋泽低声道:“怎么会这样?灵气的流通向来根尾可溯,怎么会不知去处?”
立即又问道:“父皇有消息吗?”
齐珏低垂睫毛,掩过眼中痛楚,摇了摇头。
她说:“都怪我,当时由璟觉察出灵心异动,而我还沉浸在宝瑜失踪的悲怒里,只顾遣人去寻她的下落。由璟说灵心异动也许无大碍,让我继续处理宝瑜的事,如果我当时随他去,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辰宝珠握住齐珏的手:“不,母后,这不是您的错!发生这样的事谁都想不到。父皇的灵力天下第一,没有人可以打过他,我相信父皇一定会没事的!也许,也许他只是去追想偷灵心的人,但灵心认主,父皇他一定没事的。”
齐珏反握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
辰晋泽决心早下,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母后,让我也随大哥去查吧,灵心殿之事太过蹊跷,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若传扬出去,万央难逃劫难。多一个人手,总多一份力气。”
齐珏看着儿子坚毅的眼神,青年脸上的意气风发不可阻挡,颇有几分当年辰由璟的样子。
齐珏拉过儿子的手,将一枚锁灵戒郑重交到他手中。
辰晋泽眼底掠过惊诧,锁灵戒是皇族祭司的专有物,代表着至高荣誉,因它不仅是祭司身份的象征,更是对祭司灵力的加持。可他才十九岁,参加祭司选拔须年满二十岁。
“晋泽,锁灵戒本该在你入坛时赐予,但你灵力超群,早已具备祭司的灵力,现下情势又万分紧急,早一些也无妨。”
辰晋泽当即伏身跪拜:“谢母后,儿臣一定不负母后重望。”
齐珏赶紧伸手将他扶起来,嘴角牵起一丝欣慰的笑意,但她心事重重,笑也带些隐隐的苦涩。
“母后,我想到了找迟赢的办法。”
一旁的辰宝珠拿起放在身旁的一个玉质小人,呈在几台上。
齐珏一听迟赢,转头忙问:“真的?”
辰宝珠点点头:“从前迟赢为了哄我开心,给我做了这个,她在里面注入灵力,只要给指令,就可以让它动起来。”
说着辰宝珠对着小人道:“跳舞。”
小人就扭着笨拙的身姿,两手在空中舞动,脚下转着圈,有些滑稽的可爱。
齐珏拿起小人,小人像被吓着了似的,立刻就不动了。
齐珏对迟赢恨之入骨,差点要把小人捏碎。小人在齐珏手中颤抖起来,齐珏惊觉,才松了手。
“甚好。”齐珏把小人重放回几台,“养了这么些年,养出个噬主的白眼狼,这下看她往哪儿逃!”
“母后,让我去追查迟赢的下落吧,有灵力在这儿,她跑不掉的。把她带回来,姐姐就有救了。”
齐珏望向女儿,冰冷的神色立刻和缓,她面带笑意,语气却坚决道:“不,宝珠,迟赢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你不是她的对手。我已经失去宝瑜,不能再让你冒险。这事交给母后,母后一定找到迟赢,把宝瑜救回来。”
辰宝珠还想争取一下,但最后只是乖巧地点点头。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晋泽,对方灵力高深莫测,万事小心。”
辰晋泽点头,与辰宝珠叠手告退。
齐珏重开灵屏,灵屏上出现多个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几个身着墨底金纹长袍的人,在街道或郊野穿行。
他们感到了什么,全都停下来,面对齐珏,行叠手礼,声音错落道:“拜见皇后。”
齐珏照常说了句“免礼”,几台上的玉质小人就飞到半空,齐珏牵引出小人里的灵力,对其使用寻踪术,本以为很快能定位到灵力主人,却不曾想并未找到迟赢的踪迹。
齐珏眸光掠过惊疑,她低声道:“怎会如此?”
灵力寻踪术寻不到主人的情况有三种,一是主人施了反寻踪术,二是主人丧失灵力,三是主人已死。一可被更强大灵力破解,二和三较难判定。
齐珏贵为万央皇后,皇族大祭司,灵力远在迟赢之上,不可能破解不了迟赢设下的反寻踪术。那就只能是二三了,难道,迟赢死了?
宝瑜……不,齐珏不相信。迟赢噬主后被重伤,一定是灵力太弱,一时没感应到罢了。
齐珏重又施力,这一次她用的寻踪术更高级,放大迟赢的灵力后,她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在断魂山附近。
断魂山,山如其名,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断魂山是万央奇域之一,远看山峦层叠,峻峭葱郁,云雾缭绕其间,风景绝佳,一般人却不敢涉足。断魂山是一条绵延几百公里的山系,无论从何处进入,进去的人都会快速迷失,找不到出路,只能在山中饿死、冻死、被野兽等咬死。别说一般人,就是身上有些灵力的修炼者,进去后还会碰到迷阵重重,就算侥幸从其中一个逃脱,也会快速陷入下一个迷阵,断魂山地域广大,迷阵万千,闯入者终将困于陷阱,或被消耗至死。
迟赢怎么会去断魂山?
齐珏转念就明白了,这断魂山凶险,却也是个藏身的去处,若追兵追来,偌大的山搜寻起来极耗时间。它不同于一般的山系,寻常山系,动用灵力搜寻也不过眨眼工夫,但断魂山的迷阵极多,纵是皇族祭司来了,也要从中一个一个闯过。
“众祭司听令:往断魂山,抓迟赢,我要活的!”齐珏对着灵屏上的众人说道。
“是,小司领令。”众祭司纷纷答道。
齐珏将迟赢的灵力打入灵屏之中,各组祭司便都得了一份。
“七日之内,带迟赢回来见我。”齐珏口气果决,不容分辩。
灵屏那头的众祭司齐齐沉默,中有一人叫辰炼的,快速打破沉默,回道:“小司领令。”
众祭司便纷纷和道:“小司领令。”
七日,断魂山,众祭司面色多少有些沉凝,他们一刻也没耽搁,立即前往断魂山。
一行十六人聚集在断魂山外,所有人袍子上都用金线绣着一朵九片花瓣的花,花朵半开,形似单瓣玫瑰。其中五人用金线绣满了七片花瓣,其余十一人中有的绣满六片花瓣,有的是五片花瓣,剩下的花瓣就用金线绣出轮廓,空出颜色。
其实它并不是真正的花,它来源于万央圣物灵心的形状,是祭司的标志。在实际称呼中,并不称花,而称叶。
金花瓣越多,代表祭司等级越高,九片金花瓣是大祭司,万央只有两人,皇帝和皇后。八片金花瓣是其他人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需要极高的灵力修为和天赋。七片及以上属于上层祭司,四到六片是中层祭司,一到三片就是下层祭司,不过,就算是一叶祭司,也是寻常灵修者难以企及的境界。
七叶祭司辰炼是七叶中的佼佼者,他祭出皇后传来的迟赢的灵力,一小团微亮的光晕在空中翻腾。辰炼使用寻踪术,却寻不到迟赢的气息。
其他人寻踪迟赢,却也都失败。
“怎么回事?”七叶祭司童琛低喃了一句。
“刚才皇后好像也很难寻她,难道是她进了断魂山,灵力快被耗没了?”六叶祭司辰瑾思索道。
“有可能。”七叶祭司周圻竣点点头,“断魂山是上古灵场遗留之地,里面环境复杂,很多迷阵就连祭司都难以招架,更别说迟赢了。”
辰炼闻言不语,重又开始探迟赢的下落,放大迟赢灵力后,果然感应到迟赢的气息在一旁的断魂山中出现。众祭司心中燃起希望,但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他们始料未及的诡事,迟赢的气息,竟然遍布整个断魂山!
众祭司面面相觑,互相读着对方脸上的问号。
“怎么会这样?”有人嘟囔了一句。
辰炼眼中闪过一丝不安:“迷阵摄灵……。”
众祭司闻言脸色陡变,这不正是灵修者死在迷阵中,被断魂山灵脉吸取灵气吗?灵气注入灵脉,自然扩散满山。
要真是这样,留给他们的时间就太少了,说争分夺秒也不为过。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辰炼。
辰炼微微敛眉,口中却利索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奇域之中无奇不有,也许这是迟赢设下的障眼法,我们兵分三路,尽快搜山,发现迟赢后所有人立即汇合。”
众祭司纷纷点头赞同,转瞬消失在断魂山外。